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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票这玩意,左手进右手出,简直就是暴力,谁不眼红?
但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每一个鸽市背后都有个顽主罩着。
最赚钱的行当早就被分得明明白白了。
王为民三人没打听清楚,没拜山头,就敢干倒票的玩意简直就是找死!
之前没出事,那是运气好!
被人盯上了,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王为民听着陈建国的数落,红着眼道:“我们三当时就想着打一枪换一个地儿,狠狠的赚上一笔,本来都想好了,干完那一票就不干了,没想到撞着刺头了!”
好家伙,这是虎口夺食啊!你不死谁死……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王为民三人的行为,已经不是简单的没拜山头了,而是来砸场子的。
被堵住了,断手断脚都是轻的了,难怪最终会闹出人命!
陈建国见着丝毫没有反省、还只当是运气不好的王为民骂道:“钱是能赚够的?你们只怕干完一票又想着干下一票了!”
他们三人当时确实是心存侥幸了,也很贪心。
现在被陈建国当面说破,王为民捂着脸,终是哭了出来。
“建国,你说的对,是我们三太贪心了,可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我们三家里条件不好,又没有工作,都二十好几了,连個上门说亲的都没有,之前倒腾点小米鸡蛋,是能赚一点钱,但这哪够啊,也就比打零工强了一点,更别说存钱娶媳妇儿了。”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铤而走险?”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陈建国也是唏嘘不已。
仔细想想他又有什么资格责备对方呢?
王为民家里有三兄弟,他排行老二,底下还有个妹妹。
一家六口人,就靠着他老子王东明一人的工资过活。
老大王为国,早些年因为娶不起媳妇儿,做了个倒插门的。
可见王为民家有多不容易。
而之前陈建国嘴里的大壮,名叫刘壮实,条件跟王为民家差不多。
一家七口,他排行老大,下边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都是靠家里老子一人的工资过活。
最后折了的疯子,全名高锋,跟陈建国一样,都是单亲家庭。
但他们家不是军烈,而高家婶子也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
都是靠着街道帮扶、自己到处打零工将高锋拉扯大。
他的家庭条件比王为民、刘壮实家里还要差。
而三人都是二十好几的爷们了,家里的条件就摆在那,也找不到门路。
除了把命别在裤腰带上多干上几票,不然哪来的钱娶媳妇儿?
此时陈建国见着哭的一塌糊涂的王为民,不免有些内疚道:
“为民,刚是我语气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王为民用衣袖抹了把眼泪,勉强控制住情绪,方才开口道:
“建国,我知道你在气什么!如果可以,我是真的希望那个折了的人是我,高婶家就疯子这么一个儿子,我跟大壮家里都有弟弟妹妹,没了也就没了,家里还少了一张嘴吃饭。”
“为民,疯子人都没了,这话以后就甭说了!”
陈建国叹了口气道:“疯子走了,最伤心的是高婶,她怎么样了?”
王为民跟着叹了口气道:“疯子走后,高婶当时就大病了一场,差点人就没了,病好后,也不待见我跟大壮,每次去看望她都被扫帚赶了出来。”
三人一起倒票出事了,死的却是自己的儿子,任谁也不会待见另外活下来的两人,高婶有这举动合情合理。
陈建国跟着问道:“疯子家就剩高婶一人,你俩就没帮着点?”
王为民点头道:“之前我跟大壮约定好了,每个月给高婶送去十块钱。”
十块钱,不是很多,但对于为民跟大壮也是不小的负担……
陈建国斟酌道:“伱俩还在干倒票的玩意?”
“没了!”
王为民摇头道:“这行水太深了,跟你说的那样,他们背后都有顽主罩着,之前我跟大壮就坏了规矩,要是还干这个,那不是送人头吗?”
“当初也因为这事,家里人都提心吊胆的,我家老子怕我再做鸽市的行当,硬是想尽办法凑了些钱给我说了门亲。”
“我现在一般就是去粮库给人扛粮食袋,或者东直门那边的火车站招临时人手时去帮忙卸火车皮,一车煤能给到2毛钱,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个十来块。”
“大壮呢?”陈建国问道。
“大壮的话,起初也是跟我一样打零工,家里也给说了门亲,去年他媳妇儿怀上了,大壮便又瞒着家里人,做起了倒腾小米鸡蛋的买卖!”
王为民无奈道:“你也知道,等孩子出生,家里就又多了一张嘴,而且也没有城市户口,不攒点钱,只能喝西北风了。”
陈建国点了点头,现在国家的政策是城里人娶乡下的姑娘,生下来的孩子是入不了城镇户口的,没城镇户口,也就吃不上商品粮。
所以但凡有点能耐的城里人,就算再漂亮都不会娶乡下的姑娘。
反而是像王为民、刘壮实这样的家庭,寻不到城里的姑娘,为了传宗接代,只能找乡下的姑娘。
而乡下的姑娘是吃不上商品粮的,等于家里又多了一张嘴吃饭,使得本就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
陈建国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们,索性先不说这个,想了想道:
“为民,你明儿把大壮喊上,咱们三一起去看望高婶!”
“好!”
王为民点头道:“大壮知道你回来了,还当上了轧钢厂的保卫科科长,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陈建国笑了笑道:“为民,大壮高不高兴我还不知道,但我看你似乎不是很高兴!”
“怎么会?”王为民疑惑道。
“既然不是,就别哭丧着个脸,来,咱俩再走一个!”
……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点微醺。
许大茂提了瓶酒儿来到陈建国门口,敲了敲门,掀开门口的布帘子,见着屋里的两人笑道:“哟,为民也在呢?”
陈建国招呼了一句。
许大茂便顺势坐到桌前,看了一眼桌上还剩小半瓶的散装白酒,扬了扬手中的西凤酒恭维道:“建国,你是咱轧钢厂的保卫科科长,喝散白哪配得上你的身份,我正好带了瓶西凤过来,咱们再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