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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赤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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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娟说她舍友自杀的时候,十三正在狼人世界里激昂慷慨地发言。
  得空回了微信,“娃咋的了,你没事吧”,十三问。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我没事,就是不敢一个人上厕所,很惋惜,但是希望她下辈子别为爱情伤心了”,娟回。
  “多大”,十三问。
  “九一年的”,娟回。
  那个女生十三见过,一米六三的个头,长的算不上是倾国倾城,可是万物皆可仿妆的时代,没有不漂亮的女孩。
  九一年生人,如今也不过才三十岁,十三心里面满满的遗憾,同时也生出些许的嗔怪。
  那局游戏结束以后,十三就从小程序里面退了出来。
  十三想起来了卖菜的。
  在一起的时候卖菜的经常和十三说,“你哪天要是不爱我了我就把你掐死”。
  那时候十三就笑,“一个大男人就这点骨气”。
  “分尸,装进冰箱里”,卖菜的接着吓唬她。
  “然后几个月后被邻居发现,查一查我的社会关系就知道是你干的,然后你就要给我偿命了”,十三说。
  “不会,把你装进冰箱后我就死在冰箱的旁边”,卖菜的回。
  “咋的,这是做鬼都不会放过我的意思吗?”十三问。
  “你才知道呀”,卖菜的大笑,说完就去摸十三的头发,像摸狗一样。
  那个时候十三以为卖菜的在开玩笑,后来十三才知道,卖菜的没有骗人。
  小一点的时候,十三特别羡慕那些要死要活的爱情:爱一个人,爱到为他生,为他死。
  大一些的时候,十三又觉得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如何去爱别人。
  直到卖菜的不在了以后,十三觉得自己最想要的爱情,是要命。
  小孩子哪里会有什么权衡利弊,那是大人的专属能力。人总是不断地在修正自己的爱情观,修回来又修回去。
  十三烦躁不堪地抽着烟自说自话地望着秋色正浓,眼神迷离地让人看不清究竟藏了些什么,偶尔又投以微笑,仿佛什么都不曾有过暗淡。
  行万里路才知道春色摇曳美,被人爱过才知道珍惜的滋味。
  卖菜的终究没有骗人,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是一颗赤子之心,这个认知扎的十三心生生地疼。
  她终是把卖菜的弄丢了。
  学着自己生存以后,十三终于从飘着的上空下降了一丢丢。
  开始看超市的价签,出门不再总想着要打车,泡面也会买袋装的了。
  计较,是因为没有人再站在身后。
  十三再也没在狼人世界里面充过钱,一个千年之恋礼物卡九千九百九十九金,一千块人民币在休闲房里飘个寂寞,十三觉得寂寞好贵。
  牧师时不时地会在广播界面发某某送出千年之恋,在十三的认知里,千年之恋只存在于笔者的脑袋观众的眼睛里,比如,《神话》里面的易小川和玉漱。
  这种“神话”现实世界是不存在的,狼人世界,十三觉得也没有。
  毕竟狼人世界的爱情一茬又一茬,像割不完的韭菜发了芽。
  后来的十三特别喜欢礼物榜干净的玩家,特别是玩了几千局还没有几个魅力值的人。
  要么是在游戏里面被粑粑坨丢负值的,要么是没有收到或者送出过大额礼物卡的。
  前者也分类:出言不逊,还有专程恶搞的,博心态。十三很欣赏这些恶搞的人,说着和游戏搭边的话,调节每一次开局后的气氛。恶搞是一种能力,把游戏玩出不一样的花。
  十三尤其喜欢后者,十三觉得礼物榜没东西的人干净。
  十三在狼人世界里很少看见几千局而且很干净的人。
  寂寞是鬼,时不时地撩拨游戏玩家的心,时不时两个寂寞的人撞到一起,几个小天就聊成了真爱。
  十三觉得很奇怪,九年义务教育可以全面提高学生的综合素质,那为什么没有教孩子们如何去爱。
  难道是因为年少无知。
  可是有那麽多青春电影里面的爱情故事让那么多的人心酸落泪,久弥于心,又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教人学会如何被爱与爱人,让这人世间少一些遗憾。
  十三的眼里,牧羊就是这个遗憾。
  牧羊给十三打语音电话,“我给你说个事,你不要惊讶”。
  “怎么了?”十三问她。
  “我准备结婚了”,牧羊回。
  十三从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来悲喜,大人总是会很好的控制情绪,讲亲身经历的时候,都好像是在说别人。
  “多久了?”十三问。
  “家里人介绍的,认识半年多,先订婚,今年应该就结婚了,先给你通个气,有个心理准备”,牧羊说。
  十三的眼泪就再没有在眼眶里面藏好。
  “日子定好了告诉我一声,不管多远,我一定去”,十三告诉牧羊。
  牧羊自己有喜欢的人,两个人吵吵闹闹走过很多年。
  牧羊谈恋爱的事情家里人知道的比较早,了解了男生的情况以后很果断的就说了不行。
  两个人轮番上阵,也没有劝动家里面的老人。
  “你努力,我等你”,牧羊和他说。
  两个人正大光明的恋爱生生的谈成了地下情,约见面都要拿十三虚晃一招。
  那个男生十三见过,不算太高,很瘦,忒上进,像后面有一只老虎在追着跑。
  两个人逃脱了七年之痒,没逃过门第之念。坚持虽然是一件很好的品德,可是在大人的眼睛里,这是在错误的路上越坚持越远。
  男生终究是没能跑过那只虎。
  十三问他,“最近在干嘛”。
  “上班呀”,男生回。
  “不自己搞事情了?”十三问。
  “太累了,想歇歇”,男生回。
  男生心里面的那只虎不追他了,他也跑不动了。
  牧羊终究还是要和另一个人结婚了。
  十三没讲恭喜,她说不出口。
  原来有些人结婚,也不见得是乐事。十三不由得悲哀,牧羊只是冰山一角,这世界又有多少人,堆砌成为了那些冰山。
  十三不懂,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在已经在懵懂的年纪里生了情愫,为什么不能在没有权衡的时间里互为终生。
  如果后来的感情都是残次品,又为何要以结婚为名,利益相博。
  十三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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