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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间酒馆。
耿小轶与单祎祎相对而坐,单祎祎正在吃一块鸡蛋饼,她看着耿小轶,问:“你为什么入天秤府?”
“我想知道真相。”他端起热腾腾的稀粥,轻轻吹了吹。
“真相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
他淡淡道:“或许会伤害人。”
“伤害人的永远都不会是真相。”
耿小轶认真看着她,单祎祎很知足地开始吃第五块鸡蛋饼。
吃完早饭,二人起身离桌,单祎祎忽想起什么,拉住耿小轶:“你且等等。”
“怎么了……”耿小轶话未说完,便见她踮起脚,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只手探到他头上,他本能的想躲开。
“你别动,我得帮你把头发里的花瓣挑出来。”
耿小轶便不动了,他略低着头。
“你太高了。”
他便将头再低点。
“好了。”她摇头叹道:“你这么爱干净的人都没留意到头发里有花瓣?”
他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爱干净?”
单祎祎道:“昨日那个无量阁的姑娘走后,你把她用过的茶杯和茶壶都扔了,她坐过的椅子你洗刷了好几遍呢。”
他笑了笑,“被你发现了。”
单祎祎凑近他,又悄声问:“你昨晚是去和你的上级汇报工作了?一夜没睡吧?”
耿小轶被她问得一怔,“你怎么知道?”
单祎祎摊开手给他瞧,掌心中静静地躺着一片小小的花瓣,“这种花我在这里没看见过。”
耿小轶笑笑,“你猜对了。”
单祎祎洋洋得意的笑起来,“我就知道。”
耿小轶微笑道:“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单祎祎问:“我们去哪儿?”
耿小轶道:“绿柳山庄。”
单祎祎“哦”了一声,又道:“去收集证人证言?”
耿小轶笑了笑,“聪明。”他由衷的称赞。
“确实。”单祎祎由衷的赞同。
耿小轶和单祎祎以查案的名义走进了绿柳山庄。
绿柳山庄的管家领着他们前往客厅,单祎祎见到这绿柳山庄颇为奢华,走廊屋宇处处可见黄金明珠碧玉,富贵非凡。
单祎祎好奇,问管家:“管家伯伯,这山庄中不见绿,不见柳,为何叫绿柳山庄呢?”
管家道:“老庄主起的名字,老朽也不知是何意。”
耿小轶和单祎祎在绿柳山庄的客厅稍等片刻,甄夫人飘然走进客厅。
甄夫人年近四十,但美貌至极,她原是绿柳山庄的独女,老庄主为传宗接代,招甄雄入赘绿柳山庄,改姓甄。
甄夫人脸色苍白,她咬住了嘴唇,失色的唇在颤抖,她对耿小轶和单祎祎看了一眼,说道:“请天秤府查清此事,揪出真凶,还我儿一个公道。”
耿小轶道:“我想先看一下甄小姐的尸体。”
甄夫人犹豫片刻,只得点头,“你们跟我来。”
甄珍珠的尸体被安置在绿柳山庄的地下冰室里,耿小轶对着那具尸体看了许久,一动不动,单祎祎看着尸体,也一动不动。
甄夫人实在忍不住了,问:“两位,看出什么了?”
耿小轶与单祎祎这才转头,耿小轶道:“天秤府的仵作已经给甄小姐验过尸体了吧?”
甄夫人忙道:“是的,说我儿是被人震断了肠子,腹内出血而死。”
耿小轶问单祎祎,“你看出什么了?”
单祎祎一脸认真,“她的尸体都这么好看。”
甄珍珠惨死都能这么好看,她活的时候能有多美,便是可想而知的事。
耿小轶转眼看向甄夫人,问:“甄小姐年芳几何?”
甄夫人犹豫一下,道:“已过了十八岁生日。”
耿小轶又问:“可许配了人家?”
甄夫人面露尴尬之色,嘴唇微启,摇了摇头,这才长长叹出口气,说道:“我与夫君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夫君极宠爱女儿,为她选婿也是极为挑剔,故将女儿的婚姻大事耽误了,还未曾许配人家。”
耿小轶问:“最近几月可有新入山庄的年轻男子?”
他这话一问,甄夫人是个心思灵巧之人,瞬间便洞察出耿小轶话中的玄机。
耿小轶见她神情,就知道是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的,他道:“那年轻男子是在甄小姐失踪之前离开山庄的?”
甄夫人的脸瞬间变了颜色,瞳仁蓦地放大,突然转身快步出了冰室。
单祎祎眨巴眨巴大眼睛,“她去哪儿了?”
耿小轶道:“她去找人了。”
单祎祎问:“我们呢?”
耿小轶看她,“冷吗?”
单祎祎想了想,“有点。”
耿小轶微微一笑,“我们去晒晒太阳。”
耿小轶与单祎祎坐在绿柳山庄的花厅喝茶,温暖的阳光洒在厅外的白玉石台阶上,他们二人正说话,绿柳山庄的管家走过来,说是庄主请他们过去。
长长的长廊,阴森而黑暗,仿佛经年看不见阳光。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很宽大的门,门上的金环却在闪闪地发着光。
管家推开这扇门,他们就看见了甄雄。
甄雄是个很高大的人,他坐在一张很宽大的太师椅上,椅子上铺满了织锦的垫子,他的神态间带着种说不出的傲气。
管家俯着身在他身旁,仿佛在低低地叙说着什么。
甄雄一双发亮的眼睛,盯在耿小轶身上,他忽然道:“年轻人,你过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说的话好像就是命令。
可是耿小轶没有走过去,他并不是一个习惯接受命令的人,他反而停下脚步坐了下来,远远地坐在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单祎祎则是对着满屋镶嵌的金银珠宝张望了几眼。
屋子里的光线也很暗,甄雄的眼睛却更亮了,他问道:“你就是耿小轶?”
