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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新闻报道铺天盖地。虽然给受害者打了码,也隐去了真实姓名,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她。
性侵,未成年人,新闻工作者。这些词语本来就是特别容易引起人敏感的,再加上王时一直坚称和布丁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当天也是布丁约他回家,再进行报警的。
我关掉了家里的网络也禁止布丁出门,整天变着花样的逗她开心。
有不少的律师打电话过来表示愿意免费帮忙打官司,媒体的电话更是打爆了我的手机。
我挑了李艺礼在家的一天,去学校办理离职手续和布丁的转学。
校长拒绝我的离职请求:“你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老师。”
我坚持要辞职:“我并不是一个好老师,我不尊师长,睚眦必报,给孩子们起到了反面效果。同时,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学生,让她小小年纪处在风口浪尖。最后,我给学校带来了那么多负面新闻,影响了孩子们学习的环境。”
僵持了半天,校长最终签了字。
他说:“但是你不是王布丁的监护人,你没有办法给她办理转校。”
我答道:“她已经没有监护人了,非常时期,您能通融通融吗?”
“为什么一定要转校呢?我会给学生们开会,让他们不要对布丁另眼相看。”
我坚持:“终究会有影响的。”
校长说道:“但是,没有监护人,即使我这边放她走了,我承担责任,另一个学校也不敢收。”
“可我没有30岁,我没办法收养她。”我痛苦的说道。
“为什么不相信一下我们呢?”
“我不敢冒这个险,这关系着她的一生。”
我拿着申请表,失落的走出校长办公室。
我们班的孩子接到风声,一窝蜂的跑了过来:“冉冉,冉冉,布丁还好吗?”
我喝令他们赶紧回去上课,布丁会处理好她自己的事情。
孩子们第一次看到我异常严肃的表情,不敢违抗的一步三回头继续去上课。
回到家,李艺礼看出我的失落,递给我一个派出所盖章的情况说明表和其他的一些证明。
我吃惊的望着他,他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我靠上去。
“别忘了,你还有可以依靠的人,别整天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他亲亲我的额头。
“布丁呢?”我问道。
他说:“睡着了,她可比你坚强多了,你就放点心吧。”
我打开布丁的卧室,她并没有睡觉,睁着眼睛问我:“冉冉,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我坐在她的床边:“你害怕吗?”
她点了点头,向我坦白:“我偷偷打开了电视。”
我疑问的看向她,我并没有打算完全的瞒着她。
“这次我确实是故意约的他,留的证据,我之前还百度了一下的。”她打开手机,给我看她的浏览记录。
我看到最顶上的一条是,“怎样保存强奸证据。”
我心疼极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她告诉我,王时时不时的给她打电话,也在校门口堵过她几次。他拍了视频,威胁我,要发到网上贩卖,要发到我们学校。
她平静的叙述,我内心却如针扎。那个时候我在干嘛,她面对恐吓时,我在干嘛?我在为了报复唐诗而做准备,我为了自己的私怨而没有忽略了自己的孩子。
我没有资格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一丁点的悲伤。
我拉住她的手,她笑笑继续说道:“我妥协过几次,但我很害怕,我怕越陷越深,我怕茫茫没有天日,我更怕……你知道。”
一滴泪落在我的手上,我慌忙移开了手,仿佛这滴泪的温度能将我灼伤。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啊?”她依旧笑着,眼眶中波光粼粼。
我重新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是觉得我很没用。”
“我想着,我要告诉你,也许你能帮到我,再不济你也会心疼的把我抱在怀里。我是有想过要告诉你的,只是那天看到你上了一个很帅的叔叔的车。我决定,不能耽误你的幸福。”
“很帅的叔叔?”我回忆道:“你说苏唯?那么早,你就被那个王八蛋威胁?”
她点了点头。
我抱紧她:“我和那个叔叔没什么,即使有什么,你也不会耽误到我的幸福,任何时候。”
“我知道。看到李叔叔我才知道,你不会喜欢那个样子的。”她努力调整心绪。
“傻孩子,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一直在听。”我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眼尾微红。
她继续说道:“我看了你的那本书,我不想和房思琪一样的下场。我不想强迫自己爱那个人,而且我有你,我有勇气和他作战。”
我擦了擦从她眼眶中冒出的珍珠,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她说:“我那天给他打电话,暗示我要回家收拾东西,他果不其然的跟了过来。我知道我没有满十四岁,不管怎样都是他犯法。所以事后,我报了警。”
“其实。”她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还藏了个摄像头,如果大家不相信,我还可以拿出证据。现在大家都相信了,我再拿出来,反而坐实了是我故意的。”
我喉咙堵住了,一个劲的擦她的泪水,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冉冉,我很坏对不对?”
我拼命的摇了摇头。
“我看到评论说,小小年纪就那么骚。还有的说我故意破坏别人的家庭,想要上位。什么是上位啊?”
她不带感情的说出这些话,却让我胆战心惊。
“总有些生活中不如意的人,想要在虚拟的网络上找到存在感,你不用搭理他们。”我僵硬的安慰道。
“还有人问我,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次不报警。”
“不用管他们,他们不能感同身受。”我越发的僵硬。
她逐渐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明明是他做错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指责我呢?”
我努力的擦着她的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完。
我也崩溃了,抱着她哭道:“我们逃跑吧。”
“不,该想逃走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