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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前夕,国庆请来家门口附近一家餐厅的厨师,到家里炸好了肉,备好了粉条、下锅菜。国庆只等彭纹彭路到了之后,煮在一起,就是一锅喷香的老川汤。
彭纹的公公婆婆,和往常一样亲自做好了猪皮冻、猪头肉,并叫安旭送到景苑,给国庆和白韵莲尝尝。
单位放假,大家都开开心心回家过年,彭路心中惦念着住在景苑的父亲国庆,脚步却走向有母亲粉蒲在的地方,彭纹的家。
腊月二十九的中午,彭纹的公婆带上做好的吃的到彭纹家来,大家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那一刻,彭路觉得自己是一桌子人里,唯一多余的一个。
彭纹的公婆饭后着急要走,想把除夕的时间留给彭纹和安旭到景苑去陪伴国庆。
彭纹、彭路还没来得及与母亲粉蒲商量要不要一起到景苑去,粉蒲已经拿出准备好的压岁钱给安业。
“妈,安业还没给您拜年,明天再给吧。”彭纹对粉蒲说。
“让孩子拿着吧,一会儿你们过去景苑,要是你爸不想让你们回来,你们就住那儿。明早亲戚们都要去看你奶奶,我不在,你爸必定很尴尬,你们就留在那边帮忙招待招待亲戚。要是亲戚们问起来,你俩也别多说什么。”
彭纹没再劝粉蒲一起到景苑过年,她虽希望一家人团员,但更担心粉蒲勉强着过去之后,两人过着大年又吵起来。
国庆亲自将备好的肉菜粉条煮进了锅,并认真按照厨师交代的先后顺序放入了各种调味品,火候也把握的很到位。门铃一响,国庆兴致勃勃的跑到门口打开门。
目光急速环视捕捉,并没有看到粉蒲,习惯被迁就的国庆感到一丝意外,马上又坦然放松起来。
“爸买了上好的糖果和巧克力,过年了,让安业多吃几个。还有现成的牛肉猪肝猪耳朵,还在冰箱里。川汤在火上,怕做的早了粉条煮过了,再等十分钟正好。”说罢,国庆又扭头返回厨房。
“爸,交给我和安旭,你去沙发上歇着。”彭纹换好了鞋赶忙跑进厨房帮忙。
看到坐在餐桌旁的白韵莲,彭纹忙说:“奶奶,我也有给你买的坚果,一会儿拆开你尝尝。安业,过来给老奶奶拜年。”
正吃着坚果的白韵莲说话了:“她们都来了就让她们干,你忙了一下午,去坐下歇会儿。”
“你悄悄吃,别管。”国庆破天荒地怼了老母亲一句。
白韵莲继续吃,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彭路坐在沙发上拿起一瓣切好的橙子看着新年新闻,没有主动说话。不想客套,更不想讨好谁。团圆的日子,白韵莲的模样仿佛从不曾与粉蒲相识,关于粉蒲,不提起只言片语。彭路为母亲粉蒲感到不值和心酸。
“老奶,新年好。”安业边说边往卧室跑,坐在电脑旁准备打游戏。
安旭将大堆的东西拿进家里,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放柜子的放柜子。
很快,饭好了,彭纹先盛一碗端给白韵莲。
白韵莲嚼着坚果说:“给我放到茶几上去,我到沙发上看着电视吃。”
安旭顺手将饭端到了茶几上。白韵莲起身,用余光扫了一眼彭路,然后直通通走到沙发旁坐下吃起饭来。
安旭从冰箱里拿出各种肉类,拆开袋在厨房切了起来。
国庆从厨房出来,擦了把汗。
“爸,你坐下,我给你端。”彭路这才起身。
“安业,饭好了啊,别玩儿了,出来吃饭。”彭路叫道。
大家围在摆满各种好吃的茶几旁坐了下来,国庆突然又起身。
“差点忘了,冰箱底下放了一大盘饺子,我专门找人做的馅儿。你奶奶包的。过年不吃饺子怎么行。”
彭纹又跟着进了厨房,并叫国庆先去吃饭。
“安业,那游戏有多好玩儿,你一进来就跑里面去。”白韵莲问。
被打扰的安业瞪了白韵莲一眼:“你又不懂。”
“那是因为没人教我,你这么大的孩子都会它能有多难。你这也放寒假了,接下来不走亲戚的时候就在这儿教老奶奶学习电脑吧。”
彭纹和安旭被逗笑了:“奶奶,你都这么大了,学那玩意儿干嘛。”
安业一甩头:“我可教不了你。”
彭路一口橙子咬下去,差点惊讶到掉出来。
“老奶奶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国庆对安业说。
“诶,我可不是开玩笑,这段时间小爱回家过年,你只顾忙着上班,我一个人在家都没人说话,无聊得很。要是能学学电脑,跟你们一样在上面找个网友聊聊天,时间也能打发的快点。”白韵莲一本正经的对国庆说。
“过完年小爱就回来了。”国庆简单回应了一句,随后一边看电视,一边聊起了彭纹的生意和彭路的对象。
聊到生意的时候,彭纹兴致高昂,和国庆坦露近一两年来业务量增大,相比过去的很多年来说,收入也接近翻倍。活钱多了,她便投资了一项收益可观,提取方便的理财产品—流金。还称靠这款理财的利息,也基本能够维持日常开支了。
国庆听的两眼放光,满心的喜悦和希望。心想彭纹小时候调皮捣蛋不听话,还总是被老师叫家长,没少挨他打骂。可这会儿却能在从商的道路上悟出些门道,能在同龄人中奋斗出模样。国庆渐渐开始对大女儿彭纹刮目相看。
彭路对彭纹生意上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不过一桌子的美食足够彭路她闲不下来。
安旭将热气腾腾,香浓可人的饺子端上桌。
彭纹突然将话题转换,当着国庆的面问彭路对象谈的怎么样了。
彭路享受美食的心情瞬间一扫而光。面容晴转大雾,实在很排斥家里人将自己的个人问题作为焦点来讨论。
可是彭纹不依不饶,毫不理会彭路挣扎的内心:“派出所这个李昊也处了一段时间了,有机会你叫人家到家里来玩玩儿,让爸帮你看看人,没什么大毛病的话,就早点定下来结婚。”
国庆听着直点头,大女儿彭纹直接痛快的帮国庆讲了他想说的话。
“这过了年,多大来着?”国庆向二女儿彭路抛去疑问,摆明了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吃饱了,去床上躺几分钟,晚会开了叫我。”白韵莲起身回了卧室。
沙发正中央空出好大一块地方,国庆往中间移动了些,接着问沙发侧面的彭路:“虚岁二十九了吧?”
