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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红布上生辰八字的主人,最多七日就会出现意外死去,而施法者,能得三年寿命,虽然说是得三年寿命,其实施法者已经是死人,只不过以死人的状态多活三年而已。但,如果不把脉,根本就查不出来是死人,因为连呼吸和心跳都会有。
巫术中,借命之法极多,而大型的借命之法,成功率则会偏低,因此小型的借命之法,相对而言更加容易成功。
如用蚯蚓做灯芯的七星灯借命法,不害人,一次能借十二年,算得上大型借命法,可惜自古用此法者不少,成功者却屈指可数,所以胆子小的巫师们,也只能用小型借命法。
“怎么?不想再借命了?”
慕殊那段话一出,老妪摇着头,回想起两个孝顺儿子和一个乖巧的孙子,都是自己害死的,老妪再也忍不住,模糊的眼中流出两滴泪水。
“人始终要有一死,即便是以七星灯借命,最多也只能借到五次,也就是一甲子的寿命,可是一甲子后呢?还是会死的。”
老妪已经在为自己做的蠢事后悔不已,慕殊也不忍心继续在伤口上撒盐,耐心的解释着其中的道理。
谁能想到,两个月前还是不爱说话,从不顾及他人感受的少年,今天也会开始体谅别人的心情。
“不,我不怕死。”老妪哭着摇头,哽咽道:“我只是想见我老伴最后一面而已,所以才这样做的。”
慕殊想要问点事,老妪却不给慕殊开口的机会,便将自己的事情讲个慕殊听。
老妪姓仡宿,全名简称珍尤
原来当初在珍尤怀着第三个儿子,也就是小伊的父亲时,珍尤的丈夫为了让他们母子以后的生活好一点,不顾全寨村民的反对,执意走出苗疆,到外地去工作。
开始时,每隔几个月,就有人会专程送一些钱过来,而珍尤的丈夫却始终没有回来过,只是让送钱来的人每一次都传达一句话,而且都是重复的那一句。
“好好和孩子生活,等我挣钱了,再回来找你们。”
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让珍尤下定决心为丈夫守活寡一生也无怨无悔。
渐渐地,五年后,原本该送钱的人没来,珍尤那次在渡口足足等了一天一夜,不为等那笔钱,只为等送钱人口中那句“你丈夫要我转告你,好好和孩子生活,等他挣钱了,再回来找你们。”
第一天没等到,第二天依然没等到……
珍尤日复一日,足足三个月,没有人来苗寨。
但珍尤相信丈夫不会背叛自己,不会忘记自己和孩子,从此一个人带着三个儿子一起艰苦的生活。
时间一年年过去,珍尤老了,病了,但丈夫还是没有回来,珍尤想要继续等丈夫,却发现自己已经时日不多。
九年前,一位黑衣人来到苗寨,见到珍尤,给了珍尤一个续命之法,也就是拿子孙的命来换三年寿命。
珍尤在亲情与感情之间,丈夫与孩子之间挣扎许久,最终选择了丈夫,按照黑衣人的说法做了。
谁能想到,那一晚,写上大儿子生辰八字时,珍尤是何等的心痛。
但一切都不能阻止珍尤思夫的决心,因此也就做了第一次傻事。
可恨,三年过去,丈夫没回来,珍尤借的三年寿命也到头。
俗话说,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
珍尤又一次做出傻事,害死二儿子,隔了三年,又一次做傻事,将孙子害死。
如今,家中只剩三儿子一名男丁,珍尤不敢再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彻底断送丈夫的骨肉血脉。
听完这个故事,慕殊心中并不好过,珍尤对丈夫的爱,并不亚于自己对梦清雪的情。
如果杀掉三个亲人,能换回梦清雪,慕殊真的会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珍尤的经历,慕殊有些同情,但并不代表会彻底的理解。
毕竟血浓于水,虽然想要见丈夫一面无可厚非,但也不至于将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子都害死。
珍尤口中的黑衣人,慕殊却想不通那人到底是何用意,为何要将这等邪法告诉珍尤。
询问之下,珍尤原来也并不了解那人,只是九年前的一次偶然,才使得两人进行了唯一的一次见面。
“小先生,老婆子知道自己罪恶深重,但还有一事恳请小先生务必答应。”珍尤已经泣不成声,很显然,在即将面对彻底的死亡时,人们总会快速的思考自己一生的事情,以及犯下的过错。
慕殊不知珍尤要让自己做什么,所以并不急着答应,先问清楚才是最好的。
珍尤明白慕殊在犹豫,痛苦的咳嗽两声,道:“小先生放心吧,老婆子不会再害人了。”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吧。”慕殊依然犹豫着,如果太过麻烦的事,慕殊一样不会答应。
听到慕殊有意听下去,珍尤感激了两句,道:“小先生神通广大,不知能不能…有没有办法让我和丈夫最后再见一面。”
闻言,慕殊转过头去,不与珍尤对视,显然是间接的拒绝。
“小先生,求您了!”思夫心切,年迈的老妪哭泣着,哽咽着。
慕殊心中一软,实在不忍心让她这样带着遗憾死去,当下把小伊叫进来,让小伊去准备一碗米,一根银制筷子,以及大量的蜡烛和清香,外加一只活着的公鸡和一些开坛用的道具。
“至于能不能成,我也没太多把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慕殊冷淡的对珍尤道。
慕殊肯出手帮忙,不管成不成,珍尤都已经从心底非常感激慕殊了,就算真的没法见丈夫最后一面,珍尤也只能认为是天意。
夜晚,当星星高挂上空,如黑布上的萤火虫,格外醒目。
小伊家里,珍尤的房间内,慕殊让小伊和小伊的父母都退下去,整间房内就只有慕殊与**的珍尤。
所有的道具都摆在地上,慕殊首先将一根红绳系在自己和珍尤的右手腕上,然后将十余根白烛点燃,摆出一个圆形,慕殊则坐在其中。
紧接着,慕殊将准备好的公鸡一刀割破鸡脖,不顾公鸡的惨叫,鸡血瞬间喷出,慕殊赶紧将鸡血滴在盛有生米的碗内,生米被鸡血染红。
“开始吧!”慕殊对着珍尤说了一声,珍尤从枕边拿起一个铜钱,用松牙咬住。
慕殊将一张画有白虎吞兽的黄符贴在碗边,双手中指无名指弯曲,大拇指与食指按住碗边,快速的便换手法。
当手法结束,慕殊用右手食指插入碗中,直接插到碗底,从碗底取出一粒被鸡血染红的生米。
用食指指背在面前燃烧着的蜡烛火苗上一晃,食指上的那粒生米没有接触烛火,却忽然燃烧起来,被一点蓝色火苗所包裹。
四周寂静,房间内,只有一名披头散发的少年坐在蜡烛中间,**躺着一名早已死去,但马上将会彻底死去的死人。
日期:2023-05-131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