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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我和陈先生的事之前,得先说说另一件事。
“其实,在我高二的时候我订过婚。”
此言一出,赵福生脑子忽然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但七月温柔的叙述又是那么真真切切。
后来我逃了,我把收了人家六万六的彩礼,最后退还给人家的只有四万六。还差人家两万啊,这些债都得我背了。
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了那刘老二的债,我这辈子要来还的。
上大一不久,我在街上看着各类兼职信息,竟然遇到了刘老二。
没想到,他竟然也在这个城市,更没想到,我正在看的招聘信息就是他们不久前刚刚贴上去的。
他一眼便认出了我。
远远的喊着“媳妇,媳妇”。
我一开始并没觉得是在喊我,直道是哪个男人在喊着自己的妻子。
一只大手重重的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警觉得跳了开去,心中着实一惊。心想莫不是遇到流氓了。
我果然是遇到了流氓,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我村里的大流氓刘老二吗?
此刻的刘老二虽然穿着熨烫得整整齐齐的西装,姿态却和他的西装成了反比。
一小混混的模样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
“媳妇,我喊你好半天了,咋不答应呢?”他用的是家乡话。
“谁是你媳妇?我们已经解除婚了。”七月没好气的说道。
“哟,难道你家那老头子还没告诉你,还有两万块没退吗?反正你那老头是指望不上了,要么你来还了这钱,要么你就做我媳妇。”刘老二得意洋洋的说道。
“别想唬我,我爹说了,再退得干净了。”
“嘿,可别想赖账。要不是你爹哭着求我,我看你们一大家子可怜,我才不答应呢。”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我回想着那段时间,父亲到县城里跟我谈判出去打工事宜那些天,他的确换了新装。
怪不得呢,她回家还看到几个好酒的空瓶子。
原来这老头偷偷出卖了她。
果然是自己的好父亲。
想想这笔账又要落到我头上,我心里这一阵碎裂之痛。
我哪里有钱还呢?
我的学费还差两千块,我每顿啃个馒头,要不是杨依会请她吃饭,我怕是早已饿死。我哪有钱还呢?
兼职也没有找到。
我不禁紧张得满头大汗。
不要说让我父亲还,可别指望他。
他养家都逼着我寄钱回去呢?
要说我的父亲,他也是个苦命人。
不但要养四个老人,还要养七个娃娃。
哦,不,除了我。他要养的是六个娃娃。
本来母亲还可以帮忙养家,现在可好,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大概是生养太多又不注意休息的原因,早早落下病根。
干重活身体就受不了,受不了就得上医院,岂不是给家庭增加负担?
她只能干些轻活,给人绣绣花,人家给她十几块几十块钱补贴补贴家用。
也有的是送了人情,除了腰酸背痛,头晕眼花,什么好也没落到。
哎,我那老父亲啊。
谁叫他他是家中独子呢!
他的那些哥哥姐姐啊都是未成年就早早夭折了。
而他们父母爷奶却是长寿之人。
从小被灌输着要生个儿子继承香火的思想,本来就成家晚的他,就不停不停的生。
可怜老天不垂爱,他连生了七个都没生出一个男孩。
“不是有个弟弟吗?我记得有次你接电话时问过弟弟的情况。”
赵福生没忍住插话问道。
七月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哪是什么弟弟,名字叫弟弟而已。吴弟弟。”
他们生了招弟、迎弟、盼弟……生到老七干脆取名弟弟,希望下一胎真来个弟弟。
听说他们早找人看过了,下一胎一定能生男孩。
家里那几个老人一听说啊,高兴得不得了,干瘪的嘴巴笑得合不拢嘴。
可惜,没等生上八弟,我那老母亲的身体已经受不了摧残了,再不能怀上。
后来,我爹慢慢的也放弃了。
就把弟弟当男孩养吧!
甚至将所有孩子当男孩养。
但凡有点当女孩的意思,也就是因为女生可以嫁人。他可以在彩礼上争取争取。
所以,当机会来临时,我就变成了女孩,变成了他谈判的筹码。
变成了他获取财富的捷径。
他的谈判变成了我的束缚,他的捷径将我关进了小黑屋。
我看不见光,看不见方向,感觉不到温暖。
我有时真的很恨,他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
高中时候就不支持我上学,我上学只能自己想办法,我生活费也得自己想办法,甚至还要我往家里拿钱才同意我上学。
那时候真的很累,心神俱惫。
每当身体或思想上有点空闲时间,就想着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我好不甘心啊,我受了那么多苦,就那么结束自己的生命,实在不甘心。
我还想到外面看一看,看看山外面是什么样子。
看看县城外面是什么样子。
不过,我幸运的是,在高中艰难的时候得到了常老师的帮助。
不瞒你说,他曾经说要娶我。
我被他的温柔感动了,被他的体贴温暖了。
我竟然抱有幻想,我竟然答应了和他在一起。
七月没有隐瞒常老师的存在,却只字不提常老师坐牢的事,更没有提资助事件的事。
这事就让她烂在自己的心里吧!
毕竟她希望自己在这个男孩子面前还能有一点点所谓的体面和纯洁。
后来,我真的走出了那一座座绵绵不绝的大山,
我也走出了那一座小县城,
可我终究没有走出家庭的束缚,
没有走出生活的窘迫。
我那父亲,他不支持我读书就算了,他让我继续拿钱回去补贴家用就算,毕竟我知道自己家什么情况。
而现在,竟然给我雪上加霜,又让我背着这2万的债务。
我心虚得很,一直冒着冷汗。
生怕刘老二会此时逼迫我,我只能说,我得问问我父亲去。
刘老二说不用着急,料我也没什么钱。
他还好心的往我兜里塞了一张他都的名片说如果我找不到合适的兼职话,需要他帮忙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他会照顾我这个同村人的。
他说毕竟我现在也是他的未婚妻,他定不会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