“二十八啦,周岁二十七,还早着呢,我不急。”彭路有些被激怒了,总感觉大过年的,谈这么沉重又隐私的话题,不吉利。
“二十八了还小呢,再不结婚就三十了,别人一听年龄还以为你有问题。再说女孩子耽搁大了,还去哪儿找合适的男的呀,今年得赶紧结,往后拖就只剩二婚的了。”彭纹毫不遮掩,句句如针。
国庆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彭路的表情:“不过这找对象也确实讲究个情投意合,强扭的瓜不甜,毕竟结婚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爸,话是这么说,但事实上只要家道正,人品不错的孩子,再有份稳定的工作,以后都能好好过日子,婚姻是靠经营的,不是什么都让你百分百满意了才结婚。”彭纹谈起婚姻,像极了一位津津乐道的婚姻专家。
国庆依旧频频点头。
“你看我跟你哥,结婚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小几岁,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懂,这慢慢奋斗的就一天比一天好了。过的时间长了,就会越来越懂得相互体谅和珍惜,这就是亲情。”彭纹字里话间,流露出一个女人最骄傲的幸福。
安旭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看,仿佛没听见。却突然露出了腼腆而知足的笑容。
国庆不再点头,眼睛盯着电视,却在思考着什么。
彭路听着彭纹这话感觉以点盖面,漏洞百出,父母的婚姻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再说了,彭纹的厂子是父母帮衬办起来的,虽然后来全家人确实因为厂子过上了宽裕一些的生活。彭纹婚后房子也是父母之前在单位报的,这不能叫什么都没有。把这话说的这么感人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春节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安业刚刚吃了一点点就跑回卧室打游戏了。
“妈,出来看晚会了!”国庆叫到。
“安业,别玩儿了,出来看春节晚会啦。”彭纹喊着安业,安旭直接走进卧室去叫。
白韵莲慢腾腾的又摇摆到了沙发正中央。坐端正后,指使彭纹去给自己倒杯热水。
彭路拿起手机,拨出母亲粉蒲的电话:“妈,晚会马上开始了,你别误了看。”
“知道了,妈看不看都行,你们看吧。”
“饺子吃过了吧,把各种好吃的都拿出来,边吃边看晚会,我陪我爸看一半,回去再陪你看另一半。”
“别急着回来,玩儿到几点就几点,妈看不到一半就睡了。”
“十一点以后,鞭炮声就劈里啪啦响起来了,不如吃喝看节目,通宵尽兴。”
“行了,不用担心妈,妈不觉得孤单,挂了吧。”粉蒲匆匆挂掉了电话。
彭纹紧张地盯着彭路,给了彭路一个警示的眼神,又慌忙失措的瞟了一眼国庆和白韵莲:“开始了,开始了,彭路,帮姐把这些碗筷收拾起来,换成零食,咱们边吃边看。”
除夕的夜,国庆一改往常严肃刻板的脸,与俩女儿,小孙子一起,共享春晚,谈天说地,一开始的别扭慢慢被欢声笑语取代。是啊,谁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人笑,谁不想其乐融融欢聚一堂。晚会看到一半的时候,为了让大家振作精神不瞌睡,国庆拿准备好的烟花下楼给安业放,彭路知道,父亲国庆希望自己和彭纹能呆得久一些。
彭纹彭路打足了精神,一直陪国庆到十二点。白韵莲早已睡着,国庆希望安业能留下来,安业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要回家。
彭纹私下问彭路:“要不你留下?”
彭路摇摇头:“妈还在家呢。”
这个除夕不乏丰盛的年夜饭和欢声笑语,但在彭纹和彭路的心中,没有母亲粉蒲一起的年夜少了许多温暖,刻下了一份缺憾。
大年初一头一天,按惯例所有的晚辈和亲戚都会到景苑去看望白韵莲。国庆一家则负责好好招待大伙。
而每年的初一,彭路都会莫名的感觉到压力,这样的压力来自诸多方面:
其一、国庆很敏感彭纹一家人是否早早到了景苑,给白韵莲带的东西是否体现了足够的重视。却从未考虑安业这天也很想和小朋友一起玩耍,彭纹彭路也有朋友需要聚。
其二,国庆很介意彭纹一家人,以及彭路,在这一天是否从头到尾陪着亲戚,若中途离开,国庆必定会生气。
其三,彭纹和彭路在所有亲戚面前说话需要特别谨慎,要特别讲究让白韵莲高兴开心。稍有不慎国庆会很计较。
其四,这一天招待的亲戚也包括国忠,国忠常常是一个人来,却比亲戚们更早离开,因为国忠和亲戚们交流甚少,与白韵莲以及国庆也很生分。有时只派叶勇一家子来,有时也会提前或退后一天来。而叶丽,就更说不准正月里哪天会来。这本正常,只是不明白为何作为父亲国庆的女儿就不可以。别人来去自由。而彭路和彭纹,是在顶着压力完任务。
“粉蒲怎么没在?”初一这天,年龄最大的堂哥叶明问起了国庆。
“她今天有点闲事儿”,国庆眼神恍惚,很没底气。
都知道国庆是个特要面子的人,一年形式主义一次,自然也就不去探究国庆有意回避的话题。
果良平日里和国庆打交道最多,关系也最为亲近些。这个上午果良和亲戚们热闹的同时,也在察觉着国庆以及彭纹和彭路的神色。待到午饭后亲戚们陆续离开,彭纹收拾碗筷送往厨房的时候,果良主动帮忙端起盘子跟进了厨房,并借此片刻在厨房简单和彭纹了解了大概情况。
彭路进厨房拿抹布时看到了这一幕,瞬间觉得自家的伤痛已经赤裸裸暴露在亲戚们面前,这种感觉,无异于一个考砸了的学生,成绩还要公之于众。
“咱待客呢,怎么能让果良进厨房呢,叫人家出来,彭纹和彭路收拾就是了。”白韵莲提醒心不在焉的国庆。
国庆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叫果良沙发上来坐。
都说大年初一吃喝玩乐不干活,可没有粉蒲在的这个初一却是彭纹和彭路一整年里身心最累的一天。
晚上回到家,彭路问彭纹:“姐,你和果良叔说了什么?”
“爸和妈的关系,其实果良叔心里都清楚,人家站出来问,是真心关心我们家,我就简单如实告诉人家这次爸妈吵架爸提出了离婚,所以妈和爸分开住了。”
“然后呢?”彭路接着问。
“果良叔心和明镜似的,人家说碰到合适的机会,会跟爸好好聊聊。
接下来的几天,彭路慢慢开着车跟在安旭车后走亲戚,只有粉蒲敢坐在副驾驶,母爱的力量在此刻坚如磐石。
记忆中,小时候过年总是嗨很久。大人们担着扁担,挑着馒头,小孩们穿上新衣裳踩在雪地上,走一家亲戚住一晚,领五块十块的压岁钱,还要存着不停的数。
如今,亲戚们都搬到城里来了,后备箱里塞五箱牛奶,一天就能跑完五家亲戚。自己虽回不去领压岁钱的年纪,不过看着小孩们手中的大票子,一点没觉得比自己小时候的一沓零钱数得有趣。
不过完元宵,总感觉年就没有结束。可是年没过完,工作就开始了。心还在年里,身体却不得不上班。
财务股一位五十出头的王大姐,头一天上班就给彭路打电话,把彭路叫到了财务室。
晕头胀脑的彭路完全没有想到王大姐是要给她介绍对象。
“小田,今年多大来着?”王大姐笑眯眯地问。
“王姐,我今年28了。”
“那得抓紧结婚了,有谈的男朋友吗?”
