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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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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下朝,宫中就传来圣旨。要墨雪惜跟随太子殿下一起前往烟海,墨砚心疼自己的女儿,更是穿上了他父亲在世时,圣祖皇帝赏赐的蟒袍,准备出府进宫面圣。可还未出发,他的岳父杜丞相就匆匆赶来,一看见墨砚就立刻跪了下去:“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岳父大人快快请起。”
  杜丞相在墨砚的搀扶下,虽是起了身,背却一直是弓着的,低眉道:“贤婿,你这一身是为了惜儿吧。”
  墨砚还未说话,墨夫人在一旁早已急的哭了出来,拉着杜丞相的胳膊,说道:“父亲,您快帮帮你的外孙女吧。”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
  “惜儿身体那么弱,此去路途遥远,她不行的。”
  “爹娘,我回来了。”墨雪惜刚从万花楼回来,一进门,就见墨家一门尽数聚集在大厅之中,一个个眉头深皱,就似这绵绵细雨所带来的阴沉一般,压抑之色溢于言表。
  “女儿!”墨夫人见墨雪惜回来了,立刻跑了过去,将她紧紧拥在自己怀中。
  墨雪惜瞪大了眼睛,一时摸不着头脑,呆呆地问道:“怎么了娘?”
  “惜儿。”
  “外公?”墨雪惜略有些吃惊地看着杜丞相,因为从小身体不好的原因,再加上这杜丞相也不经常来墨府,以至于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次,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在杨诗婧表姐的葬礼上。
  看着神色各异的父母,再加上千年难得见一面的外公,这凝重的气氛,让墨雪惜有些不知所措,小声开口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麽???”
  墨夫人刚想言语,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拿着锦帕捂着嘴唇,一个劲地落泪。
  墨雪惜见此情况,顿时被吓到了,慌张地说道:“娘,您别哭。”
  就在墨雪惜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母亲时,墨砚走了过来,周身气温低的就像乌云压境一般,连带说的话语,都透着无奈:“女儿,刚才宫里来了圣旨。”
  “圣旨”,墨雪惜听闻了然于心道,“是不是为了烟海瘟疫的事情而来的。”
  “你怎么知道!”
  “事情我已经听太子殿下说过了。”
  杜丞相皱着眉头,率先发问道:“你已经见过太子殿下了。”
  “恩。”
  见墨雪惜点头,杜丞相眼中倒是划过一丝不一样的光亮。
  墨夫人拉着墨雪惜的手,说道:“惜儿,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去烟海的。”
  墨雪惜听闻,眼珠子一转,面露尴尬地环视了在场周围一圈,道:“可是娘,是我自己想去烟海城的。”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疑惑不解。
  “女儿,你怎么这么傻啊,你知道烟海城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就去。”
  “我知道爹娘疼爱女儿,舍不得女儿去,可是太子殿下、、、、”
  众人本还想开口说什么,可是一听太子殿下这四个字,也只能深感无力。就算墨家深受皇恩,可毕竟为人臣子。俗话说的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看着众人一副苦瓜脸的样子,墨雪惜安慰道:“没事的,此次同去的还有太医院的御医,况且我又会医术,一定会没事的。”
  “女儿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知道事情肯定没有我想得这么简单,我也听心儿姑娘说起过烟海的疫症,可是哪里的人们真的非常可怜,而且如果不是为了帮我采药,也不至于现在都找不到医仙前辈。娘,我是真的很想去帮帮他们。”
  “你连你自己都帮不了,你又能去干什么,女儿,听娘一句话,不要去。”
  杜丞相走过去拉过墨夫人,责备道:“惜儿也是一番好意,再说圣上已经下旨,如果不去,那可是公然违抗圣旨。”
  “爹,您怎么能这么说!您已经没了一个外孙女,难道还想再没另一个麽!!!”
  杜丞相一听,气得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斥责道:“婉儿!为人妻,为人母,为父之前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墨夫人捂住红肿的脸颊,低垂着脑袋道:“女儿不敢。”
  墨砚见此情况,一把搂住自家夫人的身子:“岳父,小婉也是担心惜儿,一时口不择言,还请岳父见谅。”
  “她就是被你宠坏了。”
  “我墨砚的妻子,自然是要宠的。”
  “行,她既进了你墨家,随你。”
  墨砚心疼地看着自家妻子红起的半边脸庞。
  墨雪惜踌躇半响,最终上前,小声说道:“娘,对不起。”
  “好了!”墨砚见自家妻子没事,这才转过脸,看向墨雪惜。沉寂了许久,最终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压低着嗓子,问道:“我就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要去。”
  墨雪惜抬起头,对上墨砚的目光,坚定不移的说道:“是。”
  “好。”
  “夫君!”墨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墨雪惜抓住了手腕。“我知道,爹娘是因为担心我,所有才不想我身陷险境,可是我觉得人活在这世上,有些事情既然可以做到,那就应该大胆地去完成。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去学习医术的原因,我不想遇见和我一样被病魔折磨痛苦,只能一个劲等死的人。
  “女儿,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那是一些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疫症,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救得了他们,”
  在一旁的墨祺宣再也忍不住,插话道:“是啊!小妹,母亲说的对,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哥哥,我知道自己医术不精,但是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墨祺宣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你答应了太子什么事?”
  “不,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其实直从奶奶去世之后,我就一直不肯再替人治病,那是因为我害怕,也知道了死亡的恐怖,一个人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了,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渐渐的不愿意和人接触了,或许只有这样,等哪一天我要走的时候,大家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可是后来玄羿对我说,即使之后分离,他也从来不后悔遇见我,我们彼此有过约定,双方都会努力的活下去!我知道自己医术不精,但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想只能一味的等死,不想只能给身边的人添麻烦,想作为一个有用的人,堂堂正正的活下去,哪怕将来有一天,····也可以做到无怨无悔。”
  “好一个无怨无悔啊!”听到这句话时,墨砚都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面容倏地一沉,眸子不断闪过痛苦、怨恨和感伤之色。
  而墨夫人早在一旁泣不成声,拉过墨雪惜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庞道:“我女儿长大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一转眼,竟都长得这么大了。”
  “娘,女儿一直都在您的身边。”
  墨夫人低下头,像是全身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一般,紧握着墨雪惜的手,也随之松开,只是不停地抹去脸上的泪痕。
  “你走吧。”
  “爹。”
  “我让你走!”
  吼声暴怒慑人,紧握的拳头更是青筋暴起,墨雪惜从来没有见过墨砚发过那么大的脾气,小声叫道:“爹。”
  “你爹现在正在气头上,跟娘出去吧。”
  “是。”
  耳边传来脚步逐渐离去的声响,墨砚便再也忍不住回头一看,却发现已不见墨雪惜的身影,嘴里哀伤的道出一句:“难道这就是命嘛?!”随后口中不停喃喃自语道,“不枉在这尘世间白走一遭,我墨砚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可惜、可惜、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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