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达到自己的阶段性小目标之后，文朝蕣没有再频繁找陵苕梁乐，而是疯狂地学习汲取灵学界的基础知识。
　　周三，她找梁乐要了《启蒙课程II》，晚上熬夜在被窝里看完，了解了灵的各种种族和灵学界各大世家门派；另外，她加上了浮羽的好友，只是碍于双方都很忙碌没有多聊，约定周末见面。
　　周四，她开始阅读《启蒙课程III》，学习如何引动天地间的灵气，尽管收效甚微，她也没有太气馁，只是加倍努力；她还收集阅读了很多流胤的资料，并在上网的时候接到了副业的新委托。
　　周五，努力了两天，她终于能够稍微引动外界的灵气，尽管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她也很满足，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铃铃铃——”
　　随着放学铃声响起，整个校园都躁动起来。
　　老师没有拖堂，果断下课。文朝蕣拿着一套衣服走向厕所，把校服换了下来。
　　她今晚要和新委托人见面，为了自己的隐私考虑，不能、也不应该穿校服去。
　　走回教室的时候，她刚好撞上和曲华年并肩出门的何轶，何轶看着她的常服，笑着说：“你这样穿特别帅啊。是要出去玩吗？”
　　何轶算是在她和明阳“断交”后班里对她最主动的人，就算没什么事也会和她闲扯几句的那种。
　　她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何轶就和她道别，与曲华年一起走了。
　　拿起收拾好的双肩包单手挂在肩上，她一面出门，一面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云信里躺着几条下午她上课时发来的消息：
　　【巫姨】：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这是对她“巫姨，我晚上有事，不用送我回家了”的答复。
　　……
　　【芝芝】：我出发了，大概三十分钟到。
　　【芝芝】：我到了。在公交站等你。[比心心.jpg]
　　……
　　【小姑】：我和你姑父去白江玩了，要什么特产吗？
　　【小姑】：或者谷雨青的签名？
　　……
　　她往学校东门走去，先回了小姑文杜衡的消息。
　　【阿槿】：不用了，你们玩得开心[叼玫瑰.jpg]
　　文杜衡秒回：“谷雨青的签名也不要？我记得你挺喜欢她的。”
　　谷雨青是明国最出名的音乐剧演员，没有之一。
　　没有人不喜欢她歌声里丰沛热烈的情感、丰富深远的故事感和高超而恰到好处的技巧，包括文朝蕣。
　　这次去白江，小姑就是去看谷雨青主演的新音乐剧的。演出后会有见面会环节。
　　“如果不麻烦的话，”她回道，“就给我带一个吧。”
　　这时，她走出了校门，校门外是一条宽阔的大道，道路对面旁边就是一个公交站。
　　“姐姐！”坐在公交站的小女孩看到她，立刻欢喜地挥手，声音清脆响亮，“我在这里。”
　　正是芝芝。
　　芝芝大约八岁，穿着黄色的短袖卫衣套装，背着黄色小书包，看起来乖巧可爱。
　　这么一个小女孩混在一群高中生里实在显眼得很，周围的人早就注意着这个独自坐在公交站的小女孩了，此刻齐刷刷看向文朝蕣，眼里满满都是疑惑和谴责。
　　——“你怎么让小女孩一个人来接你？”
　　她们的目光分明写着这句话。
　　她无比庆幸自己在出校门的时候戴上了口罩。不然她身上的传闻可能会再加一条——虐待儿童。
　　“你怎么坐在这里等？”她快步走过去，低声问。
　　碍于旁边有普通人，她只能这样问，但她的实际问题是：为什么不用灵体态或者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原型？
　　芝芝无辜地眨了眨眼，假装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答道：“我来接你放学呀。”说着，牵上她的手，眉眼弯弯，高兴地笑了。
　　……算了，也没什么。
　　她叹了口气。
　　公交还没来，她低头看手机，文杜衡又给她发来一条消息：“世英一个人待在家里，阿槿你要是没事的话，多拉着她出去玩玩，别让她老闷在家里捣鼓什么游戏。”
　　“好。”
　　虽然这么回复，但她肯定是不会去找堂姐的。她周末没有时间——她既要去爬巫灵山和巫泉兰见面，判断霜雪明适不适合练《断山水》，和浮羽见面，还要写作业。
　　堂姐一个人待在家里也开心得很，不需要她拉着出去散心。
