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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邢星就看到阿柳婆婆首当其冲变了脸色。能理解,邢星没什么底气的想,她这话说出来就是在讨打,在一个刚得知了女儿死于非命、凶手还是自己一向信赖的人的痛苦打击中,迷惑发言疑似为那个杀人凶手辩解,这跟往人家心口捅刀子有什么区别?!邢星暗暗唾弃自己,但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想把这些说清楚,真不是为谁说话,而是总不能没有证据就空口鉴凶……万一,万一那位杨大夫确实冤枉……邢星过不去心里头横着的那道坎儿。
“丫头说得在理。”
秦嬷轻轻开口,语气冷淡,态度却显而易见的偏向了邢星。这个时候为她说话那就是妥妥的在拉仇恨,邢星抬眼看去,正好看到秦嬷说完话闭上嘴绷紧下巴,脸上恢复了惯常的严肃。看着这个嘴硬心软对自己好的老太太,邢星消失的底气慢慢又回来了。
“对的对的。”吴朴婶婶也跟着出来打圆场,不让两个人僵持住。“凡事讲究个证据嘛,丫头说得对!不过丫头,杨靖早在爱心疗养院倒闭那会儿就找不着了,你阿柳婆婆和晴子婆婆为什么这么生气,就是因为如果这事儿是真的,她们报仇无望啊!她们俩都是半截身子埋黄土里的人,哪里有那个精力和体力去一点一点的找证据?也要看看这些巧合吧?”
“对,是我考虑不周。”邢星同样心疼阿柳婆婆,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阿柳婆婆的余生等于就这么被毁了。“咱们……报警吧?”
这建议一提,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
“你以为我们没报警?”吴朴婶婶睁大眼哭笑不得:“咱们虽然懂的不多,但有问题找警察这个道理还是知道的,别说当年固固……就是晴子姐那架势,也势必要头一个报警抓杨靖的,可惜人警察来了是来了,人家也挺负责,一连好几天尽心尽责的到处寻访调查,法医也来过好几趟,就是没能在杨靖身上找到什么嫌疑,要不然阿柳姐也不会这么信那姓杨的王八蛋的话。”
“那这会儿为什么又突然说是杨靖做的这些事呢?是出现新的证据了吗?”
“……这个还是我来说吧,”在邢星提出不同观点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阿柳婆婆轻轻道:“我今天去看晴子了,她恢复清醒了,看着面色也不错。我俩一向因为杨靖这个人有些不对付,虽说不至于不理人,但确实不亲***日里也少走动,现在好些了,早几年我们连招呼都不打的。我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她这回又发了疯,就生出了去看看她的心思。”
“……然后呢?”
“要是以前看我主动去看她,她一准儿要拿话刺我几句,我听了那些话也不会跟她客气,铁定要翻脸不欢而散的。可这回居然不一样,她靠在床头,眼睛盯着我,要笑不笑的样子,渗人得很。”
晴子婆婆疯过后,就被热心的吴朴婶婶不由分说的带回了她自己的家。晴子婆婆家里同样也有个小院儿,但是显然院子的主人无心打理,院子里杂草丛生,不知多久以前种下的树和各类花草早就枯死大片。吴朴婶婶把晴子婆婆带进了屋子,等她疲倦的入了睡,吴朴婶婶才蹑手蹑脚的离开。正因为她没有待在晴子婆婆的家里太久,才没有撞上一时兴起来看望晴子婆婆的阿柳婆婆。
晴子婆婆不知道是睡醒了还是压根就没有睡着,说不准是装着睡了为了糊弄吴朴婶婶好叫她抓紧离开,这些大家不得而知。见到阿柳婆婆,晴子婆婆脸上神情诡异,似乎憋着坏心,又似乎单纯之前那个疯劲儿没有完全过去,残留正好被阿柳婆婆给赶上。顾念着这人刚疯过,阿柳婆婆并没有多说,只想着既然人没事,那看的目的达到了就快些走吧。谁知道,向来不愿意主动好言好语和她搭话的晴子婆婆竟然突然开口,一句话就把她定在了原地。
“你女儿其实也是杨靖杀的,我知道。”
这句话从阿柳婆婆嘴里说出来,顿时惊的一直静静听着的邢星她们坐立不稳。
“怎么可能!”吴朴婶婶率先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如果这话属实,就说明晴子姐从始至终就知道杨靖是害了固固的凶手?那她怎么会瞒着大家这么久?!”
