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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时光荏苒,摸底考试要来了。
学校对新入学高一的学生进行的摸底考试最终还是定在了9月最后两天。
29日下午考物理和化学两科,30日上午考数学和英语,下午考语文。
“要跟同学们强调一下啊,”28日即将放学的时候,老汪站在讲台上对大家说,“明天下午和后天的考试,大家要认真对待,这是对大家能力的一个考核,我们要掌握大家的实际学习水平,大家要自己好好作答,注意保持好纪律,不要搞小动作,每个班级都会安排两个监考老师,副校长和年级主任也会巡考的,而且班主任也是不会监考自己班的,大家一定要自己考,把需要的用具都提前准备好,不要到时候抓瞎,还有就是咱们的考试时间和高年级的上课时间是不一样的,咱们每科要考一个半小时,但是打铃时间还是按照上课时间来走,不要听到打铃声就以为要交卷了,交卷还是以监考老师为准,咱们交完卷之后,如果有要上厕所的,去完了赶紧回教室,不要打扰其他年级的上课,不要出教学楼,学校也会提醒其他年级的,不能打扰你们考试。”
“汪老师,那考完了是不是就能回家了,不用等到五点放学再走吧?”班长苏磊举手问道。
“第一天下午考完就五点了,从一点半开始考物理,三点考完,中间休息半个小时,三点半开始考化学,五点结束,第二天下午语文考完了还不能走,学校要在节前统一开个会,然后各班大扫除,”老汪解释道,“还要提醒一点,不能提前交卷,写完了的同学就在自己座位上坐着,等着老师统一收卷。”
“啊?”底下一片哗然,继而窃窃私语起来,“还不能提前交卷啊。”“只能干坐着啊。”“那能不能上厕所啊?”
“中间休息的时间把自己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完,不要非得在考试的时候找事情!”老汪耷拉下脸来,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那要闹肚子怎么办?”陆斌接下茬。
“憋着!”老汪提高了嗓门,引起一片笑声。
“那要是拉痢疾呢?”体育委员解放也跟着起哄,引起全班一阵大笑。
老汪生气地撇起嘴,瞪起双眼,拍了一下桌子,狠狠地说:“那你就别来了!放学!”
第二天上午,所有的课基本上都是用来自习和答疑,老师往前一坐,或批改作业或备课,学生们在下面或自己复习或小声讨论考试的内容,如遇到问题,可以上讲台去问老师,要是正好是对应课程的老师还好,要是其他科的老师,则会让学生下课去办公室找相应的老师。总之,课堂表面一片祥和。
“准备的怎么样?”陆斌小声问余求鲤。
“今天下午的还可以,物理化学问题不大,”余求鲤胸有成竹,“你呢?”
“我物理还凑合,化学就一般了,”陆斌说,“万幸中考的时候没考这两科。”
“唉,中考没考这两科对于我来说就是不幸啊,”余求鲤叹了口气,“要不然我现在就不是坐在这儿了。”
陆斌:“那你能坐在哪儿?家里蹲?”
余求鲤:“你才家里蹲呢。”
陆斌:“你要是家里蹲了,咱们还认识不了呢。”
余求鲤:“话不能这么说,万一我要是考上更好的学校,同桌是个大美女呢,不比挨着你强?”
陆斌:“你就知足吧,万一要是个四眼钢牙妹呢。”
余求鲤:“那也比挨着你一个老爷们强啊。”
陆斌:“要不我一会去找老汪说说,给你边上换个女的?”
余求鲤:“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陆斌:“那你从班里挑一个。”
余求鲤踅摸一下四周:“那得挑一个学习好的。”
陆斌笑道:“别来这套,你看上哪个了,你直接说。”
余求鲤摇摇头:“我哪个也没看上,你有瞧上眼的了?”
陆斌:“目前还没有。”
余求鲤:“你打算什么时候有?”
陆斌:“这可说不好,得看感觉。”
余求鲤:“什么感觉?”
陆斌:“心动的感觉。”
余求鲤邪魅一笑:“别的地方就不动动?”
“去你大爷的,”陆斌会心地笑了,“你掏出来动一个我看看。”
余求鲤:“我怕掏出来吓着你。”
陆斌继续笑:“嘿,有本事一会下课上厕所比比去呀!”
