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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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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心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赴约。
  我不仅要赴约,还要漂漂亮亮地赴约。
  我把家里的衣柜翻了个遍,才找到那条我很喜欢很喜欢的白色公主裙。
  这条裙子是我舅妈送给我的,就那一年,我只穿过一次。
  虽然她已经不是我的舅妈了,但是,我还是深深记得她的嘱咐——
  小想,记得白裙子一定要穿给自己喜欢的人,因为它代表你对心爱之人纯粹的爱。
  我记得,清楚记得,但是...我可能再也不会穿了,就这一次...就好...
  我呆滞地看着镜中手拙扔努力打扮的自己,突然觉得陌生又可笑...
  白色的及膝公主裙,纯色的绑带凉鞋和高高扎起来的丸子头,大概是我今年最大的诚意了。
  出门时,隔壁邻居的罗爷爷一脸慈祥地看了看我,然后夸赞道:
  “女娃子今天漂亮得很咧!是去见重要的人吧!”
  “谢谢罗爷爷夸奖,不是,就...见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我压了压嗓子低声道。
  “哦呵呵那这个朋友是交对人了啊!”罗爷爷继续夸赞道。
  我连连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心血来潮而已。”说着说着我眼眶又湿润了。
  害怕自己马上就绷不住了,就加快速度逃离了家门口。
  下午两点的阳光还是火辣辣的,热得我满头大汗。
  脚步一刻不停,脑子也分秒不歇。
  脑海中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帧又一帧往日的画面飞速闪过,让我觉得今天恍若隔世。
  上午是灰暗的,现在是明亮未知的。
  穿过马路,穿过人群,穿过一个又一个越来越接近他的地方。
  我的心就越慌乱,越无措、越痛...
  直到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我最后一丝的理智再也无法维系。
  现在的他就如以往每一天的他,沐浴在阳光下,美好得像是太阳的孩子。
  可是,再耀眼的光芒也会有黯淡的一天。
  我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亦步亦趋向他走去,每走一步,我都觉得无比艰难。
  此时,他正好转身。
  我微微一笑,故作大方地说:
  “你许哥我来了!哈哈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他一脸惊喜地看着我,耳根突然泛红。
  许久,他微微开口:
  “你今天很美。”
  我直视着他惭愧又闪躲的眼睛,打算开门见山,我不装了!
  “我知道我不止今天很美,我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美!”
  “所以,我美不美不需要你来评价!”
  “...你已经美人在怀了,还约我出来干嘛...”我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在歇斯底里地呐喊。
  明明我来的时候不想这样的...
  瞧瞧,他现在还是眼神闪躲,一副杀人了放了火的心虚表情!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请你不要不说话好吗...”我走上前揪着他的衣领,眼泪已经不可遏制地夺眶而出...
  “对不起...许小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突然痛苦地低下头,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但是,他一点都不无辜。
  “郑现伟你一点都没对不起我,你不用跟我道歉,你...你”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对她...”我的声音越来越嘶哑,我的神经混乱不堪。
  我就那样无声地哭泣,痛心地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许小想...”他哽咽道,突然一把将我拉入他的怀中。
  我哭喊着挣扎,无力地反抗,直至浑身无力地瘫倒在他温热的怀中。
  此刻我已不想再去想什么,做什么,我只想听他亲口说。
  “咳,你说吧,我冷静一下就好”我扯了扯嘶哑的嗓子说道。
  “许小想,毕业聚餐那天我哥被人打了,伤得很重,进医院了”他哽咽道。
  “我哥那么一个善良的人,我接受不了那些打我哥的畜生逍遥自在,所以那天我找了几个人砍了那几个畜生,”
  我一听,我的心脏猛然一震...
  “他们砍了我哥多少刀我就还了多少刀,虽然不能要他们的命,但是在医院不待个十天半个月恐怕也好不了...”
  他像是在回忆什么,后面低头难受地看了我一眼,只见他脸色苍白,眼中透露出无限的忧伤...
  “...后面因为我哥的医药费很贵,我们家很难支付得起,我就为此整天闷闷不乐,跟着那帮兄弟在酒吧喝酒度日...”
  “然后...然后那天晚上周菁菁来了,她安慰我了我一整夜,后面我喝酒喝醉了不清醒以为是...就...”
  突然他慢慢放开我,痛苦地双手按着头皮往下蹲着...
  原来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独自面对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原来我在你最无助的时候缺席...
  我慢慢蹲下来与他面对面,心疼道:
  “傻瓜啊你,拿命当什么了!你哥没事的,一定会好好的,你也...你也给我好好的!”
  “你看着我!”我用力掰开他深深嵌入头皮的手命令道。
  突然发现他几乎是被逼着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他的唇边出现了一些稀疏的胡茬,好看的眼睛也不再有往日的生气,犹如一潭死水,让我心疼不已...
  我轻轻地抚去他满脸的泪痕,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又滴滴答答滑落下来,
  “显眼包,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和她好好的,”
  “不管...”我哽咽道...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不管我在不在,你都要好好的...别傻瓜一样跟别人拼命,我要你答应我,你答应我...”
  滂沱的泪滚滚不绝,我的唇无力颤抖着...
  “好...我答应你...”他抬头轻声说。
  “...不行,我怕你骗我,我们拉勾”
  我伸出小拇指,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示意他快点儿。
  他无语地笑了笑,“好好好,都听你的”
  然后他缓缓伸出小拇指,在江边,在这个燥热无比又阳光灿烂的下午——
  我们两指相勾,嘴里念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分别的时候我让他先走,让他不要回头...
  这一次,我想好好看着他的背影...
  这一次,是真的分别了吧...
  如果能回到以前,我还是会选择认识你。
  不是我有勇气再次面对这样的结局,我也不想看到你独自面对一切而万分痛苦。
  而是即使我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也依旧希望你出席我的人生。
  如果...有如果,我一定会在周菁菁问我是否喜欢你那天,坚定地说我喜欢你、非你不可。
  看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从此...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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