“还没有。”彭路有些尴尬。
“那正好,前两天走亲戚时,我老姨同村的一家邻居让给她儿子介绍对象,我就想到了你。这家人条件差了些,不过儿子挺争气,考上了市委的公务员,走亲戚时间比较匆忙,我也不确定你有没有对象,所以就没问更多详细情况。我估计他这条件就算买房也肯定要背债的。还有一点就是他在市里,咱在县里,不知道你是否介意这些。”
“王姐,没有房子不要紧,我父母没有物质上的要求,人家能考到市里证明人家有才学。工作两地似乎不那么合适,不过我愿意先见见人。如果彼此喜欢,客观问题也能共同慢慢解决。”彭路诚恳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说得太对了,给别人一个机会,自己也多了个机会,那姐就把你手机号和微信发给他,帮你们牵个线搭个桥,然后你们自己沟通了解,你看如何。”王大姐很爽快的说。
“可以的,谢谢王姐关心。”彭路眼睛里散发出满满的感激。
邢主任召集办公室人员开会,先给同志们拜个晚年,问候大家年过得可好,亲戚有没有走完。
闫主任说:“今年在首都BJ过的年,大城市,玩儿得就是开心,此刻,心还在BJ呢。”
李光说:“中午下班,还得走家亲戚。过年就是个这,让孩子过得开心就行。”
顿子说:“结了婚得走两头亲戚,还有在外工作的同学朋友回来叫着聚会,实在累的慌,从除夕到初七,都没好好休息,盼望回归正常的生活节奏,好好补补觉。”
彭路说:“我在期待最热闹的正月十五,到那天既有街头文艺,又有彩灯和烟花。”
大家扑哧一声都笑了。
“街头文艺可看不上啊,元宵节不放假,得认真工作。”邢主任严肃了态度,对大家讲。
闫主任解释到:“彭路没结婚,没被生活琐事和责任缠身,正常。”
接着,邢主任明确了新一年的工作任务,并给办公室成员分了工。彭路负责接收所有股室历年来的档案,并按档案局要求,统一整理。
接下来的日子,各股室先后移交了档案,足足放满了四间办公室。
望着压力山大的彭路,邢主任鼓励说:“这么年轻,别发愁,撸起袖子加油干。”
彭路笑着听主任说,心里却在想:就算不吃不睡来整理这些档案,等完成之后也猴年马月了吧,哪里还有时间谈恋爱结婚呢。
加班加点忙了半个多月,终于理清大的类别。别说元宵节的街头文艺,就连彩灯和烟花都忘记了关注。
一个人值班的晚上,彭路打开QQ日志记录了这样一段话:
因为年前爸爸送给我的新车,我高兴了好久,也辛苦了司机哥哥冒冷汗陪我练习,好在每日有所进步,我没有让他们白费功夫。
新年伊始,新的工作也即将开始,我有信心解决好可能面对的相关问题,把工作做好。
最重要的是我的个人问题,面对月老许下愿望,愿能遇见一个懂我爱我的人,让我的心感受温暖和踏实,一起牵手走进婚姻,陪我孝敬父母,抚养子女,一起承受生活的风风雨雨,共同品味生活的酸甜苦辣。
我很庆幸,随着年岁的增长,终究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是来自对方内心的真实和自我内心的踏实。幸福很简单,我曾对一位老朋友说平静就是最大的幸福,他说这句话真好。
生活难免会有一些小无奈,笑着面对吧,长大的心,需要渐渐淡定下来。没有十全十美,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有些纠结和犹豫逐渐消失了,你一定不很完美,但你一定会在对的时间出现。
我还希望,父母家人能够平安健康,希望安业学习进步,希望你会来……
落笔之后,回味自己零散的文字,顿感生活中所有的不如意,只有自己能懂,又何须出现在日志里,去敏感他人。积极向上,不懈努力才是生活该有的态度。
手机响起,陌生号码。
“喂,你好。”
“你好,是彭路吗,我叫王曲星。是王阿姨介绍我们认识的。”曲星积极温和的对彭路说。
“嗯嗯,我知道,二十天之前她和我提起过。”
“是吗,昨天刚通知我的,可能她得先联系到她老姨,然后找到我妈,得知我的联系方式之后才能直接联系到我,老人们效率慢,让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不还是联系上了吗?”彭路被曲星谦和的语气和温暖的声音感染到,彭路也认真柔和起来。
“不知你现在在干嘛,可否加个微信,这样我们聊起来更方便些。”
“好啊,可以通过手机号直接添加。”彭路欣然同意了。
这个晚上,彭路和曲星第一次聊天。从一开始相互发文字,到后来直接发语音,从个人兴趣爱好聊到对未来家庭生活的畅想,从目前工作聊到个人前途方向。曲星坦言自己没房没车内心自卑,不少人给介绍对象,女方多半会提出招女婿的要求,自己内心抵触,于是至今也没有女朋友。彭路也很真诚的谈到,自己并不介意房车,但也从未考虑过异地,不过既然有幸认识,就认真对待和相处,若碰到了对的人,一个小时的车程又算得了什么。两人聊得畅快舒服,聊到眼皮打架,仍意犹未尽。
带着淡淡的甜蜜和期待入睡,冷清已久的心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次日,统计档案类目一直忙到晚上八点,肚子咕咕叫才想起大家都下班了。档案上的灰尘落在头上、脸上、衣服上,简单洗了手,抹把脸,拿起包回家吃饭。
“彭路,去哪儿呢?”一个陌生的声音却以很熟悉的方式叫来,彭路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一个阳光自信的男青年朝彭路走来,彭路突然想起,这不是初中同学崔伟吗?
“怎么是你,我刚下班,回家呢。”彭路偶遇老同学,很是惊喜。
“你在哪儿工作,好多年没见过你。”崔伟问。
“在规划局,你呢?”