下午,负责监考的地理老师拿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把试卷放到讲台上,发现班里中间的座位还是并在一起的,拍了拍讲台,说道:“班长在不在!”
“在。”班长苏磊站了起来。
“你们班主任没说让你们把中间两排分开吗?”地理老师一手叉腰,一手搭在讲台上,一脸严肃地说。
“没有。”苏磊说。
“那你们一点常识也没有吗?这样并桌怎么考试?”地理老师说。
众人面面相觑。
“在中间的两排还不赶紧挪座位,分别往两边挪挪,中间留出来一条过道,马上就要开始考试了,耽误的时间全是你们自己的。”
中间两大排的同学纷纷站起身,不情愿的挪着桌子。
老汪从前门探出头,发现班里正在挪座位,饱含歉意地跟地理老师说:“不好意思张老师,我忘了让他们挪了。”
“没关系,”地理老师微笑着回应老汪,“不耽误时间,还有五分钟呢。”
老汪笑着冲地理老师点点头,去了别的班监考。
地理老师指挥大家把座位挪好后,开始数卷子。
“把跟考试无关的东西都收起来啊,别让我看见,看见就记作弊,”地理老师一边把卷子发给每组第一个人,一边冷冷地说,“往后传,先写班级姓名,半点再开始答卷。”
黑板上方的表指向了一点半,地理老师也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可以开始答题了,考试三点结束,不允许提前交卷。”
一时间,教室里只有笔与纸摩擦的“沙沙”声。
之前老汪说是安排两个监考老师,但是考物理的时候只有教地理的张老师一个人监考。不过,同学们也没敢搞什么小动作,主要是地理老师给人的感觉比较厉害,虽然她长得很好看,烫个当时流行的大波浪,抹个大红嘴唇,身材丰腴,屁股硕大且圆润,而且还经常穿紧身牛仔裤来衬托,但是基本上从来不笑,或者不对大多数人笑,说话冷冰冰的,或者只对大多数人说话冷冰冰的。
地理张老师把胳膊抱在胸前,两个高耸的胸脯被挤的更突出了。她在各组之间的过道遛达来遛达去,头发的香波味和腰臀间散发的香水味,把男同学们熏得五迷三道的。
甄武刚对最后的计算题有一点解题思路,就被从后面走过来的地理老师身上的味道冲的烟消云散,他推了推眼镜,眼睛不自觉地盯上了她扭动着的大胯。
“考得怎么样?”收完试卷后,余求鲤走到靠墙一组的甄武处,问道。
“一般吧,反正都写了。”甄武说。
“哎,”陆斌凑了过来,小声说,“鲤鱼,一会化学得帮帮忙。”
余求鲤:“嗯?”
陆斌:“选择题告诉我就行,我一会给你打手势。”
余求鲤:“我给你小纸条?”
“我想了一招,”甄武看看四周,其他人也在三三两两核对刚才的考试内容,“你们也别传小纸条了,不安全,陆斌你比划题号,鲤鱼你就摸摸桌子,左上角是A,右上角是B,左下角是C,右下角是D,怎么样?”
陆斌:“可以,那就以我咳嗽为号。”
余求鲤:“这样也容易被发现吧?”
