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她是小孩子逗呢？哪有这种规定。
　　朝蕣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的好奇心被浪费，坐直目视前方，没接他的话。
　　他也不尴尬，笑着喝水，没再逗她。
　　办事处的调查员到达现场之后，灵媒基本就不用做什么了。她用工作专用的手机刷着云游网消磨时间，只要等芝芝那边的笔录结束，就可以下班了。之后委托人签订保密条约之类的情况，她们可以不在场。
　　而灵媒的佣金会经由办事处作为中转站转入账户。
　　这也是办事处隔绝交流、加强信息壁障的一种办法。
　　如果直接由委托人转账，一方面会增加不必要的信息接触，在部分情况下，不易进行扫尾；一方面会增加出现私下委托而不上报情况的概率。
　　这一趟并不费太多时间精力，她准备报最低价五百五十明元。
　　另外，灵媒也是要交税的，办事处会直接帮忙扣除所需的税，把税后所得打入账户。
　　因为这种制度，也有人戏称她们都是在给办事处打工。
　　她觉得这种说法很正确。要不是办事处人手不够，无法顾及到一些角落，也不会诞生灵媒这个职业。
　　灵媒和调查员，本质上都是在为建立更美好稳定的社会在努力，都是在为明国的未来努力。
　　——这是一种开玩笑的说法。
　　她本人当初做这份副业，只是为了认识更多的人灵，拓展交际网，以便得到更多线索。
　　“好了，笔录结束。感谢你们的配合。”负责书写记录的调查员殷柳一边将手中的文件放入文件袋，一边对配合工作的芝芝和女鬼说。
　　女鬼把手指上残留的红泥擦在衣服上，喏喏点头。这位殷柳调查员身上的煞气比黄衣服小女孩浓得多，简直和杀神一样。在场四灵最吓鬼的就是这位。
　　芝芝完全无法感同身受她的恐惧，听到可以下班了，就兴高采烈地跑到朝蕣面前，说：“搞定了，回家吗？”
　　朝蕣把芝芝有些凌乱的碎发撩到耳后，道：“等等吧。”
　　芝芝点头应好，拿着手机去旁边等了。
　　两位调查员要和委托人说话，朝蕣移动位置，坐到沙发的角落，而后默不作声地旁观了整个过程。
　　调查员从袋子中取出一份做好记录的笔录递给商映天查看，让她确认有无细节上的错误、遗漏，如果对记录有异议，就需要当场提出质疑；如果对记录没有异议，就在上面签名按手印。
　　确认完记录的准确性，调查员会拿出一份《关于非自然事件的保密协议》，让委托人和担保人签名，确定不会随意往外泄露非自然事件的存在。
　　这份协议比起朝蕣签的那份《关于非自然因子有关事项保密和维护社会治安的条例（契约）》，条件要宽松得多，算是普适版。只要不随意用肯定的语言向外传播非自然事件的存在，都不算违反协议规则。
　　三年前她也签过一份。论坛内部称其为小协议。
　　签完协议，调查员按照法律宣判“犯事存在”应判多久的刑，实际判了多久的刑。这是不用上法庭的，办事处没那么多工作人员，这种小事还要搞个法庭。
　　当场宣判，双方都无异议，就会择期把“犯事存在”拉去服役。
　　女鬼被判三年西区服役，半个月后出发，并精神赔偿金三万明元（这是双方协商后的价格）。
　　在受害者的要求下，调查员没有执行隔离措施（将双方强制隔离，在“犯事存在”出发服役前都不能见面，避免发生进一步的事端），而是任由女鬼住在隔壁她自己的家（因为隔壁目前没人住，所以说是她自己家也没错）。
　　当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做完的时候，时间接近九点。
　　商映天送调查员并朝蕣一行人出门，只留下担保人浮羽叙旧。女鬼则叹着气飘回了自己家。
　　朝蕣牵着芝芝走在两位调查员后面。
　　等电梯的空当，殷柳耐不住好奇地和她们搭话，“你做灵媒的工作，会不会耽误学习啊？”
　　殷柳外貌甜美柔和，很容易带给人好感，加上朝蕣有心和调查员搭上线，回答耐心温和，两者一拍即合，当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她们已经相见恨晚地加上了云信。
　　到了分别的时候，朝蕣牵着芝芝和她们道别，走向不远处的地铁口。
　　身后，殷柳收起手机，笑吟吟地对将澜说：“少年天才，多加一个是一个。”
　　对于她的话，将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率先走向没有摄像头的角落。
　　她们不是固定搭档，只是今天刚好都做了伪装方便见普通人，才临时搭档来接手这件事。
　　本就不太熟悉加上将澜并不是很喜欢这位隐藏性格有些恶劣的同事，所以只剩下两灵的时候，反应就有些冷淡。
　　“真冷淡啊。”殷柳笑着说，跟着她走到无人的黑暗角落，两道身影一同消失。
　　安静下来的408室
　　浮羽的手臂搭在阳台栏杆上，阳台面对商场的方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大一小牵手离开的两道身影。
　　“认识？”
　　商映天拎着两瓶酒站到他旁边，一边递过酒一边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精准捕捉到人群中的两道身影——明艳的黄衣服着实显眼。
　　他抓着酒瓶喝了一口，摇了摇头。
　　她也没在意，用手中的酒瓶碰了碰他手中的酒瓶，响声清脆，“这次谢谢你了，叔。”
　　他脸色微皱，很讨厌这个称呼，“别叫我叔，你都多大个人了。”
　　她嘁了一声，“小时候能叫，长大了就叫不得了？”
　　“对。”他喝了口酒，“显得我多老似的。”
　　她嗤笑一声，背靠着栏杆，望着狼藉的室内，烦闷地叹了口气，“这次真的是巧合。”
　　“希望吧……”
　　——
　　明庭小区是东云区出名的高档小区，也是朝蕣目前居住的地方。
　　无论是小姑还是各位姨姨都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西云街道的老房子，加上这里离学校近，所以她从小姑家搬出来之后，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当然，还有芝芝，不过芝芝不是人。
　　搭乘电梯上了二十三楼，她用指纹打开了门。
　　屋子里干净得一尘不染，今天请家政阿姨提前来打扫过。
　　芝芝扑在沙发上打滚，呜哇乱叫：“啊啊啊终于回家了，在学校待得我好难受！”
　　芝芝周一到周五都住在学校，不同种族的小孩子同居一室，总会有些摩擦不适，没有在家舒服。
　　她已经听芝芝吐槽过乌鸦嘴的小乌鸦、臭美的鹤、总是缺水的鲛……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要不要吃夜宵？”她换了轻薄舒适的家居服，摘了口罩，一身清爽，心情放松下来，肚子便也觉得空了。“我准备煮个面吃。”
　　“吃！”芝芝从沙发上跳起来，应道，“吃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