“我在国土,兄弟单位,留个联系方式。”崔伟拿出了手机。
“这么近,之前怎么从没见到过你。”彭路边往崔伟手机上输着号码,边问。
“刚回单位不久,之前不在照城。”崔伟拿回手机,给彭路响了个电话。
“原来是这样啊,好了,我存着了。”
“你早点回家吧,路上小心。我约了个朋友,也得走了。随后电话联系。”
“好的。”
初中同学,如今遇见,依旧天真无邪,几句简单的问候,也能带给人快乐和美好。
回家放下包,准备先洗个澡再吃饭,粉蒲着急把饭菜热好,一定要彭路先吃完再洗。
刚拿起筷子,手机响了,高中同学高乐来电。
“喂,彭路,你现在有对象吗?没有的话给你介绍一个,有的话就算了。”高乐还和当初一样,问话总让人猝不及防,直接了当。
“你说说看,你给我介绍个什么样的?”彭路问。
“我今天在单位遇见咱学习委员了,这几年虽然见的少了,但还是亲咯滴滴亲啊。他说他还没对象,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别说,你俩还挺有夫妻相,都矮矮的,胖胖的,肉乎乎的。性格呢也都一本正经,一个乖乖女,一个书呆子。多好,太好了太好了,你觉得行不行,行的话我就跟咱老学委给你挑明算了。”
“高乐,还好咱俩是同学,是朋友,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呢,你这说话方式多摧残我的自信,多使我尴尬呀。”
“尴尬个屁呀,做人还是实在点好,我说你长得亭亭玉立,你也还是一米五几,变不高啊。你光说行不行吧,利索点。”
“这么多年跟老学委的关系一直都是同学和朋友,我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何况老学委也不一定有这意思,你能靠谱点吗?”彭路有些急了。
“那算了算了,不跟你多扯了,回家带娃是正事儿。”高乐毫无耐心的挂了。
“有人给你介绍对象了?”粉蒲问。
“没没没,同学打电话开玩笑呢。”彭路搪塞粉蒲。
吃完饭,洗完澡,安旭和彭纹还在厂里加班没回来,彭路给安业检查完作业,早早躺下来,斟酌起高乐的话。
提起老学委,彭路的第一感觉就是信任,信任他高尚的人格,信任他有能力对自己和身边的人事负责,信任他能朝着正确的方向奋斗出光明的前途,信任这么多年来,自己与老学委之间的友谊纯洁深厚,似如亲人。除了信任,还有踏实,老学委是一个成熟稳重、满腹经纶、文质彬彬的男青年。想想这么多年的友谊,尽管从未摩擦出爱情的火花,却有一份实实在在的感情基础。而婚姻中最重要的正是这种品质和这份踏实,而非一瞬间的火花。
想到这里,彭路不禁反问自己:“你苦苦寻觅的,不就是一个踏实的归宿吗?”
曲星发来微信,打断了彭路的思路:非君不见思,所悲思不见。
“星期天就可以见呀,你们星期天也忙吗?”彭路问。
“不好说,我这工作不分上下班,领导随时需要,我随时干。连夜写材料、周末加班都是常有的事儿,时常躺下后又被叫回办公室。”
“我有个表哥也跟你一样的工作。他写的材料我看过一些,文笔大气严谨,领导常常拍案叫绝。而且,他还是个理科生。”
“理科生还能写材料那不简单,一般情况下会写材料升的快。你哥现在至少是个副科级了吧。”
“没呢,他才32岁。”
“我们单位二十六七岁的未婚小姑娘都升副科了呢。”曲星说到。
“这得有多强大的后台呀。”彭路惊讶的问。
“领导曾暗示过我明年给我升副科。不过只是暗示。”
“没那么容易,组织部那一关就挺难过的,你才29岁。”
“我们的副科是自己单位定的,不像县里。”曲星有意暗示彭路市里工作的优势。
“对于男人来说,前途很重要,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好的婚姻最重要。”彭路有意扯开话题。
“对于男人来说也一样。”曲星明确了婚姻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
彭路很满意曲星的这句话,于是接着问:“可当今社会感情似乎又是最不靠谱的,离婚率连年升高,单身的恐婚,结了婚的又有那么多的出轨,你怎么看。”
“遇到能聊得来的,能让你能憧憬到婚姻里的人,就大胆去结婚吧。倘若走进婚姻后才遇到真正适合自己的人,那就坦诚面对自己的伴侣,谁都不愿意蒙受欺辱,但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言谈能有如此高度的男人不多,彭路瞬间被曲星折服。这才是当代年轻人该有的爱情观,摆脱了传统观念的道德绑架,轻松上阵,不惧纠缠。
彭路久久没有回复,她在想如果曲星的工作地点就在照城,该有多好。如果老学委是个公务员,那么自己眼中的学委该有多完美。可是如果他们都变成自己理想的类型,又是否会有缘分在一起。彭路不自觉的想象和比较,也在一遍遍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老学委才是自己最了解,也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
和曲星互道晚安后,彭路拨出了高乐的电话。
“乐,给我介绍老学委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老学委的意思呢。”
“我自己的意思呀,你是不是觉得挺好,要不我现在就给老学委打个电话跟他说一下。老学委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你俩吧唧结了婚,我还能省一份份子钱呢。”
“天哪,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好奇葩,算了算了,当我今天晚上没有给你打过这个电话。老学委也不是不认识我,他要真有想法,他自己会说。”
“也行,随便随便,不过我还是挺希望你们俩能在一起,虽然我的出发点有点自私。”
“乐,这么多年的同学情,我们又是如此要好的朋友,你知道这份友谊的可贵,怎能在我和老学委之间开这样的玩笑。如果我们有意要确定男女关系,那就意味着一定是完完全全想清楚了,一定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发生一丁点的动摇,否则,这么多年的友谊也会付诸东流,你明白吗?”
“也是哈,听你这么一说,我自己都觉得我目光短浅,那这事儿我还是不掺和比较好。我正给我儿子洗鞋洗衣服呢,不说了,先挂了啊。”
电话那边的嘟嘟声久久回荡在彭路耳边,心烦意乱的彭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内心一个声音在一遍遍反问:“我都不奢望偶遇、一见钟情、感天动地、童话般的美好。只想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合适,怎么这么难。到底谁才是那个携手一生的人,寻找和等待的过程好煎熬。”
刚开年几天,就阳春三月,就算立刻定下一个对象,也得处上几个月才能结婚。眼看五一是不行了,那就争取十一,必须得把婚结了,再不结就离三十太近了……”有种急迫的声音萦绕在大脑顶部,彭路完全不晓得自己是在深夜几点睡着的。
找档案局工作人员编写分级类目号,指导整理细节和方法。与各股室沟通协调,确定移交规格。白天马不停蹄的工作可以让彭路暂时忘却背负的压力。可是一躺下,急促追赶的声音就如万马奔腾般袭来,让她几近崩溃。
“我在回照城的大巴上,大概二十分钟后到达省运车站。”曲星在电话里,轻声细语的对彭路说。
这是周末的早上,彭路在美容院刚躺下不到二十分钟,补水面膜还没有贴,挂掉电话后便提醒服务生:“全都省略了吧,我有急事,要马上离开。”
开车前往汽车站的路上,彭路心跳加速,不知现实中见到电话里心仪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会尴尬,还是会一见如故。
还好没有迟到,按下车窗向外望去,搜索朋友圈照片里的那个人。曲星身着黑色外套,面带微笑,像个老朋友一样朝彭路走来。
“上车吧。”彭路很热情的对曲星说。
曲星只是微笑,坐在了副驾驶,并无言语。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呢?”彭路问。
“找家饭店坐下来边吃边聊吧。”曲星开口讲话,显得很害羞。
“这个点去饭店太早了些,要不我们先开着车兜兜风,遇到不错的饭店再停下来,你看如何?”