　　回完信息，她看了芝芝一眼。
　　芝芝牵着她的手，也和她一样，一只手玩手机。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玩手机，但想到芝芝只是看起来八岁，实际上活的年数是她的好几倍，就把这个念头塞到了脑海深处。
　　“等会儿想吃什么？”她问。
　　现在是五点十五分，她们和委托人约的是晚上六点半，可以吃个简单的晚饭再过去。
　　“想吃炸鸡。”芝芝想了想，说。
　　“行。那边的美食街有家好吃的炸鸡。”
　　她们等的公交到了，这一站都是学生，大家有序地排队进入公交车，但有序无法扩充公交车的容量，还是几乎挤成了一个沙丁鱼罐头。
　　芝芝靠着车壁，她撑起一片区域将其护在怀里，低头轻声说：“你说你干嘛要和我来挤公交。”明明变成小鸟飞或者灵体态坐在公交车顶都是舒服得多的选择。
　　芝芝比她矮很多，她低头只能看到一片乌黑柔软的发顶。
　　腰间有手臂环绕，芝芝抱着她蹭了蹭，仰头和她对视，笑眯眯地说：“我喜欢。”
　　她垂头看着芝芝，似乎想到什么，忽然笑了。
　　“笑什么？”芝芝疑惑地问。
　　她笑了几声，说：“你猜？”
　　“不想说算了。”芝芝才懒得猜呢。她不知道猜过多少次，但是每次都猜不准。她觉得文朝蕣的脑回路有一些异于常人。
　　她靠在文朝蕣怀里，她们随着公交晃晃悠悠地交流琐碎日常，并不因为车里拥挤而烦躁。
　　“东云街道站已到站。请从后门下车。”
　　到站了，两人下了车，面前不远处是一个大型商场。
　　天还亮着，商场整体却透着一种宛如黄昏落日般无法抑制挥散的暗淡与冷清感，这个商场曾经是云市最热闹的地方，但如今已渐渐没落了。
　　文朝蕣牵着芝芝走向这里唯一还维持着些人气的美食街，准备在去见委托人前先吃一顿炸鸡。
　　——
　　商映天今年23岁，是青云小说网一个没什么名气的网络小说家。
　　不久前，她搬到了新家。
　　新家在东云街道，地理位置很不错，附近有商场、美食街，还有便于出行的公交站和地铁口，更重要的是，房东给了她一个非常实惠的价格。
　　一开始，她是很感谢房东的，但正式搬过来住了几天之后，她算是知道租金为什么这么便宜了。
　　就在大白天，她在书房工作的时候，会听到客厅传来奇怪的声响，有时是有人走动的“啪嗒”拖鞋声，有时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有时……会有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出于独居人士的警惕，她在家里装了三个摄像头，分别在客厅、阳台和走廊。
　　通过监控查看客厅异样声响的来源时，她没有看到任何身影，然而拖鞋的走动声从视频中传来。
　　她没有看到任何身影，但茶几上的茶杯忽然倾倒，茶水四溢。
　　她没有看到任何身影，但门把手凭空转动。
　　……
　　她第一时间问了房东这是什么情况，房东却根本不回信息，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想报告治安局，但打电话的时候根本没有信号。
　　她想直接跑路，但打不开门也打不开窗。
　　她想砸烂这个房间或者至少引来邻居的注意，但周围的邻居似乎根本听不到，或者说，她根本没有邻居。
　　她好像处在一个诡异的空间里，并且，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和她一起生活着。
　　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可以上网的时候，她立刻找寻向外界求助的方法。
　　无论是找网上联系治安局的平台还是托朋友报告治安局，都会瞬间无信号，无法发送消息。
　　她只好寻找非官方渠道。
　　在云游网上找到一个叫“录异”的分享调查研究非自然事件的小组的时候，她试着发了帖子，发现可行，于是在组员的推荐下找到了小组里小有名气的“朝阳”。
　　尽管如此，她也不清楚对方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进不进得来。
　　她一直不安地看着时间。
　　在到达和“朝阳”约定的18：30的时候，“叮咚——”
　　门铃准时响起。
　　透过猫眼看去，门外站着一个背着双肩包的高挑女性，黑口罩遮住了面容，只看得到一双冷淡平静的眼睛。
　　对方看着猫眼，仿佛隔空与她对视了一般。
　　“我是朝阳。”门外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