甄武:“你们试一下,先比划比划。”
余求鲤和陆斌回到座位上,陆斌左手比划了一个三,余求鲤看到后,在桌子右上角摸了一下,陆斌又比划了一个五,余求鲤摸了摸桌子左下角。
“OK,没问题。”陆斌伸出大拇指,表示可以。
化学这场考试依然是地理老师一个人监考。考前五分钟,她抱着试卷再次走进教室,熟练地分拣试卷,发给每组第一个人。老汪依然在前门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就又去别的班监考了。
化学这门课对于甄武和余求鲤来说,可算得上是手到擒来,毕竟甄武他爸甄爱国是化学老师,初三时没少给他们开小灶。
余求鲤迅速做完选择题,等着陆斌的信号,奈何地理老师的大屁股总是在这两排来回扭,没有什么好的机会。余求鲤不再等待,只得先继续往下做题。
大脑一旦运转起来,就会忽略周遭的事物,不知何时,那股香味不再在这两组徘徊。余求鲤根据卷面试题提供的条件,认真推演着化学方程式,陆斌接连咳嗽好几声都没引起他的注意,反倒招来地理老师的目光。
直到那股香味再次流进余求鲤的鼻腔,他才反应过来。地理老师觉得颇有异样,又来这两组之间遛达,最后走到后面黑板报处,索性站在那里不走了,抱着胳膊看着前面。陆斌假装无事地回了一下头,正好与地理老师的目光交汇,吓得他赶紧扭回头,继续假装伏案。
“老师,”前排靠窗的一位女同学举手。“麻烦您过来一下。”
“怎么了?”地理老师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都自己答自己的啊。”
待地理老师走过去,陆斌看了余求鲤一眼,恰好余求鲤也在往这边看,陆斌悄悄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个“一”,余求鲤心领神会地把手放在右下角,陆斌嘴角和眉毛都翘了起来,快速在第一题后面括号里写了一个“D”,紧接着又比划了个“二”。
地理老师走到刚才举手的女同学阚茹边上,问:“怎么了?”
阚茹偷瞄了一下周边的同学,欠起身掩嘴羞赧地小声对地理老师说:“我倒霉了。”
“你带着呢吗?”地理老师做理解状,也欠下身子同样小声说。
“带着呢,在我书包里。”阚茹指指挂在课桌边上的书包。
“赶紧去吧,完事赶紧回来。”地理老师直起身子,看着阚茹从书包里掏出小包卫生巾,低头小跑出教室,说,“其他同学好好答题啊。”
趁地理老师与阚茹说话的工夫,陆斌已经顺利和余求鲤完成了十道题答案的对接。
阚茹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在楼道里遇到了副校长带着年级主任正在扒别班的后门观察缝。
“这位同学别跑,你哪班的?”年级主任没等副校长张嘴,先问了出来。
“我二班的。”阚茹小声说,声音低得自己都难以听清。
“哪班的?”年级主任只见阚茹的嘴动了动,没听见她说的是什么,又问了一遍。
“二班的。”阚茹声音大了一些。
“现在考试呢,你怎么出来了?”副校长露出一副和蔼的面容。
“我……我肚子不太舒服,跟监考的老师说了,让我去上厕所了。”
“嗯,你回去吧。”副校长点点头。
“谢谢老师。”阚茹浅浅鞠了个躬,小跑着回到教室。
副校长和年级主任继续挨个班级扒后门。
站在后面的地理老师看见阚茹回来,让她回座位继续考试,阚茹小声说了句“谢谢老师”,地理老师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少顷,年级主任跟着副校长走进教室,冲地理老师点点头,地理老师快步从后面走到前面,也微笑着点点头,副校长背着手和年级主任分别在屋里各排遛达了一圈,又走上讲台,看着下面考试的同学们。年级主任掩面低声跟地理老师说了句什么,地理老师则耳语回复了年级主任,年级主任点点头,看了一眼副校长,副校长下了讲台,往门外走,年级主任紧跟两步,悄声说了句:“那小姑娘来例假了。”
地理老师陪笑送走两位领导,低头看了眼手表,又换成冷冷的语气说:“没答完的同学抓紧时间,还有一刻钟就要交卷了。”
14
英语和数学的考试都分别有两个老师监考。英语考试是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监考,数学考试是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监考。
语文因为有作文,考试的时间比其他考试要多半个小时。
甄武对语文唯一的兴趣就是写作文,因为这是他能够卖弄学识的机会,他在每篇作文里都会引经据典,把能记住的外国作家名字往作文里编。甄武说这样不仅能显得自己读书多,而且外国人名比较长,还特别容易凑字数。
比如,他在作文里不管高尔基叫高尔基,而是称呼其原名——“阿里克谢·马克西莫维奇·彼什科夫”,这样就可以把原本仅占三个格子的名字,硬生生的填满十六个格子,然后再稍作解释,又能增加一些字数。
但是他也会经常把本该是甲说的话,给安排到乙的头上。比如有一次作文里,他就把本该是莫泊桑说的“生活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好,但也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糟”,嫁接给了莫里哀。不过阅卷老师要是没有发现并指出的话,老莫家哥儿俩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甄武潇洒地给作文划上最后一个句号,抬起头环顾四周,别人仍在低头写作。他骄傲地耸耸肩,继而伸了个懒腰,引得监考老师向他这边看了一眼。
语文考完之后,老汪抱着在别的班刚敛好的试卷,走进教室,站在讲台底下说:“大家先静一下……有要上厕所的赶紧去,一会三点四十五学校要开广播会。”
苏磊叫住说完话就要出门的老汪:“汪老师汪老师,我们的座位是不是得挪回来?”