曲星先是使劲点头,后又挤出一个字“行。”
彭路很是被动,和电话里完全相反的感觉。但彭路更愿意相信这会儿彼此需要适应,暂时不可以妄下定论。
车子慢悠悠绕着县城转了一大圈,彭路从一开始的热情到后来为了尊重曲星,为了不冷场而开口,时间过得漫长且难熬。
两人终于停留在一家饭店门口,决定进去就餐。彭路想好了,曲星专程从市里过来,这顿饭得由她来请。
“你来点菜吧。”彭路礼貌的给曲星递过去菜谱。
曲星半起身,推回了菜谱,绅士的讲:“当然是你先来,我其后。”
彭路看着曲星一脸真诚,温文尔雅的样子没再拒绝,浏览了两页菜谱,直接点了两个简单熟悉的素菜。
“好了,我就要这些,点个你喜欢的吧!”彭路将菜谱再次递给曲星。
曲星毫不犹豫的点了三个荤菜,彭路赶忙提醒,多了吃不了,曲星仍执意要点。
彭路心想:曲星虽然条件不好,但人真的好实在。
接着彭路聊起了照城这几年的变化,曲星并没有太多共鸣。曲星说自己只在县城里念过三年高中,后来上了大学就很少再回来。
彭路又向曲星问起如何看待异地恋。
曲星很坦诚的对彭路讲:“能找到同城的最好,但是身边愿意给介绍对象的人很有限,少有机会能接触到未婚女性。可今年若不结婚,来年就三十了。所以,碰到有人介绍异地的,也想处处看,要是遇见对的人,也许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这话说的很现实,和电话微信里那个细腻诗意的曲星判若两人。彭路顿时觉得之前电话里那么多天的聊天,如幻影一般,并不真实。
两人的用餐过程气氛很闷,曲星并不像电话里那样侃侃而谈。显得内向腼腆,神情也很不自然。
彭路问曲星:“午餐后计划去哪儿呢?”
“我对照城不是很了解,看电影,逛公园都可以,你来定。”
彭路一下子犯了难,正巧这时手机响起,国庆来电。
“喂,爸。”彭路语气不自觉地比平时温柔很多。
曲星听到彭路正在接父亲电话,眼神里立刻多了十分慎重。
“你一会儿到龙腾驾校接一下爸,把我送回家。”
“你报驾校啦,为什么报那么远呢?”
“私人驾校有贵宾班,一人一车一教练,还管接送,今天第一天,刚才为了多练几把,让接送车先走了。”
“可我这边有个朋友……”
彭路正准备拒绝,曲星挥挥手示意彭路马上去接。并离开座位忙着去结账。
“好的爸,你稍等会儿,我马上过去。注意接收短信。”
彭路挂掉电话赶忙跑到吧台,曲星已经结账完毕。
“走吧,别让叔叔等太久。”曲星说。
“好的。谢谢你理解。”彭路拿起手机发出短信:单位同事给介绍了个对象,市委工作,29岁,老家照城岭村,刚吃过饭,一起过去接你。
车开到龙腾驾校门口,彭路告诉曲星:“休息椅上坐的那个就是我爸。”随即给国庆按响了喇叭。
国庆朝彭路走过来。曲星立刻下车,一手给国庆开着副驾驶的门,一边问叔叔好。
“你好,我坐后面就行,前面你们坐。”国庆笑容灿烂,很客气的对曲星讲。
“别别别,叔叔,您坐前面。”
国庆没再推让,很自然的上了车,曲星礼貌的给关上门,自己坐到了后面去。
国庆彰显家长风范,关心的询问了曲星的工作单位,毕业院校,且适可而止,并没有深聊。车子开到了家楼下,国庆扭回头看着曲星说:“你们接下来如果没有安排,也可以先到家喝喝茶,休息会儿。”
国庆干脆利落的说话方式让曲星瞬间折服。
彭路想:父亲既然说出来了,不如回家,既可以表示我们的诚意,又可以避免两个人独处的无聊和尴尬,还可以减少曲星的花销,这样自己心里可以稍微平衡些。
曲星很开心的随国庆和彭路上了楼。
白韵莲见彭路带男孩子回家,立刻笑脸相迎,紧接着问起了曲星哪里人,父母都做什么的。
国庆叫到:“妈,你去给孩子们拿点坚果,水果也拿出来,我去切。”
“叔叔,我们刚吃过饭,你和奶奶别忙乎了。”曲星礼貌的说。
白韵莲很识眼色的凑进厨房。
国庆轻声说了句:“刚见第一面,他们自己聊”。
白韵莲心领神会,将坚果拿到桌子上:“你们聊,奶奶去休息儿。”
国庆端来水果盘,很细心的看到白韵莲的卧室门敞开着。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轻轻关上,然后坐在曲星身边。
“曲星,刚听你说你是岭村人?”国庆问。
“对,叔,我老家岭村的。”
“说起岭村来叔还是很有感情的。16岁那年,叔曾在岭村插过队,整整呆了两年。”
“是啊,叔,这么说您和岭村还是挺有缘分的。”
“可不,我插队那会儿还在岭村结拜了个干兄弟呢,遗憾的是,叔那会儿没好好念书。你们现在好啦,逢进必考,公平阳光,只要有真才实学的年轻人,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
“不,叔,学历只是一方面,相比阅历和能力,我们跟您是不能相比的。”曲星很谦和的对国庆说。
“单位里,我们这么大岁数的都没什么文凭,有也是后来搞的假的,没用。稍比我小个十岁八岁的,就有几个本科生了,还有不少大专、中专生。工作上遇到问题的时候,很明显,学历高的办法多,效率高,让人不得不佩服。年轻人想要有光明的前途,没有真才实学是不行的。我常常也对彭路讲,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条件好坏不重要,好的人品和学历是基础,有责任有担当能支撑起婚姻,就必定差不了,一生很长,根基扎稳,路走正,该得势的时候自然是水到渠成。”
“叔,您眼光独到,讲的都是真理,不愧是阅历丰富的长辈,让人敬佩。”曲星讲这些话的时候,满眼放光,却又战战兢兢。激动之余,又担心讲过了会被误解为奉承。
“叔不多说了,你们聊,我吃口饭,休息会儿,到点接送车就来了。”
“爸,一会儿我也可以送你,顺便我们也能出去玩玩儿。”
“不用,坐接送车,和别的学员聊聊心得也挺好,我们这车学员里,有个当奶奶的,计划着学会开车以后接送孙子能方便些,57岁,仅比我小一岁。剩下的学员,就没有超过55岁的了。”
“你是最大年龄的学员啊。”彭路问。
“叔叔精神可嘉。”曲星说。
“那可不,我事先就跟教练说‘十多年前就往驾校交学费,交了退,退了交,不光人笨,还不能受气,如今这么大了,赶上了贵宾班,又来了,你好好说话,多点耐心,可不能嫌老同志学得慢。’教练赶忙说‘理解理解,别说老同志,对待年轻人我们态度也好着呢!’”
