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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轻于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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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回家不几天就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村里与我同一年高考考到一所大专院校的一个男孩跳楼自杀了。
  我和这个男孩并不熟,因为他高中在镇上的普通高中读的,初中似乎也比我高一届,应该比我大一两岁,只是与他同年考上。村里那年一共有三个人上了大专线,两个男孩和我一个女孩。因此,我对这个不熟悉的男孩有印象。
  据说这个男孩自杀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有几门功课考试不及格,便觉得没脸见人了。
  村里人暗自叹息,都说这个男孩死的不值。
  开始我也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男生心理承受力居然这般脆弱?
  他比我大,高考一定不止一次落榜,复读又复读才算考出去。按说高考落榜的心理创伤理论上应该更大,为什么能挺过落榜的人反而被大学的一个补考击败?
  后来我认真分析了一下,高考毕竟大多数人都会落榜,所以考不上并不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但是考上之后的人多数都能顺利升级毕业,只有极少数人会因为考试不及格而补考,补考还不能及格就有留级的可能。一旦沦为极少数的失败一员,或许在心理上便无法释怀。这比高考落榜更加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我也有过补考的经历,但是很庆幸我比这个男生更有毅力。
  村里的人们无不为这个男孩惋惜,也替其家人难过。
  我的父母听闻这个消息也是跟着叹息,好好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
  村人们都说就算不上这个学,回家当个农民又怎样,还不是一样好好活着。总之,都认为死者是读书读傻了。
  父亲开始关心我的功课。我明确告诉他目前我学的高等数学很难,和中学数学不是一个概念。虽然是专科学校,但我的数学专业教材和本科的一样,只是三年学完四年的内容。父亲听后为我捏一把汗,强调我好好学习,实在学不会就算留级也不要紧。我宽慰他说只要我用心还不至于留级。
  在父亲的观念里,我也是个一根筋实心眼的学生。但是他不知道人是会变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
  大二之后我发现很多同学考试都或多或少有作弊行为,后来甚至有的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比你优秀的学生都在作弊,你一个平常人何必钻牛角尖?只要一个人没有心理洁癖,容许自己略微有点不合理的行为,就不至于不及格。
  我又联想到那个自杀的男孩,他为什么就不懂得变通?
  从学生时代一路走过来的人,有几个考试不曾作弊?大多数人可以做的事,你为什么就不能?
  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其中有一句我记忆深刻: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在不得以的情况下人只能选择死,但一定要死的其所。
  你因为一点不值当的事情就轻生,你是死了彻底解脱了,但你的死亡给爱你的亲人带来了无边的痛苦。
  无法想象男孩的父母家人该是多么伤心。
  几个月后,我有一次到镇上的中学找常同学,和她同一个办公室里办公的一个男老师就是那个轻生男孩的亲哥哥。他看到我很自然想起了与我同年高考录取的弟弟,声言当年他刚参加工作当了中学老师,对于读高中的弟弟那是百般呵护,现在想想真是不值,那个狠心的弟弟太没良心了。看到他伤心的表情我无语言对,只想马上从他眼前逃离。
  一年之后,我参加了工作,找常同学时依然小心翼翼,生怕碰见那个伤心的大哥。
  至此,我才知道死去的男孩成了他哥哥一生无法释怀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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