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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溶于青蓝,气朗天清、碧空如洗,溪林相间,显得格外清幽。
窗边吊着的八角风铃滴溜溜的转,风儿带起一阵飞舞的竹叶,迷蒙了弟子居。一张青柠色的竹片,摇摇晃晃的坠在书案、被一本旧书夹上。
白晶晶放下书,和小伙伴走出房门,彷徨四顾。
“人呢?”
“我们在下面!”
白晶晶伸出脑袋,见三人正在楼下的清溪中耍水。
他们把衣袍卷到大腿,周沐渊手上端着个比自己还宽的簸箕,四五条小手指大小的银鱼在里边乱窜。
“这也太小了,还不够塞牙缝的。”他说完就“咕咚”一声全都倒掉。
“别别别啊,鱼鱼再小也是肉啊。”孙东云大喊。
萧静晗继续发出暗号“咕咕咕——”
“别叫啦,我们就来啦!”
佟小青正想拉她下楼。
“等等、用这个!”白晶晶拿出紫灰色粉墨,倒到小青手上。
“这轻灵散靠谱吗?”佟小青一边疑惑,一边老老实实抹在鞋底。
“不是鞋底、是脚底。”
“哦,早说嘛,哈哈。”
“说不定要玩水,还是穿麻鞋吧。”
“也好。”
“这轻灵散真的靠谱吗?”小青再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就不到三丈高。你把灵力汇集到脚底,就这样轻轻一掂……”
白晶晶牵着小青飘飘落地。
“哇,就好像有云气拖着我们一样,真舒服……不如我们每天都跳楼吧!”
“你不恐高啦?”
“你说的、三丈高嘛,又摔不死!”
说完两人嘿嘿一笑。
眼瞅着孙东云走近,佟小青脸色一变:“喂,现在大白天的你们打什么暗号?”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叫仪式感。”
“我们以后特别行动都要打暗号……不然你俩的名字天天被男子大呼着,对名声多不好。”
“哇,还是周师兄考虑周到、不像某人。”
孙东云翻了个白眼:“他姓周,我又不姓。”
“田采衿人呢,不跟我们玩啦?”
“今早说有事,跟她家亲戚出去玩了。”
“噢、静晗在干嘛,还不过来?”
“他在玩纸船。”
“纸船有什么好玩的,别跟个小孩子似的,都跟老大我走,咱们去探案!”
“可是下午要上课诶?”
“你是不是傻?每月初一十五是咱们放假,一、十一、二十一这三天也是师叔们休沐。”
“孙东云你的意思是下午草庐里没人管?”
“没错,书法自习课可去可不去。”
“可是我和晶晶早就计划好——今天天气好要去泡温泉,洗髓散都备好了。”
“那咱们就先去探完案再去泡温泉。”静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背后。
周沐渊对着日光掐指一算:“现在是巳时三刻,宜出发。”
……
溪水奔腾,没入云海。虹云桥上,细浪拍打、朝露正发,浪花刚接触到青色身影,只见法衣上的流光一闪,腾起一团白雾,青衣飘袂,却是一身清爽。
白衣少女一路小跑,人潮涌动,逆光前行。她突然停住脚步,一眼就看到此刻的好友,就像九天上的小仙女一样,怀揣着一只油布伞,盈盈转身。
“星象说今日有雨,看着倒不像,我先收进储物袋中吧。”
“用我这把,反正日头毒……看、这可是古柏峰新出的摘星伞、晴雨两用。”
“真不错、可惜丽大人今日不在啊?”
“我们还是去神女峰的锦鲤池许愿吧。”
“嗯……等明年筑了基,哼、就不用听继母的去嫁给歪瓜裂枣了。”
两个少女走远,后边露出五个小身影。
“好想长大,长大了我也要做小仙女。”佟小青双手合十,憧憬的望着。
孙东云拽着她,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离开。
……
小石潭边静悄悄的,潭水西岸一处阴凉地,这里铺满了桂花渣。
“丽大人、丽大人、丽大人!”