彭路笑了,曲星也笑了,国庆走开了。
随便看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视节目,彭路送曲星先到汽车站买了两个小时以后的票,又将车开到公园旁边,随意聊聊眼前景象。
两个小时后,曲星走了,路途中又开始不停的和彭路发微信。彭路确信,她和曲星微信电话里的沟通是很舒服自然的,换句话说,两个人心有灵犀,思想情感是可以碰撞出火花的。可同时彭路也明白,婚姻生活更多的时候需要面对面的沟通。或许,第一次见面,还是生疏,需要适应吧,彭路这样给矛盾的事实找理由。
一瞬间的功夫,五一劳动节到了,明媚的阳光洒在匆忙的街道,彭路的内心却多了几分焦虑,时间这东西,无论你如何拖着让它慢点走,都于事无补。
果良到安旭厂里办些业务,也借此机会和安旭提起了国庆。
“你爸这人要面子,又固执,一些话我不能多问,也不便深说。不过从我个人的观点来看,你们最好也劝劝你妈,有个台阶下的时候,还是应该往一起过,长时间分开住,算什么,外人怎么看。你爸着重强调的就一点,就是你妈和你奶奶的关系,你奶奶是我的妗妗,从小到大,我还能不了解吗,可是谁都有老的一天,你妈也是做奶奶的人了,该忍让的忍忍就过去了,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多好,你说叔说的对不对?”
“叔,谢谢你为我们家的事儿费心,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彭纹提起这事儿也总是失眠头疼,要我说,外人怎么看那是外人的事儿,我爸妈都五十多的人了,吵吵闹闹半辈子,他们要觉得分开住过得平静舒心,分开也行,要能念起彼此的好,过不了多久自然会在一起。要真不愿意呆一起,那我和彭纹多想想怎么能更好的照顾他们俩就是了。”
果良越听越觉得离谱,感觉安旭还是太年轻,刚刚的话都白说了。
崔伟近些天来总是和彭路套近乎,却若即若离,并没有捅破窗户纸的意思。
不由地想起三月底时高乐曾打来的一个电话,当时高乐在电话里对彭路说:“老学委告诉我他内心很纠结,他和你之间感情基础是没得说的,可他就是觉得你俩更像亲人,他担心自己转换不过来。”
而当时彭路在电话里也对高乐说:“咱们几个的友情,仿佛冬天里洒入尘间的雪花,晶莹剔透,洁白无暇,既不忍心踩上脚印,也不忍心捧着融化。”
不久前,四月底时高乐又打来了电话:“老学委说他决定向你表白了,还说让我给他加加油,鼓鼓劲。我简直太高兴了,你懂的,真的不只是因为一份份子钱。”
那一次,彭路异常冷静且认真的对高乐说:“看来缘分待我不薄,我会很认真的面对老学委的表白。”
五月迎来了艳阳天,一头乱麻的工作已有部分理出了头绪。每个清晨都带着希望起床,认真的穿衣打扮,一丝不苟的对待工作,疏远了身边所有男性的暧昧,用最坚定和端正的态度,准备接受一颗心的告白,迎接年轻岁月里最神圣的时刻。
一天,张圆打来电话:“彭路,有空吗?晚上我想请你吃饭!”
“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就好,不用请我吃饭,我怕你数豆,我吃的也怪难为情的。”彭路这样开张圆玩笑,是因为已经料到了张圆的醉翁之意。
“真没什么事儿,咱们老校友,突然想起你,给你打个电话,哪知你这么不给面子。”
“诶,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能不去了,不过今晚上我真有事儿,我得先确定一下能不能往后推,等我几分钟,随后回电告诉你,如何?”
“这还差不多,那我等你电话啊!”
彭路随即挂掉电话,给方林哥拨了过去:“哥,你最近和张圆还有联系吗?”
“你问这干嘛?”方林警惕性很高。
“她刚给我打电话了,说晚上要请我吃饭,我很诧异,觉得先问问你心里比较有底儿。”
“是这样啊,她没说为什么请你?”方林疑惑了起来。
“没有。”
“其实,我一直都联系着张圆,去过人家家门口,也去过人家学校。她虽然没接受我,但至少还接我电话,年后张圆到省城培训过两个月,我专门找朋友开上车,载着我去看过她两回,那时候看得出张圆挺感动的,有次还专门请了半天假目送我和朋友的车离开。可上个月我到张圆学校看她的时候,她又不怎么理我了,我坐在她宿舍等她下课,她下课后抱着饭盆进来,吃饭的时候接了个电话,然后告诉我她男朋友一会儿要来,并且把手机给我让我和他男朋友通话了。回来以后,我难过了好多天,我想电话里的男的很可能是她找的托儿,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再努力也没有意义了,给自己留点尊严,这俩礼拜,没再联系了。”
“天哪,哥,你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开窍的,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追女生,还追的如此疯狂。”彭路着实感到意外。
“你可别出卖我,不许和你舅舅妗妗讲,也不许告诉你妈,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好好好,我不说,可我觉得张圆突然要请我吃饭,不会什么事儿都没有,该不会你十多天不联系她,她又想你了呢!”
“你是说她还有回心转意的可能?”方林突然很惊喜的问道。
“人家都没跟你好过,怎么能叫回心转意呢。按我的理解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人给她当备胎备着,突然没有了,她心又慌了。她内心并不接受你这一点是肯定的,所以,即使她如你所说‘回心转意’了,咱也别再上心,该相亲相亲,该找找,好马不吃回头草。”
“她叫你吃饭,你就去,你别提哥,也别问这事儿,听听她怎么说,回头告哥一声。”
“看来你还是没有放下。”彭路摇摇头。
晚上,张圆选择在一家大排档吃米线。饭还没上来,张圆就开始问:“彭路,你现在有处的对象没?”
