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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意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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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然一直在房间待着,客厅的冰冷的空气已经将卧室也包围了,她缩在床脚,指望有一件事或者一个人的出现能够打断客厅无休止的争论。
  然而,她的期望也是徒劳,压根不会有人从天而降拯救她,从来都是这样。
  她将视线放在门口,看看是谁先走进来提她出去问话,她望眼欲穿,也没有任何人走近。
  外面的争论声越来越小了,他们明显是互相都没了继续斗争的信念,或者是已经开始互相怨恨,所以不愿继续开口说话。
  罢了。
  林然收回视线来,定定看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其实林然打心底希望父母能坐下来好好沟通,只有把各自的情绪都说明白了,才有可能发生逆转。世间夫妻大都一样,自以为很懂对方,但对方却压根没有领悟到,因此才容易产生矛盾,产生纷争!若是不说清楚,不讲明白,那么最终的结局不外乎一个鸡飞蛋打,最终离婚。
  林然在内心是希望父母破镜重圆的,希望他们能为了唯一的她而坚持共同守护这个家。但还有另一个声音一直在抗议,他们对这个家付出的足够多了,接下来的时间该放手让他们追逐各自想要的东西。
  顺其自然的念头一直都有,可真正要面临的时候,无论她内心多么强大,也始终无法平常心接受。对她而言,最悲惨的阶段已经扛过去了,不论他们今天的争论有什么结果,都不再算是灭顶之灾。
  客厅的电话忽然响了,也许客厅的两位都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便互相打量了两眼,直到第一遍响铃结束,开始响第二遍,林母才起身走向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寻常不过的几句问候,语气平缓而平淡。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林母愣在原地半天,许久没有说话。
  这边林父疑惑的望向她。
  就连躲在房间的林然也正忐忑的等待着。
  ……“你是哪位?找然然有什么事情吗?”
  可以听出林母的话问的异常谨慎,或许是以前接过的骚扰电话太多,条件反射的就想先盘问清楚对方身份。只有先确认了对方来意,她才敢将电话转给林然。
  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林母迟疑了一会儿,又疑惑问道:“姓莫?”
  林然身边的朋友就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平时不联系、不打扰、不互相麻烦;当然,关键时刻也几乎指望不上。林母本想再说点什么,听筒却忽然就被闻声而来的林然握住了。
  一听对方姓莫,林然既惊喜而又紧张,她只有一个姓莫的朋友,想来一定是莫星禾那笨蛋。
  “应该是我朋友,我来接吧!”林然轻声说道。
  虽然有些诧异,但林母没有犹豫,径直放开了手。但是她仍然迟疑着要不要避开,从前也有自诩是熟悉的朋友打来的电话,殊不知越是知根知底的人越是伤人更深,令人毫无防备。
  林然看母亲顿在原地,也瞬间明白了她是不放心自己接这个电话,于是故作轻松道:“放心吧!这是我大学同学。”
  林母听罢这才放下心去,慢慢走回沙发上坐着。
  林然虽然拿起了电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两人的关系不复从前。不久前更是因为一个男人闹翻了,至今还没把话说开。因此她并不知道莫星禾打这个电话所为何事!
  林然这边犹犹豫豫,林母那边却是心急如焚,忍不住就催促道:“怎么不说话呢!”
  林然反应过来,把听筒对上耳朵,听到是她的声音,这才缓缓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淡漠的语气,熟悉而又陌生,站在学校公共电话亭的莫星禾对这语气深感陌生不已,她屏息凝气,希望林然能良心发现再说点儿什么,即使是一两句废话也好,话题越说越多,一切困扰不就都迎刃而解了么……
  可话筒那边很安静,叫人不知从何说起。
  回想起和林然初识那天,也是在这个电话亭,她就站在那儿。她恬静且美好,让人难忘。
  这段时间,莫星禾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林然为什么会因为何宸的事情对自己发火?
  说白了,何宸和她算不上有太多交集,仅有的几次也只是因为他想通过她打探另一个人的消息,按道理说他的离开对她没有半点影响。她为什么要生气?也没道理生气。
  但凡事只要发生了,必定是有迹可循的,仔细想来,她的生气也不算空穴来风。譬如她在何宸的欢迎会上撒谎,很难判断她是否夹带私心。
  思来想去,最终只有一个结论:她喜欢何宸!
  莫星禾对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懊悔,当时就该顺便通知她一声,不管能不能顺利留下他,能让她留个念想也好。
  偏偏就事与愿违。
  “你还没回学校?”一直沉默了许久,莫星禾才如是说道。说罢,她便静静的听着从电话那边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
  友谊有时候就像一艘船,没有人知道它将飘向哪里。矛盾产生时也许就是这艘船暂时停顿,能否再向前驶去,单靠一方是完全无法实现的,得双方齐用力。
  所以,莫星禾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破冰就只是林然一句话的事情。
  而林然也不负期望,立刻就回道:“家里有点事情,得过几天。”
  “哦!今天老师点名,你没请假吗?需要跟老师说一声吗。”莫星禾顺着话便往下说道。
  林然愣了愣,因为她确实忘了请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搞不好还要被扣学分,唉!行路难,多歧路啊!
  “也好,你跟老师说一声,就说我家里有点事情。”林然这样说,显然是没注意到一旁父母的表情。
  不过,话才一说完她便就觉得后脊背发凉,无意间转头一看,却见到两双眼睛正诧异的看向自己。
  她一时没办法通过语言或行动缓解此刻的尴尬,因为她说的家里有事实际上就是她的个人认为,父母可没觉得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来参与解决。
  林然没办法把最近的事情一股脑都告诉父母,她只能藏在心底,至于他们心中猜疑,也许时间会给出答案吧。
  她转过头来不去看他们,简单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拨开乌云见月明,说的大概就是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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