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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桌的山羊胡瘦老头儿和八字胡胖老头儿正在说一件江湖往事。
二十年前。
清晨的阳光正照在温声卧房里,温声正在享受着他的早餐,面对着他的是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他看着床上的女孩儿,心里觉得快乐极了。
那女孩儿根本就没有成熟,就已被他摧残了。
温声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儿,年轻,像白纸一样,他喜欢听她们的求救和呼喊,喜欢看她们痛苦挣扎却无法反抗他的模样。
她被折磨得太久,此刻她疲倦的睡着了。温声看着她,他用绢帕抹了嘴,又一次扑向她。
这一点一直让他感觉很骄傲,他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还有这种心这种力,他可太骄傲了。
女孩儿突然惊醒,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与仇恨。
温声笑道:“我保证,这一次你会很快乐。”
女孩儿瞪着他,她知道自己无法抵抗他,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骂道:“你不得好死。”
温声大笑道:“没有人能让我死,那些想杀我的人还没走进这个屋子就已经死了。”他的言语里充满了自信。
他这个地方不但富丽堂皇,而且被他修成铜墙铁壁一样,他的护卫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誓死效忠他的武林高手,那些想杀他的人,通常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就已经死了。他相信,没有人能走进这个房间杀了他。
可是这一次他错了,他身后有人说道:“总会有个例外。”
温声还没来得及回头,他的头颅就落地了。
女孩儿看着那个人,他的衣服上染满了鲜红的血,他是杀尽了重重护卫才走到这里,女孩儿眼泪流了下来,“大哥。”
他没有看她,转过头,说道:“把衣服穿上,我带你走。”
他驾着破旧的马车,女孩儿在车厢里哭泣,直到她哭声弱了,他才说:“你到家了。”
女孩儿流着泪,道:“大哥,你会嫌弃我吗?你会娶我吗?”
他道:“我不嫌弃你,这不是你的错。但我不会娶你,我一直只当你是邻居家的妹妹。”他不看她,跳下马车径直往他住的破草屋走去。
女孩儿流着泪大叫,“大哥!”
山羊胡瘦老头儿的故事讲完了,八字胡胖老头儿问:“你说的这个故事和甄小姐这事有什么关系?”
山羊胡瘦老头儿说:“故事里那个大哥就是甄小姐的父亲绿柳山庄的庄主甄雄,被他救回的那女孩儿后来失踪了,二十年来音信全无,她失踪时与她一起消失的只有她为自己出嫁准备的绣鞋。传说,她绣的绣鞋很特别,她不绣鸳鸯,不绣花,而是绣蝙蝠。”
八字胡胖老头儿“啊”了一声,山羊胡瘦老头儿似是听懂了他“啊”的意思,他说:“于是人们怀疑是那女孩儿回来报仇。”
八字胡胖老头儿点头,一顿,又摇头,说道:“甄庄主救了她,她不想着报答恩情,为何要报仇?为何要掳走甄小姐?这事说不通啊。”
山羊胡瘦老头儿叹气,“一斗米养个恩人,一石米养个仇人。人性是最难说清楚的。”
八字胡胖老头儿又问道:“那温声又是什么人?”
山羊胡瘦老头儿缓缓说道:“五十年前,江湖上突然传开一件消息,说是百年前覆灭的魔教曾将一批宝藏偷偷藏在衡山回雁峰巅,虽然大家都怀疑消息的真假,但人就是这样,在利益面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以武林群豪闻讯之后立刻赶去衡山,他们只要听得路上有人是要去衡山便立刻拔剑,只因去衡山的人能少一人,便少了个抢夺那宝藏的敌手,武林群豪为了抢先一步赶到衡山,纵然在道上见到至亲好友的尸身,也无人下马埋葬,这种情况下便造就了温声的侠名,他是唯一一个肯牺牲宝贵时间将路尸一一埋葬的人。当年只三日之间,衡山回雁峰便聚集了近百人,这些人又用了十日的时间将衡山回雁峰翻了个遍,当时回雁峰飞鸟绝迹,草木不生,最令人痛心疾首的便是平日谦恭有礼的武林群豪,在宝藏面前变成了谁都不认的狂徒,他们互相残杀,十日下来,最后仅幸存下来十人。当这十个人终于找到了回雁峰巅藏宝之处,哪知洞中竟空无一物,只有洞壁上以朱漆写着‘各位上当了’这五个字。这十位武林人士大多是成名的侠士,见此状况,有的是悲愤交集,有的则是羞愧难当,有的因此不愿面对世人,从此淡出江湖。只有温声,从衡山回雁峰回来后他建立了太和门。他为人豪爽,仗义疏财,在江湖上有了声名。有人调查过他的来历,只知他以前跟随船队出海做生意,船队遇上了海难,只有他一人活下来,漂流至一处荒岛,直到有商船路过救他回到中原,他再不敢出海,开始在江湖上闯荡。这个温声没有别的爱好,唯爱女色,年轻时还好,男人大多如此,所以也无人在意,不过,他上了年纪还是只爱那些年轻的女孩儿,而且被他掠进太和门的女孩儿就没有活着走出太和门的,一时间江湖人对此议论纷纷。”
八字胡胖老头儿眉头一蹙,问道:“那些自诩正义的江湖人士就任由他这样害人作恶?”