“嗯,挪吧。”老汪说完,抱着试卷一溜烟似的出了教室。
原先中间两大排叮叮咣咣的又合并到了一起。
“喂喂喂,广播站试音,广播站试音。”位于教室前面右上方的音箱喇叭里传出教导主任老而弥坚的声音。
“能听见吧!能,您先关了吧,一会再开。”喇叭里继续传出对话的声音。
老汪拿着一个遥控器又回到教室,踮着脚尝试打开教室前面左上方悬挂的电视,最终狼狈地发现根本够不到,转过身来,本想让第一排的同学搬个凳子过来,正好看见了准备回座位的体委解放,于是招呼他:“那个解放,你过来,来开一下电视。”
解放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老汪身边,略一踮脚,打开了电视开关,屏幕上出现一片雪花。
老汪拿着遥控器一阵鼓捣,终于把电视搞成了蓝屏。
“在教室的同学都回到座位上坐好,”老汪指挥着,“苏磊,你去我办公室,把我边上的那个空椅子搬过来。”
苏磊应声出门,不到一分钟就拿着把椅子回来了。老汪指着讲台边上说:“给我放这吧。”
“喂喂,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下午好,”小喇叭开始广播了,“国庆节马上就要来了,咱们从十月一日到十月七日之间放假,首先要祝大家节日快乐,今天占用大家一点时间,咱们组织一次节前教育……”
班里传来淅淅索索的笑声,有人低声私语:“哈哈,劫钱还得教育。”
老汪瞪起双眼,低沉地说:“别说话,好好听。”
“放假期间,大家要遵守法律法规,注意交通安全,注意用火用电安全,下面先说说交通安全问题,每年我国由于交通事故造成致死致残的数字是十分惊人的,也让无数的家庭破灭,道路交通安全事故是各种事故领域的头号杀手,导致悲剧频发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缺乏安全防卫意识,自我保护能力差,我不止一次看见,咱们的学生在过马路的时候还在追跑打闹,这是非常危险的,同学们,你们不要觉得你在马路上行走的时候,汽车都应该让着你,当驾驶员出现疏忽或者汽车出现故障的时候,你连哭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们要认真学习交通安全的法律法规,遵守交通规则,加强安全意识,树立交通安全文明公德……”
小喇叭的广播让人昏昏欲睡。
“下面,我们播放一些交通事故录像,用真实的例子来警示我们,做到认真遵守交通规则,小李,你放一下录像。”
本来情绪低沉的同学们一下子齐刷刷地抬头看向电视,等待着录像的播放,可是等了两分钟电视依然蓝屏。老汪站起身走出门,到别的班门口看了一下,别的班播放正常。老汪重回教室,拿起遥控器又是一阵鼓捣,蓝屏退去,屏幕里正好出现一个行人翻越栅栏,被对面开来的车撞上,四仰八叉的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去!”教室里一阵惊呼。
全班能在一起看电视,无论看的是什么节目,大家都会津津有味,私下还要讨论上三五句,这种感觉简直太妙了。
交通事故录像放完了,屏幕卡在了一辆小轿车被两辆大货车夹成铁饼的镜头上。
小喇叭又唠唠叨叨地讲了一些用火用电的安全知识,然后电视里又播放了一些火灾现场和伤者浑身裹着纱布的影像。
“最后,祝大家国庆节愉快。”小喇叭终于关上了。
“再跟大家强调一下,咱们军训是从四号到十号,大家需要准备个人洗漱用品,饭盒,水杯,换洗的内衣裤和袜子,钱可以带一点,不要带太多,那边上只有一个小卖部,没有别的能花钱的地方,军训要穿的衣服什么的,到了部队之后会发,咱们四号早上七点半到校,先到教室里来,八点准时出发。”节前教育结束后,老汪让解放把电视关上,又开始说。
讲完军训相关的事宜之后,老汪按组分配好大扫除的任务,安排卫生委员监督,自己回办公室去了。
15