“怎么说呢,有相亲认识的正在了解阶段的,也有老同学若即若离,相互试探的,但是没有一个明确关系,能定下来相处的。”彭路讲的很随意,不带有一丝着急结婚的压力。
“你工作地点在城里,父母又都有工作,选择的范围比我大很多,现在的男人都很现实,既要考虑女方相貌工作,又要看家境背景。”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男的挑女的主要是相貌工作还有家风家教,女的挑男的可能考虑的稍微复杂一点,但我个人也没考虑那么多。”
“那是因为你身边相对都是条件好些的,所以你不了解很多单身除了工作一无所有,恨不得攀龙附凤,把婚姻当跳板的现实。当然,还有连工作都没有的,那不属于咱们的考虑范围,也就不提了。”张圆带着愤世嫉俗的腔调讲。
“能攀龙附凤,那是人家生来自带的福气,不过如今的婚姻,我一点都不觉得找个什么龙啊凤的值得羡慕。能携手一生,为孩子创建一个稳固完整有爱的家,才是真理。没钱的年轻人也是暂时没有,比如你,你爸妈没有稳定工作,听起来确实没有我爸妈的收入更轻松稳定些。搁几年前,咱俩一起毕业回来这小县城,我可能真比你占优势,我爸虽然本事不大,好歹也在单位混了大半辈子,求爷爷告奶奶好赖也能给我搞个编制,让我端个饭碗踏实吃饭。而你可能会面临打工求职,四处碰壁,但如今是越来越公平阳光的新时代,只要你有才能,就有机会和平台。你看,你现在是堂堂正正凭自己本事考上的全额事业编人民教师,而我只是和单位签订劳务合同的合同工,能一样吗,要不是我心态好,你说我天天混在有编制的人群里还常常被区别对待,我早哭死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圆笑的前俯后仰,不能自已。
“我的个天,我都怀疑此刻听我说话是你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刻了。注意形象啊,周围还那么多人呢,再笑别人以为你是个疯子。”彭路给了张圆个白眼,挑起嫩滑的米线吃起来。
彭路一碗米线都快下肚了,张圆才好不容易收拾起自己那张大笑的脸,抽出纸巾擦拭那因激动而溢出的泪水和花掉了的眼镜。
“彭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说的好真实,说到了我的心坎深处,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我内心平衡了好多,瞬间知足幸福了。不过我跟你说的也都是真话,前段时间我单位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个警察,说是三十多岁了,公务员,个子高,一表人才。见面之后人家也挺诚实,告诉我父母都是身负重病的农民。我听着挺可怜,觉得谁的生活都不容易,回家后想着发个短信给人家鼓鼓劲,加加油。结果人家赤裸裸的回复我说‘你不能在事业上助我一臂之力,帮我飞黄腾达,奔向美好前程,所以咱俩不合适。’我当时就想,怪不得这人三十多了找不到对象,活该。”
“不会吧,一个男的直接了当说这样的话,他会不会有病?”彭路表示怀疑。
“是真的,我短信还没删呢,我拿给你看。”张圆义愤填膺的去包里掏手机。
“算了算了,我不看,你赶紧吃饭。”彭路用眼神指向张圆那碗还没来得及动的米线。
张圆终于吃了两口,可好像有心事,欲言又止。
“彭路,咱俩今年都二十八了,眼看前半年又要过去了,你不急吗?”张圆问。
“怎么可能不急,可是干着急有用吗。去年有个中午我睡在办公室沙发上做了个梦,梦见我找不到我妈了,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呼吸。我万般懊悔,满心的愧疚,恨自己没能早点成个家,让妈妈了此心愿,放心的走……”
说着,彭路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张圆的眼圈也红了。
“不考虑工作和家庭,如果现在有两个男人,一个特别喜欢你,一个只是貌似合适,你选哪个?”张圆问彭路。
“我当然选择喜欢我多一些的,结婚不是恋爱,女人就应该找个爱自己的人,而男人就应该找个自己爱的女人。彼此相爱当然更好,但太难了。”彭路很认真的说。
张圆听的也很认真,像茅塞顿开似的盯着彭路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你哥方林也说过这样的话。”
彭路微笑,不搭话。
张圆转移话题:“我和一个乡镇学校的体育老师处了四五个月了,他家兄弟两个,还没买房,我试探过他有没有买房的打算,他希望结了婚贷款买,家里还有弟弟,不想让父母负担太重。”
“体育老师,身高应该很让你满意吧。”彭路直戳重点问。
“一米八五,我这身高刚到他肩膀。可我爸妈要求他婚前必须买上房,婚后买的话,我这一辈子就陷在房贷里了,再养个孩子,还谈什么生活,再加上两个人都在乡下工作,孩子今后也没人照顾。”张圆依旧是一脸的不满,满心的纠结。
“人不能什么都想要,你得思考明白你所有想要的东西里最重要的是哪一样,然后好好占一样就OK了。唉!也不知为什么,跟你们比起来,我老感觉我是我爸妈充话费送的,他们从来就没觉得的自己女儿应该找个有这有那的,好像有人要就不错了。”彭路劝过张圆,又感叹起自己。
“其实,你哥除了个子低,各方面都挺不错,尤其是对我真的很好,我感觉挺对不住他的。他最近好吗?有没有再去相亲?”张圆终于说出了憋了一晚上的话。
“咱这么大都是奔着婚姻去的,不合适很正常,没什么对不住的。我哥他找个合适的很容易,只不过他这么大了都还没有过一次真正的恋爱经历,没有过初恋,所以老钻在对爱情的幻想里不可自拔。谢谢你终于击碎了他的梦,使他认清了现实。”
张圆充满了愧疚:“彭路,你内心是不是在替你哥恨我呀?”
“我要是恨你,我还出来陪你聊天啊,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个过程,才能成长。我哥都32了,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放心吧。”
这时,张圆电话响了,掏出手机一看:“是我对象,我接个电话。”
挂掉电话后,张圆胡乱拨了两口米线:“彭路,我对象叫我过去他家,我们今天就聊这么多吧,你吃好了吗?”
“好了,你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家。”
“我可以捎你一段,到了他家门口,你再打车,这样可以便宜点。”张圆又说。
“真不愧是老师。账算的就是清。”彭路对张圆开玩笑。
大街上的一个胡同口,张圆停下了摩托,和彭路挥手告别后,朝胡同里走去。
彭路刚到家,拿出手机,方林哥的微信已有好几条:
“吃完饭了吗?”
“吃完告诉我一声。”
“记住回家以后别和你妈说,一定要保密。”
彭路放下包,来不及歇会儿,赶忙回复:“刚回来,稍等。”
紧接着换好睡衣刷牙洗脸,手机又吱吱吱的响个不停。
终于躺下来,看着方林哥发来的微信:
“你们晚上在哪儿吃的饭,聊点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做什么呢?”
“睡着了?”
看来一个人无论多大,一旦陷入爱河,都会立刻变傻。彭路叹声气,索性给方林哥打过去了电话。
“哥,咱既然决定放下了,就干脆利落,别一步三回头,总犹豫了。人家有对象,也是个老师。刚刚吃完饭人家就去对象家里了。”
“我知道,教体育的,住在花园大酒店旁边的小胡同里。张圆和我说过。”
“那你还不死心。”
“他要真在那儿有套房还愁没对象吗,那房是租的。”
“你打听的,还是张圆告诉你的?”彭路很疑惑。
“我哪有闲功夫打听,都是张圆自己说的。”方林的语气里,流露出一种内心的笃定。
“哥,要你这么说,张圆动机不纯,而且还这么多手段,你可千万不能再联系她了。绝不能继续耗在张圆这儿浪费时间。”
“她有没有跟你提起我?”方林问。
“基本没有,哦,她说你对她是真心好,她感觉挺对不住你。”
“好了,哥先不跟你说了啊,张圆给我打电话了。”
嘟……嘟……嘟……
没出息的,以后这种事儿别叫我管,彭路气不打一处来。
次日一边忙着工作,内心又为方林哥打抱不平,下班路上,彭路还是没忍住拨出了张圆的电话。
“喂,彭路,我正拿上饭盆准备去食堂呢,你有事儿吗?”
“张圆,你不喜欢我哥,你没错。可你利用他对你的喜欢,在他的世界里徘徊不定,欺骗他的感情,浪费他的时间,处心积虑让他甘愿做你的备胎,我就不得不说你人品有问题了。我哥已经半个月没联系你了,你干嘛回过头来再打扰他,你觉得玩弄感情很刺激吗,不合适你就干干脆脆走,没人拦着不让你找合适的,你自重一点行吗?”彭路义愤填膺,语气越说越重。
“这个电话是你,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你哥的意思?”张圆急得语无伦次。
“这件事情我们整个大家庭都知道,你问谁的意思有意义吗?”