山羊胡瘦老头儿道:“温声抢掠的都是穷苦人家的或者无依无靠的女孩儿,那些自诩正义的江湖人是不会为了这些女孩儿得罪温声。”
八字胡胖老头儿问:“那么这个太和门后来怎么样了?”
山羊胡瘦老头儿道:“二十年前,温声死了,太和门无人生还,在一个清晨付之一炬。听说是绿柳山庄现任庄主甄雄为了救被温声掠去的邻居女孩儿,灭了太和门,杀了温声。”
八字胡胖老头儿问:“听说?”
山羊胡瘦老头儿叹了口气,又道:“这事究竟是怎么传到江湖上的,现在已经是不得而知了,不过绿柳山庄的老庄主却正是因为这事招了当时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甄雄为上门女婿。听说,甄雄住的那个村庄很偏僻,统共不过十户人家,村民说甄雄是个孤儿,小时候和路过村里的一个流浪的乞丐学了几年的武艺,他与邻居家的女孩儿是青梅竹马,那女孩儿到镇上在饭馆帮工时被温声遇见,掠走,甄雄得知后独自去了太和门要人,具体怎么要的没人知道,只知道那之后再无太和门,甄雄从此扬名江湖。”
八字胡胖老头儿看着山羊胡瘦老头儿,满眼的崇拜,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山羊胡瘦老头儿笑了,露出一口黄牙,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说:“《江湖传奇》,一书在手,八卦全有。”
单祎祎悄声问耿小轶:“这瘦老头儿是写书的?”
耿小轶微笑点头,“你看出来了?”
单祎祎一脸认真,“没有。我瞎猜的。”
耿小轶哈哈一笑,单祎祎又问:“那书里写的事是真的吗?”
耿小轶微微摇头,“有真有假,可真可假。”
单祎祎问:“甄小姐的案子要怎么办呢?”
耿小轶道:“我带你去见一位朋友。”
他们到了一间小木屋,小木屋孤孤单单地建在山腰上的一片枣树林里。
里面打扫得很干净,布置得很精致。
小木屋里住着一位年轻男子,年纪不过二十岁,一幅白面秀才的模样,耿小轶叫他柏晓知。
单祎祎看着柏晓知,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他笑了,“虽然我是个瞎子,但被一个姑娘这样盯着看,我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单祎祎怔住,瞪着眼睛看着柏晓知,她看出他是个瞎子,但实在是不能相信这个人竟然真是个瞎子。他人干干净净的,衣服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他脸上是笑呵呵的,仿佛从来不知烦恼为何物。她看见过瞎子,没有瞎子像他这样,开心。
单祎祎说:“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瞎子。”
柏晓知笑了,说道:“我十岁的时候瞎了,十年来我只学会了一件事,就是接受我是个瞎子这件事。”
“接受”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可是单祎祎明白这事并不简单。
柏晓知脸上带着种满足的笑容,又道:“上天给我关上了眼睛,但却让我听得更清楚,感觉更敏锐,有得有失,很公平,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转向耿小轶,问:“你是无事不登我的门,这次又是什么事?”
耿小轶笑了笑,说:“《江湖传奇》中关于温声和甄雄,有多少真?多少假?”
柏晓知慢慢喝了口茶,说道:“不知道。”
耿小轶微微挑眉,柏晓知又说道:“我祖父当年调查此事,但在路上突然意外离世,我父亲本就无心江湖事,并没有继承我祖父的事业,没有继续进行调查,所以如今那些事只能当个传言八卦听听罢了。”
耿小轶沉吟片刻,道:“多谢。”
离开柏晓知的小木屋,单祎祎问耿小轶:“他爷爷是谁?”
耿小轶道:“柏里通,江湖人称万事通的柏里通,他爱探寻真相,所以知道很多江湖事。”
单祎祎道:“人知道很多事,这就很危险的。”
耿小轶道:“可有的人就是这样,真相与危险,他们选择真相。”
单祎祎道:“这种人很伟大,我可能是做不到的,所以我很尊重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