甄武他爸一开始打算给甄武起名叫甄国庆,因为他是十月一日出生的。但是因为他爸叫甄爱国,如果甄武当时叫了甄国庆的话,从名字上看,他们不像父子,更像哥儿俩。最终他爸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听了媳妇的话,二人各取一姓,最终取名为甄武。
甄武自从上初中以来,每次过生日都觉得特别没劲。因为他太胖了,他爸妈这几年从来不给他买蛋糕。小时候还好,每逢过生日的时候,还会带他去游乐园玩上一天,最近几年却总是用一顿面条打发他。
16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陆斌坐在电脑桌前,玩了一会单机游戏,觉得无聊,于是关了电脑,躺在床上,更是袭来无尽的空虚感。
2号中午的时候,他约了两个初中同学一起去吃了一顿肯德基,三人闲聊了一会初中时候的事,下午来到陆斌家,一起看了一部当年热度非常高的电影《加勒比海盗》,是陆斌从车站兜售盗版光盘的大叔处购买的,这部片子当时还没有在中国正式上映,盗版已经比比皆是了。看完电影,两位同学均因晚上有家庭聚会,一同向陆斌告别,并信誓旦旦地约定以后常联系,但是下楼出了小区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陆斌他爸陆志刚退伍之后先是到BJ某工厂保卫科工作,干了几年,90年代初随着下海热,跟老战友一起倒腾钢材和煤,从此发家致富,但是还没等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家中忽然出现重大变故,使得老陆在那一阵意志低迷,又赶上市场竞争激烈,业务先后被他人抢走,后得遇淑人,重整旗鼓,利用老关系做起了工程,正值社会蓬勃发展,老陆赚得盆满钵满。
陆志刚老家在河北邢台的农村,家里就老父亲一个人,他多次要把老父亲接到BJ,老父亲坚持要守在故土,称死也要死在家里。陆志刚没有办法,只能拜托同村的叔伯兄弟帮忙照顾,当然在经济上也给予了大大的帮助。
平时工程和应酬上的事比较多,陆志刚对于陆斌在学习上的管教比较少,就只能在经济上给予弥补,本着花钱解决一切的原则去处理父子关系。陆斌倒是也乐得于此,有钱花还没人管,这不正是青少年所期盼的吗?
十一假期,陆志刚带着媳妇开车回了河北老家。本来之前商量的是2号回老家,5号老陆独自南下去谈事情,让媳妇带着陆斌开车回BJ,但是因为陆斌要去军训,与安排的时间有冲突,就改变了计划,只能让陆斌自己在家里过两天了。
作为一名退伍军人,陆志刚对于军训这个事很是赞同,并且认为仅仅一周是不够的,应该每年都练上一个月。但是对于当兵这个事,作为一个80年代中期在云南边境钻过猫耳洞的老兵来说,他的觉悟就没有那么高了,陆志刚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在训练场上出出汗就行了。
这两年征兵的时候,以前留在部队发展的战友总会联系陆志刚,询问他儿子多大了,有没有当兵的意愿,要是想当兵的话,他能跟当地武装部说上话,陆志刚一直说没到岁数呢,等过两年看看孩子的意愿吧。
陆斌在床上躺着越发无聊,于是从床上跳起,打开灯,重新坐在电脑前,从QQ里翻看着通讯录,看看哪个头像还亮着,能陪他聊上几句天。
他给之前初中的几个同学分别发了“在吗”“干嘛呢”“你现在怎么样了”之类的话,无一人回复,有的下线了,有的变成离开。
陆斌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所以他几乎不进聊天室这类的圈子。
凡事都有个但是。今天晚上的陆斌,找不到新的电影看,联系不到之前的同学,家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无聊至极。
陆斌只能随便点开一个交友聊天室,看着里面的人恶心的胡扯,无非就是一些“美女,你是哪里的呀”、“美女,我能加你吗”、“美女,你多大啦”、“有美女吗”之类一眼就能洞悉其动机的肮脏低俗的话。陆斌退出来,换了一个叫“BJGGMM”的聊天室,里面只有四五个人在持续对话,聊天室总有人进进出出,但是一直维持在二十多个人。