耿小轶淡淡道:“是。”
甄雄道:“你说的话我的夫人已经告诉我了。”
耿小轶淡淡的“哦”了一声。
甄雄凝视着手上一枚形式很奇特的指环,过了很久,他才慢慢说道:“三个月前我夫人表哥的孩子高瑾到我山庄小住,他是当朝郡主的独子,还是朝廷五品的官,他温文尔雅,诗剑双绝,很会说话,很聪明,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年轻的女孩子对这种男人是永远无法抵抗的。”他转眼看了一眼单祎祎,“你说对吧,小姑娘?”
单祎祎诚实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
甄雄不由得挑了一下嘴角,又继续说道:“他是我夫人表哥与郡主的独生子,绝对不会入赘我们绿柳山庄,所以他从来就不在我们选择女婿的名单上。刚才听了你的话,我夫人拷问了贴身服侍我儿的丫头,那丫头终于说了实话,高瑾到了绿柳山庄后与我儿私下偷偷见过几面,还有书信往来,丫头听到过他们二人商量私奔一事,原本的计划是高瑾先行离开去做准备,只是不想计划有变,突然朝廷有令命他即刻回京,他许诺我儿待办理完公务再回来接她。我已经查过,他的确是回京办差了,杀害我儿的不是他。”
耿小轶并不意外,又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甄雄道:“江湖传言说我儿失踪,她闺房中留下一只绣着蝙蝠的绣鞋,又说是我二十年前救的女孩子回来复仇。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女孩子,也没有什么蝙蝠绣鞋。”
耿小轶轻皱一下眉心。
甄雄道:“一开始只是传言我是因为救一个女孩子灭了太和门,后来又说那女孩子离家出走,再后来就传那女孩子走时带了双蝙蝠绣鞋。我不知道这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可这传言是江湖皆知,眼下又传说我儿失踪时闺房中留有这样一只蝙蝠绣鞋,我怀疑是掳走我儿的歹人故意传出,混淆视听。”
甄雄神情更黯然了,他道:“此事我有几点疑惑,第一,绿柳山庄守卫森严,歹人是如何进入绿柳山庄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儿掳走?第二,我知鹤九镖局无辜,若真是他们害了我儿又怎么会将她的尸身藏于镖箱之内,又怎么会将此事告知我们,只是歹人为何要陷害鹤九镖局?第三,我儿是被人震断肠子流血而死,江湖上各门各家掌法拳法绝无一招重手攻人胸腹以下五寸之处,这不符合情理,为何是震断肠子?”甄雄又叹了口气,道:“我今日将这些告诉于你,希望对你查案有所帮助。”
耿小轶道:“我还有一事想知。”
甄雄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耿小轶道:“甄庄主有仇家吗?”
甄雄凝视着他,紧握双拳,慢慢道:“绝对没有。”
走出绿柳山庄,单祎祎问耿小轶,“你不相信甄庄主的话?”
耿小轶淡淡笑道:“你觉得我不相信甄庄主的话?”
单祎祎歪头看他,“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诚实的人。”
耿小轶哈哈笑道:“同感。”
回到一间酒馆,已是夜里,月光照着窗前的梧桐,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阵桂花的清香,似乎在催人入梦。但单祎祎还坐在耿小轶屋子里没有走,耿小轶也没有催她去睡觉,因为耿小轶知道她是有问题要问他。
耿小轶望着窗外的明月,悠然道:“这一天天过得可真快。”
单祎祎道:“可是你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耿小轶道:“破案,急是没有用的。何况,破案不是我的工作,我只是负责接案和收集情报。”
单祎祎道:“那么谁去破案啊?”
耿小轶不答,只是转回身,看着她微微笑着道:“我不负责破案,你还会留在一间酒馆吗?”
单祎祎歪头看他,道:“收集情报也很重要啊,而且我发现,听故事也是件有趣的事。”
耿小轶闻言,垂目浅笑,道:“嗯。的确有趣。”
繁星满天,月光如水,院子里的梧桐,就像被水洗过了似的,苍翠欲滴,梧桐下已多了两条人影。这两人也不知是何时来的?从哪里来的?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面上各戴着个奇怪的面具,在这静静的黑夜中看来,却显得说不出的诡异。晚风吹过,将两人黑色的长袍吹得猎猎飞舞,也将一阵寒气吹进了窗户,单祎祎看着那两个人,问耿小轶:“这两位是你的朋友?”
耿小轶摇头道:“不是。”
单祎祎又问道:“那么是你的仇人?”
耿小轶摇头道:“不是。”
窗外四只眼睛正冷冰冰瞧着他,冷得就像刀。
高个黑袍人轻轻抚着树干,树上的梧桐叶忽然雨点般落了下来。
耿小轶轻叹一声,道:“又得扫院子了。”
高个黑袍人缓缓道:“出来一下呗。”
单祎祎问耿小轶,“需要我帮你打架吗?”
耿小轶苦笑道:“那倒不用。”
单祎祎又问:“他们到底是谁啊?”
耿小轶苦笑道:“天秤府的捕手。”
单祎祎愣住,“天秤府招人对气质没有要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