一个瘦高的少年从桂花从中钻出,朝着水面大喊。
潭水漆黑,仍是一片死寂。剩下四人也钻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原来小石潭中真的立着一块大黑石,上面还立着碑文。
“丽小欢!丽小欢!”孙东云大喊。
依然无人应答。
“……丽小欢就是千年锦鲤慧大人的某个子孙,因为肚量惊人,在百年前就从神女峰的锦鲤池被发配了过来……它的祖辈慧大人是锦鲤之首,修炼已有千年,都长出了龙爪……喂、你俩摸自己牙干嘛?”孙东云眯着眼问。
白晶晶打了个哈哈:“哇,难道鲤鱼真的能龙变?孙师兄不会诓我们吧。”
“千真万确,我姑姑就是出自神女峰。”
说完孙东云撞了撞两人胳膊,指着周沐渊的方向。
周沐渊并未理会众人的对话,他正在储物袋中翻找,掏出一个玉盒,鼓鼓白气从缝中溢出。
“哎,本来想请丽大人吃雪宝顶五百年份的滑子菇……真是太可惜了,还是咱们自己烤着吃吧。”
真的有五百年?白晶晶凑近一摸,被冻的手疼。
周沐渊瞪了她一眼,并未开腔。
“算了,咱们走吧……”周沐渊正准备装盒。
七息之后,水纹圈圈散开,一个蓝紫色的饱满身姿摇头晃尾的游来,鱼尾越摆越快。
只见它跃出水面,顶着一头碎花屑,通体鲜艳、蓝中泛紫,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去都赏心悦目。
“是它、绀青浅黄锦鲤。是锦鲤的一种,鱼体全身呈鲜艳的深蓝色,在池里游动的时候总是蓝光闪闪的,好漂亮~”
锦鲤弹出一道水柱,包裹着玉盒,卷到头顶。
玉盒倒扣,只听“啪嗒”一声,一朵拳头大小,黄橙橙的滑子菇就落入鱼嘴之中。
“丽大人,请问三楼半的事故是谁干的?
“嗯,问的这么直接的么?”
“嗯——嗯——嗯——”丽小欢呜呜叫着。
“我还是第一次听锦鲤说话……”静晗睁大了双眼。
“啊,它说啥了?”
“它说——太小了太小,再来点再来点。”
“别看我……是我祖母吃剩下的,就剩这一点了。”周沐渊无奈道。
锦鲤听完尾巴一甩,“啾”的一声沉入水下、消失不见。
若不是这片水潭空了一片桂花屑,一切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那现在怎么办?”
“走吧,去沧浪峰。”孙东云大手一拍。
“去沧浪峰干嘛?”
“咱们不是要调查小红小白吗?”
“不都见着了吗?鱼尾朝西。”
“喂,我怎么觉得还偏一点点北,说不定是七越峰呢……你们看我干嘛?”白晶晶疑惑道。
“你们敢去‘后山’吗?”
“有何不敢?”
孙东云伸出双手,手指叉开、微微向前伸去:“《剑阁鬼故事》写到现在有三十七话,其中超过二十话都写的是外门的七越峰。”
“说不定作者就住在七越峰呢?”
“错!七越峰是无人区,已经废弃了五百年,上面一只蛐蛐都比你大个。”
“你见过?”
“没啊。”
“那咱们去看看?”
“不去,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见孙东云意志坚决,几人商量了下,还是先去沧浪峰看看。
“听说沧浪峰也有吃的地方,咱们午饭就去那边干吧!”
一行人敲定了计划,向着泊车点走去。
白晶晶边走边看,只见书上关于七越峰的文字只有三竖、寥寥几笔。
“在沧浪峰之北,少室峰以西北,凌云峰之东南。本是一处好地,五百年前住满了人,然时至今日也废弃五百年。峰上废楼四倚,杂草丛生,十分神秘……朱批——日常闹鬼,因此被弟子们亲切唤为‘后山’……”
大茶匙一如既往停在边上,就像等着他们似的。
“来得早真不如来得巧!走!本老大有的是灵石。”
孙东云招着小手,从一个满满当当的储物袋中倒出十块下品灵石,交给彩衣少女。
“就是从他堂兄那盘剥来那个。”小青在晶晶身边小声提醒。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前往沧浪峰。
“就坐一站能不能打打折?”白晶晶摸出一块古朴的小令牌,只有双指宽、拇指长。
彩衣女子接过一看,笑道:“噢,你们要去执行‘特别任务’?”
“对头!”
“既然如此,我每天只收你们一次灵石……”
“哇!好耶!那咱们下午接着坐!”
“不过你们也要保密,不能把我少收钱的事让别人知晓,知道么?”
“那当然,我们五个可都是诚实有信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