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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若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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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对厨房的事情一窍不通,吃饭在她来杭州的两个月成了一件让她很纠结的事情。
  外卖从酸辣土豆丝到京酱肉丝,再从炸鸡啤酒到凉拌黄瓜,十三所在区域能吃的被她挨个点了一遍。
  然后,十三就不知道该吃什么好了。外卖总有一种外卖的味道,远不如铁锅里面炖的大鹅好。
  今天吃什么变成了一种选择题:吃米还是吃面?喝粥还是炸鸡?一天做两次选择,每次十三的头发都薅掉几根。
  选择多了不知道选什么,没了选择更让十三觉得心慌,饭量可见的少了。
  十三吃的不多,肚子却有了两个游泳圈,十三用吃饭来祭奠自己的马甲线,彻底把它断送的干干净净,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狼人世界难得的安静,没有人在休闲房办婚礼或者开专场的时候,都不怎么热闹。除了十三无意间又看到了老王,挂在休闲房里为一群小女生传道受业解惑。
  十三落荒而逃。
  这番景象,曾几何时,也和十三在休闲房里上演过。
  老王和十三分享自己的生活经历,从小到大;讲自己的感情经历,从高中到目前;讲他的家人,从老人到小孩。
  老王也给十三讲自己的发家史。
  公司刚成立的时候一家一家地跑业务,十三想象了一下大冬天这个男人裹着厚厚的衣服在雪地里面跑,满满的都是心疼。
  老王用五年时间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速度相当之快,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公司一家一家地开,事业做的风生水起。
  老王说自己的理想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十三觉得老王做不到,哪里会有人嫌自己钱多呢。
  老王不止一次和十三讲自己的理想,讲的多了十三也就慢慢地信了。
  游戏里面升级打怪需要强化装备,十三的脑袋被老王强化,逐渐地去认同他所说的事情。
  十三觉得老王的这种心理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前半生都在奋斗,看尔虞我诈,看人心险恶,人都是会累的,想看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菊花。
  十三很喜欢和老男人讲话,一字一句看似平淡,都是生活的真理。那是他们吃了多少米面油才换来的东西,只要他们愿意说,十三很乐意去听。
  老王自己种地,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开了荒,在里面种下的秧苗歪歪扭扭,他一只手拿着锄头一只手拿着手机给十三看他的劳动成果,那个时候十三觉得这个男人挺可爱。
  老王也自己做饭,一个人炒两个菜,喜欢吃肉,给十三拍他做的成功或者不成功的菜品。
  “有机会我感受一下你做的饭”,十三和老王说,“要不你做好快递给我”。
  前面那条老王没有拒绝,后面那条老王没有同意。
  可是十三终究是没能吃上老王做的饭。
  也一起在游戏房打游戏,老王知道十三不跳预言家,老王拿狼的时候也不给十三发查杀。
  这让十三想到了狼人杀的寄语。
  最后一晚,作为最后一头狼,也舍不得刀死最后一名村民的你。好吧,我自刀。
  十三已经不记得老王有没有干过这件事情了,十三相信老王干得出来。
  十三是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性子,老王问十三,“你要不要赚点别的钱”。
  “我不会”,十三回。
  “我带你呀”,老王说。
  老王给十三介绍股票,说稳赚不赔。
  “我不会买”,十三回。
  “我可以帮你买”,老王说。
  十三没买过股票,十三给老王转了五千当自己练手。
  其实十三没有想过老王会赔本,就像你知道一个人有翻云覆雨的能力,随之对他产生的无条件的信服。
  老王让十三下载了东方财富。
  “你关注一下瑞丰光电、恒星科技、精华制药这三只股”,老王告诉十三。
  那天是周末,老王说,“今天不开市,到周一了我看着买。”
  “你看着搞就行,我等着收钱”,十三回。
  老王买了精华制药,买完以后把截图发给十三。
  十三记得那个时候精华制药的股票五块一毛二一股,老王自己垫资给十三凑了个整股,他自己买的比十三多了一倍。
  老王办事情,总是让十三很安心。
  如今那只股票已经长到了二十八块零八分,翻了五倍不止。
  十三不由得感叹,有些人天生,就是赚钱能手。
  可惜的是,两个人不讲话了以后,十三要求老王把自己的钱从股市里面退出来。
  十三再也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的关系,金钱关系也是一种关系。
  老王给十三支付宝转了五千二,比她当时转过去的多了二百。十三把多出来的二百退还给了老王。
  这个人情,她不想欠。
  那是老王和十三聊的最后一件比较正式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老王就突然不叫十三了,做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太久,这种习惯突然就被打破了。
  活了三十年之久,十三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
  也打过电话问了一句为什么,明明知道是多余。
  人的精力也就那么多,一个人想要占领另一个人的世界,就必须把原来世界里面的人挪走。
  之于老王,之于十三,之于任何一个人,都是如此。
  过年的时候,老王给十三打电话。
  “最近怎么样啊”,老王问。
  十三接了,语气很不友好,“我怎样和你没有关系吧”。
  这是两个人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十三和老王是两个省份的卡,电话费造太多了以后开了亲情号,十三不晓得后来老王有没有取消这个业务,10086的短信太多,信息里面都是红点点,十三懒得一个一个翻着看。
  遗憾吗,十三觉得人这一生是该有点遗憾的。
  原来他们说的不挂科的大学不是完整的大学,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老王带着十三看世界繁华,让十三开了眼,教十三去应对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名义上算得上十三的人生导师,有时候十三觉得,自己挺狼心狗肺的。
  十三对人情淡漠,对生活中的事情都不怎么看重,你要来便来,你要走便走,不知道珍惜,也不会爱人,终是把自己活着了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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