“彭路,我们好歹是老同学,昨晚刚请你吃完饭,你今天怎能把话说得这么决绝?”张圆始料未及,束手无策。
“你还知道你我是同学呀,知道你还这么不地道,不知道该更过分了对吧。单纯和我论同学友谊,我不反对,对我哥,请你收起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一些。”彭路果断挂掉了电话,捅破阴谋算计的感觉真爽。
刚刚仗义执言,硝烟仍待平息,来电铃声随即又响起,以为会是张圆要极力为自己解脱,以为是方林哥要为张圆辩解,但张圆告状也需要时间呀。
怎么都不会想到,打电话的人居然是社会。
“喂,舅舅,有事儿吗?”
“彭路啊,下班了吧。你方林哥找媳妇儿这事儿我和你妗妗急得实在是没辙了,前两天你哥回来连个笑脸都没有,我俩也不敢问。今天早上看得出来你哥他心情不错,可也还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平时微信啊,QQ啊,聊的比较多,舅舅就想让你帮忙探探你哥的话,问问他现在到底有没有找的,好让我和你妗妗心里有个数啊。”社会很小心的问彭路。
“舅舅,我那同学张圆,人家压根就不愿意考虑我哥,我哥差点就一棵树上吊死了,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断了念想,决定放弃了,昨天晚上张圆又主动给我哥打了个电话,人家都明确自己有对象了,我哥还剃头挑子一头热。真搞不懂我哥怎么老要把精力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你知不知道这个张圆她家住哪儿,要不我和你妗妗找个媒人去她家先探探口气,要能行就早点定下来结婚,不行咱就不在她这里耽误时间了。总之我们老人不参与,你们年轻人就是搞不成。”
“天呐,舅舅,你可千万别这样做,人家张圆都没到家里玩儿过,你和我妗妗连人都没见过,找什么媒人,提哪门子亲啊。再说我哥能同意你这样做吗,怪不得我哥专门强调不能和你们透露任何消息呢。”
“呵呵呵,你说的对,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唉,你哥都三十二了,你说我能不急吗。”社会语气中蕴含着满满的焦虑。
“舅舅,我哥好工作在那儿摆着,不愁没对象,你和妗妗不用把整个忧虑放在这一件事情上,搞得我哥也压力很大,不愿意和你们沟通。你看我二十八了,不也没对象吗?没结婚的还多着呢,现在成家普遍都晚,你们就别追着他了,等他自己定下来了,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话是这么说,可做老人的哪个不急啊,你是闺女,你等着男方上门找你就是了,你哥他不一样啊。你们平时微信聊天的时候,你多提醒提醒他,让他别一根筋按他想象中的标准去挑,差不多合适的就带回来让我和你妗妗看看。早点把结婚这个任务完成,我和你妗妗才能踏实心安。”
“任务?结婚也可以叫完任务?”彭路不能接受社会的说法,反问到。
“对,就是任务,我们辛辛苦苦把他养这么大,给他置办房子,准备聘礼,他就该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不然要他干嘛。”社会越说越急,越急越气。
“好了好了,舅舅,我会多提醒我哥,让他早点定下来一个给你带回去。你消消气,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先挂了啊。”
这一路上,彭路为社会传宗接代的观念感到极度的不平衡。多少养儿子的家庭,娶媳妇就为了传宗接代,那养女儿的家庭就不用传宗接代了吗。目前,我国有很大一部分独生女家庭,不缺房子不缺车,又有几个父母愿意把自己儿子送到女方家里去给人家传宗接代呢。谁说女人就稀罕房子车子呢。
午餐结束,粉蒲收拾碗筷,擦拭餐桌。
“妈,我舅舅今天给我打电话了。想从我这儿打探方林哥谈对象的消息。他说养活方林哥就是用来传宗接代的,不然要他干嘛。”
“呵呵,农村的传统思想都是这样,城市里虽然多数人不把这话挂嘴上,但事实依旧是这么回事儿。老话说的好,人留儿女树留根,有了后人,活在世上才有奔头。”
“那么多的独生女家庭,又该如何解决传宗接代的问题呢。”
“夫妻一方是独生子女的,政策允许婚后生二胎。男方父母要是通情达理,婚后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姓,这个问题就解决了。但主动权还是在男方家里,养女儿的家庭去提这样的要求,不硬气。”
“孩子是女人生的,凭什么女人做不了主。我觉得硬气的很啊,男方不同意就让他自己去生好了。”
“行了行了,去睡吧,别一开口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要是个儿子,咱家哪愁找媳妇。反倒是养个女儿,明摆着倒贴都难遇个好婆家,唉!”粉蒲垂头丧气摇摇头。
“那我就直接给你招个女婿回来吧,可是以后我的孩子是姓叶还是姓彭呢?”彭路带着义不容辞的责任感问粉蒲。
“当然是姓彭了,这还用得着问。”粉蒲斩钉截铁的讲。
“姓彭的话我一家三口仨姓啊。”彭路认真考虑着这个问题。
“那就随人家男方姓好了。”粉蒲又来了一句。
“唉,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可是好难呀,你宁可告诉我以后孩子姓别人家的姓,也不让我孩子姓我和我爸的姓。你当初要是也让我姓彭,如今我不就不这么为难了么?”
“都怪你爸,怀你的时候,你爸和我商量,要是个儿子就姓彭,要还是个闺女就随他一个姓。我就想啊,反正还是个闺女,就随他一个姓吧,后来听他和同事聊天,说给你起名字时有意起成三字名,为的是今后有机会时,给你姐名字前也加上叶字,你俩一个叶彭纹,一个叶彭路,姐妹俩就连起来了。真后悔当初心软,上了你爸的当。”粉蒲又开始翻旧账。
“你跟我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都姓叶快三十年了。我还是去休息吧。”彭路好害怕粉蒲再将陈年旧事一股脑的全倒出来。
刚走进卧室,手机响了,来电人是方林哥。彭路的心先是咯噔一下,转念又想,正义何惧邪恶,方林哥应该足够明白我是为他好,于是底气十足的接起电话。
“喂,哥,刚安慰完张圆吧?”
“嗯,呵呵。张圆说之前只知道你单纯可爱,善解人意,结果你今天一个电话气的人家午饭都没吃。”
“她做人不地道,吃不下饭不是活该吗?哥,你该不会还不明白,妹妹我是在为你两肋插刀。”
“你打这个电话,对哥来说是很有好处也很有帮助的。不过你要答应哥就这一回,以后别再这样说张圆了。”
“你的思想又被她俘虏了吗,她可是有男朋友的,昨晚我亲眼看到她朝她男朋友家走去。你觉得这样的女人还值得信任吗,值得你为她来给我打这个电话吗?”
“她昨晚找那个男的,是去当面提出分手的。她事先也有跟我讲,只不过我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儿,所以就没和你说。”
“这么说她答应做你女朋友了?”
“关系很快会朝这个方向发展的,她这么做已经表示默认了,但话得哥来说。”
彭路楞了半天,原来自己根本就不完全了解真相,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怎么不说话了,彭路,哥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清楚真实情况,你打给张圆的电话,也起到了激将的作用。她再次做出决定以后,也不至于随便动摇了。等关系稳定下来,哥带着张圆请你吃饭,好吗?”
“好吧,我只有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了,我得睡会儿。”彭路终于挂掉了电话。
闭上眼睛,心头不停的敲响警钟提示自己:“管好自己的事,别多管闲事!管好自己的事,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