里面的人正在聊音乐。
潇洒转身(网名):我最近一直在听暗香
独自悲伤(网名):沙宝亮的歌我就听过这一首
潇洒转身:我也只听过这一首,不过确实好听,感觉很好
大海的眼泪(网名):你们有人听阿杜吗
潇洒转身:总感觉阿杜火不了太长时间
留不住的树叶(网名):我听阿杜,我喜欢那种沙哑的嗓音
大海的眼泪:为什么阿杜火不了太长时间
留不住的树叶:阿杜挺好听的呀,怎么会火不了呢
潇洒转身:就是因为他的嗓音独特,刚出来的时候都觉得新鲜,等过段时间出现审美疲劳之后,就该不火了
杯酒闯天涯(网名):杨坤也是沙哑的,现在他的无所谓也挺火
潇洒转身:我也喜欢听他们,但就是觉得都长不了
杯酒闯天涯:好歹火过就行啊
沉默的大多数(陆斌):有人听许巍吗
潇洒转身:欢迎新朋友
留不住的树叶:欢迎新朋友
大海的眼泪:我听许巍,你喜欢许巍哪首歌
沉默的大多数:基本上都喜欢
杯酒闯天涯:许巍也很不错
沉默的大多数:内地摇滚的我也基本上都喜欢
潇洒转身:摇滚还是得听欧美的
大海的眼泪:欧美的主要听不懂词的意思
潇洒转身:听旋律和节奏感
留不住的树叶:许巍不错,朴树也不错
沉默的大多数:我发现喜欢许巍的,基本也都喜欢朴树
大海的眼泪:嗯,我也喜欢朴树
潇洒转身:感觉他们都是在无病呻吟
大海的眼泪:可能是每个人的阅历不同吧,我不认为他们是无病呻吟
潇洒转身:不是阅历的问题
大海的眼泪:那是什么问题
潇洒转身:感觉消极
大海的眼泪:我不觉得是消极,恰恰是一种生活状态和感觉
潇洒转身:消极的状态和感觉
大海的眼泪:我觉得你倒是一种消极的状态
潇洒转身:我挺积极的啊
大海的眼泪:你对什么都是否定的,还不是消极?
潇洒转身:我只是支持我的选择,我不认为我是消极
大海的眼泪:好吧,你说的都对
陆斌不喜欢在网上跟人家抬杠,虽然他也不认同“潇洒转身”的观点。
陆斌把聊天室最小化,起身走到书柜边上,从最下面抽取出装光盘的包,拉开拉链,从中翻找电影光盘,想找一部能消磨时光的喜剧片。
翻到《山村老尸》时,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独自一个人观看。上次看这个电影,还是初二放暑假时,他们几个男女同学扎堆在陆斌家拉上窗帘关上灯看的,陆斌还记得男生们时不时发出怪叫,成心吓唬女生,引得女生尖叫连连。
最终,陆斌没有找到想看的喜剧片,于是抽出了《无间道》的光盘,放进电脑光驱里,用电脑播放起来。
屏幕里,黄秋生安排队员监听曾志伟的团伙时,刘德华正偷偷报信。QQ发出一阵“啾啾”声,一个小喇叭在屏幕的右下角闪烁,陆斌把电影暂停,点开小喇叭,屏幕上弹出一条好友申请,“大海的眼泪申请添加你为好友”。陆斌通过了好友申请。
大海的眼泪:hello
陆斌:(笑脸)
大海的眼泪:怎么不说话了
陆斌:不知道说什么了
大海的眼泪:说什么都行,聊天室里随便聊嘛
陆斌:没劲
大海的眼泪:那就聊别的呗
陆斌:不知道聊什么,我不太会和陌生人聊天,尤其是一群陌生人
大海的眼泪:我也不会,就是瞎聊,随便找个话题消磨时间
陆斌:(笑脸)
大海的眼泪: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陆斌:还是学生呢
大海的眼泪:大学吗
陆斌:高一
大海的眼泪:不会吧,这么小吗
陆斌:你多大啊
大海的眼泪:比你大不少呢
陆斌:那我是不是得叫你阿姨啊
大海的眼泪:那还不至于(大哭),叫姐姐就行
陆斌:姐姐好
大海的眼泪:弟弟好(笑脸)
陆斌:我看姐姐也喜欢听许巍和朴树,我也是
大海的眼泪:不是非得接着聊天室里的话题聊,可以随便聊
陆斌:我不知道说什么,要不还是接着这个话题聊吧
大海的眼泪:好吧
大海的眼泪:要不然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陆斌:好