“你坐下。”秦嬷朝激动站起来的吴朴婶婶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别嚷嚷。”
吴朴婶婶讪讪的重新坐下,秦嬷这才朝阿柳婆婆示意,让她继续说。
“我第一反应是不信的。”阿柳婆婆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好像一阵风吹过就能把她的话音给吹散一般。“那可是曾救过我家固固一条命的人啊,又说他害了我家固固,我怎么能信?我怎么敢信?”
救过阿柳婆婆女儿的命?那就能理解为什么阿柳婆婆坚定的信任杨靖,任凭晴子婆婆如何诋毁他,也坚持站在他那一边了。哪怕这样付出信任的代价是与亲如姐妹的老邻居翻脸、如今让自己陷入地狱深渊。
“是说固固发高烧抽搐杨靖路过好心送药那次吗?”
“是,”阿柳婆婆点头:“一点儿都不夸张的,固固眼看着鼻息都要没了,老李头那儿拿的药打的针都不管用,杨大夫给的一包儿黄粉粉喝下去就没事了,人不抽搐了,烧也退了,这不就是救了固固的命?”
阿柳急切的寻求认同,邢星虽不知道那包“黄粉粉”是不是真的如阿柳婆婆所说那样神奇,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为了给看起来颇为无助的老太太一份安心。至少,老太太的女儿固固因为那包“黄粉粉”活了下来是真的。
后面的情况阿柳婆婆不用说她们也都能猜得到,无非就是阿柳婆婆和晴子婆婆各执一词,互不相让。那又是什么原因让阿柳婆婆哑口无言,继而颠覆认知,心碎彻底的呢?
“我真的不愿意信的,”阿柳婆婆又开始掉泪了:“裴裴跟固固都在爱心医院住过院,一个在一楼106病房,固固住的是旁边的107,都在一楼,你们还去看过的是不是?”
“是。”
“固固那孩子还让我给她买糖吃呢!”
“对,固固爱吃糖,还得是橙子味儿的,草莓味儿的都不行。”阿柳婆婆笑着接话,不过接完话一眨眼的功夫,她脸上就又是抹不去的悲伤了。接着,她声音轻轻的继续说道:“医院三楼的门是锁着的,还有人把守,咱们谁都没进去过,更不用说固固和裴裴,她俩按理说也不可能会在三楼出现。可就是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晴子说,在裴裴宣告死亡的前一天晚上,老李头去医院拿过药,无意看到杨靖和两个护士把裴裴的病床推进电梯里,老李头觉得不对劲,特意跟着看了一眼,发现她们去的地方是三楼。”
“……有别人看到吗?”
“没有,老李头是关了自己那个小诊所的门才去的,时间很晚了,医院里早就没什么人,你们也知道老李头的性子,最要面子,他嘴上不说,但从来只偷偷摸摸去爱心医院,不肯把自己去医院看病拿药的事让别人知道。那天也稀奇,整个医院除了零星几个值班的,只有老李头一个外人。”
一阵凉意从心底窜出来爬上了三人的后背,邢星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发现手臂果然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带着病人趁着夜晚寂静无人的时候去三楼,第二天就传出病人不治身亡的噩耗。可奇怪就奇怪在晴子婆婆是报了警的,裴裴的尸体也是经过了法医尸检过的,杨靖本人更是被盖了章无犯罪嫌疑的……邢星头疼,那这些不得其解的疑点该怎么解决呢?!
“爱心疗养院是十年前建立的,存在了三年,七年前倒闭。”邢星皱着眉梳理时间线,想起什么随口问道:“那位杨靖杨大夫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不是说一直就没再有过他的消息么?”
“七年前。”阿柳婆婆斩钉截铁:“八年前裴裴走,七年前固固也走了,他催着我快些把固固发丧火化,接着就再也没出现过,我想过问他疗养院倒闭以后的打算,结果到处找都没找着人。”
这边催着阿柳婆婆把固固火化,火化完就消失了?怎么透着一股做贼心虚的意思?邢星心里的怪异一闪而过,接着她压下那总也捉不住的念头,猜测杨靖的去向:“可能去别的医院应聘医生了吧,总得工作吃饭……”
“是吗?”吴朴婶婶疑惑:“他那么有钱的人,从院长变成医生,心里头能接受得了嘛?”