陆斌等了一会,不见对方有动静,还以为她下线了,索性不再等待和回复,继续看上了电影。过了好久,对面才发来消息。
“啾啾啾!”QQ又响了,陆斌又暂停了电影,点开她的头像。
大海的眼泪分了几段发出如下的话:我是在去年9月的时候,在收音机里听到了许巍的九月,当时我刚刚大学毕业,工作也没有着落,男朋友也与我分手了,你现在可能还不懂,对于好多大学生来说,毕业就等于分手。我的前男友家在外地,他毕业之后要回家发展,他的父母让他回去考公务员,而我不能跟他走,所以当时我认为我们分手不是因为互相没有了爱,而是没有别的选择。于是我做了一件让我非常后悔的事,就是在他回家之前,我把我自己给了她,当时我觉得自己非常伟大,但是现在看来,我是那样的傻,而且是那样的俗套。他刚回家的一段日子,我们经常通电话,互诉衷肠,慢慢的电话就少了,他说先不考公务员了,正在努力准备考研,没有过多时间和我天天煲电话粥,我也觉得不能总是耽误他上进,我甚至希望他能重新考回BJ的学校读研究生,到时候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于是我开始四处投简历,想尽快找到工作,有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到时候他来了BJ,我们要一起生活。现在想想简直太傻了,当时四处碰壁,遇到好几个皮包公司,也被骗过一些钱。说真的,这些虽然让我沮丧,但是好在有家里的支持,对于我来说也不算太失败,就当增长人生经验了。真正打垮我的是他给我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他说他要换手机号了,新的手机号也不会告诉我,因为他家里给他相了一门亲,他自己也很满意,他说他之前打算考研是骗我的,他说家里让他考公务员也是骗我的,唯独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是真的,最后他说他不爱我了。当时我就哭了,我觉得天塌了,我最信任和爱的人背叛了我。于是那一阵我什么也不想干,天天在屋里躺着,我当时也没有什么朋友,但是我的爸爸妈妈很好,他们每天都会安慰和鼓励我。弟弟,相信我,只有父母是一直无条件支持你的。后来我情绪开始缓和的时候就开始收听收音机里的情感节目,并且写信给电台邮寄自己的故事,虽然没有被选中过,但是我还是每天都会听节目,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电台里播放许巍的九月,我一下就喜欢上了这首歌,感觉特别符合我当时的心境,我喜欢他的嗓音,喜欢他歌曲的风格。慢慢地,在音乐和家庭的鼓励下,我慢慢走了出来。虽然你觉得可能这很老套,但这就是在我身上发生的真实的事情。
陆斌:姐姐,你的经历真坎坷
大海的眼泪:现在看来,这不算什么,可能更坎坷的还在以后呢
陆斌:我忽然想,会不会你的男朋友是得什么绝症了,故意这么跟你说的呢
大海的眼泪:我觉得不是,当时我也这么安慰过自己,后来又觉得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这么高风亮节
大海的眼泪:还有就是,前男友!!!
陆斌:(笑脸)你说毕业就是分手这事,我觉得我也懂
大海的眼泪:你也有女朋友?
陆斌:没有,但是之前有相处的不错的女同学
大海的眼泪:哈哈哈,搞暧昧的吧
陆斌:我也说不清楚是不是
大海的眼泪:给我讲讲吧
陆斌:改天吧,不知道怎么说
大海的眼泪:好吧,不勉强你了(笑脸)
陆斌:我猜姐姐今年23岁或者24岁吧
大海的眼泪:你怎么知道的
大海的眼泪:哦,我说了我去年大学毕业吧
陆斌:对
俩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互道晚安之后,双双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