“院长?”邢星神色一顿,诧异的看向吴朴婶婶:“杨靖不是大夫是院长?”
“不是,”吴朴婶婶摆手,好心帮邢星把关系捋顺:“他是大夫也是院长,那家疗养院就是他开的,自己也在里头当医生,就连护士都是他老家的。”
邢星脑子里那道模糊的念头越来越清晰,有一个荒谬的猜测呼之欲出。
“那……村子里半夜女人哭发生在什么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晴子婆婆之前提过的怪兽还是什么怪物的,又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邢星问得急,秦嬷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反倒是阿柳婆婆这个听话说话都有些费劲的人跟上了邢星的节奏:“半夜女人哭……发生在九年前,七年前就再也没人说过夜里听到有女人哭,但这事儿也没法子确认,因为大家伙儿没人愿意在半夜三更出去了。”
“嗯,”邢星点头,暗暗记下阿柳婆婆提到过的时间。
“还有就是那个怪物……”许是那个怪物实在让人觉得不舒服,只是提到这两个字,阿柳婆婆脸上就露出厌恶的表情。
“它长得像蛇,又有翅膀会飞,还有腿会走!”
阿柳婆婆目露惊惧,惊惧中还带着极为明显的张皇与反感:“村子里有不少人见过它,晴子还跟它面对面过。”
面对面?!邢星怔住,哪怕就在刚才,她都以为两位老太太口中的“怪物”是她们错看的小动物,也可能是长相比较怪异、不常被人看到的小兽,被光线或者昏暗施了魔法,变成人人惧怕、闻之丧胆,又经过口口相传却越传越离谱的“怪物”。竟然不是吗?要是有人亲眼看到,看到过的还不止一个人……难道是那么多人一起看错了?这种可能性出现的几率有多大?
邢星求助的目光转向秦嬷,却意外的看到秦嬷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即使没有和它面对面,也确实见到过它的模样……和晴子、阿柳她们描述的大差不离。”
有秦嬷的金口玉言在,邢星已经彻底粉碎了“怪物其实是被看错的小动物”的这一猜测。
“怎么会有这样的…动物啊?”邢星顿了片刻,最终十分勉强的把那抽象的玩意儿归进动物里。虽然怎么想象都想象不到那个怪物具体的样子,但应该是动物没错吧?邢星没了主意,只好暂时抛下这份纠结。这个怪物应该跟杨靖害人事件没关系,邢星这么想着,却还是没有大意,认真的问道:“那怪物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村子里的?又是什么时候消失……额……它消失了吗?”
“消失了吧。”阿柳婆婆也不确定,她神情迟疑,缓缓点头:“应该是消失了的,没有人再提到过那东西。”
“……不过怪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吴朴婶婶苦想了一会儿,语气还算肯定:“我们一开始都以为那怪物被我们发现是八年前,但后来有位老祖宗说,他早就在后山林子那边看到过那怪物,只不过一直没提过,推一推时间,得是十年前。”
怪物出现在十年前,同样在十年前出现在村民们眼中的还有一个爱心疗养院。九年前第一次有人听到半夜女人哭,七年前女人哭声才无人听到,而七年前恰好爱心疗养院倒闭,姐姐趁机逃出来被秦嬷好心收留。值得一提的是,爱心疗养院存在的这三年间,晴子婆婆的女儿裴裴和阿柳婆婆的女儿固固,都疑似被院长杨靖杀害。
“哦还有,”吴朴婶婶也在顺着邢星的问话捋时间线:“还有件事我们居然都忘了说,也是七年前,但是在疗养院倒闭前的一个月吧,后山林子里挖出来了不少腐烂的胳膊腿儿和尸体,是猫和狗,请了警察来,说是经过鉴定,那些猫狗的尸体被埋最少有两年了……人为的。”
七年前这个时间节点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邢星因为猫狗被害变得格外气愤。她想不明白,如果这些事情都能被一条线串起来,那关那些无辜的猫猫狗狗什么事?还是人为?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