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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锦没想到徐紫阳把这皮球踢给了自己,不由脸色急变,心里搞不清楚徐紫阳到底是何意。
平心而论,红锦巴不得高定能够死掉,越快越好。一来,可以遮掩刚刚自己所讲的谎话;二来,可以出下心口的恶气。
但红锦却不希望高定死在自己手里,毕竟高定是合欢宗弟子,不是那种无足轻重的散修野妖。有位颇为偏心他的师傅不止,还有位与他渊源甚深的师叔,更有强大的宗门庇护,身份背景皆不简单,岂能想杀就杀。
何况,红锦对逃到北荒的因由可是铭记在心的。吃一堑,总得长一智。与重华星君的仇怨都还没解开,怎敢再去得罪合气宗这个大门大派。
红锦叹气,答道:“其实在经历这一年多生不如死的日子,今日又逢钻山妖王之事,贫道突然有些明悟。
了结怨仇也并非一定要你死我亡。今日我若杀了高定,合气宗弟子肯定也要杀我。我若死了,两个要好姐妹只怕日后也会找合气宗弟子报仇。如此冤冤相报,何时能了?因果仇怨也只会越结越大,越结越深。
诸多修士为何辛苦修行,欲求成仙?不就是能无拘无束,无忧无虑。贫道也不例外。我只是乃野妖出身,能够成仙洗净妖气,本就不易。如果只是为了一时的心头气愤,就拿千年道行孤掷一注,与人生死相向。到头来,生生把无穷寿元化作乌有,这有何苦来哉?
虽说此次贫道受了许多折磨,不过也总算明白贫道所求。贫道只想忘却仇恨,继续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不愿被因果所累。”
“道友的意思是放了这高定?”徐紫阳眼神古怪地问道。
红锦脸色一凝,在心里暗骂着:“这小道士到底是存心气我,亦是脑瓜不开窍?怎么会问出这么缺心眼的话?”
心里不喜,红锦声音也随之冷了许多,答道:“贫道现已决定忘却仇恨,不欲高定再有任何因果。如何处置,道友可以自行定夺。”
说完后,又担心徐紫阳真的缺心眼,不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于是又补了一句:“高定这淫贼与道友的宗门也有深仇大恨,道友何不先盘问他一番,再做区处呢?”
徐紫阳笑道:“道友言之有理,贫道正有此意。”
低头看着重伤昏迷的高定,徐紫阳掏出玉瓶,倒出一颗丹药,塞进高定嘴里。丹药刚一入腹,高定的脸庞就渐渐有了血色,又过了片刻,两人看到高定的眼皮开始动了。
高定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在梦里面,他被人一剑刺透脊背,扎在地上,而自己则躺在血泊里地不断哀嚎着。这时,一位长着三头六臂,看起来颇为狰狞恐怖的道人正气势汹汹地飞来。眼看性命不保,高定吓得魂飞魄散,一声尖叫,终于被噩梦惊醒。
睁开眼后,依稀看到两道白色人影,奈何失血过多导致头脑昏沉,也看不分明。眼养神少许时间,再次睁眼,待看清楚了两人的相貌后,高定吓得彻底清醒,不假思索,转身逃走。
刚要行动,高定只觉浑身酸软,提不出一丝力气。不暇多想,高定急忙催动元神,却发现元神仿佛被禁锢了一般,没有丝毫反应。高定惊惧交加,只以为被毁了道基,斩为凡人呢。可是看到脖子的金环时,总算知道了原因。
可眼下情况比斩了道基也强不到哪里去,高定目光凶狠地瞪着徐紫阳道:“清微派贼道,要杀便杀,贫道绝不皱下眉头,可这般羞辱我是何道理?”
徐紫阳笑道:“并非我故意折辱你,而是怕你逃跑。”
“若有机会,贫道定然会想尽办法逃脱,然后邀请相识之人相助,杀尽你们清微派弟子!”高定即使成了俘虏,但语气里依旧满是杀意,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
徐紫阳没想到高定竟是如此刚烈的人,不由一愣,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杀尽清微派弟子,不知道友与清微派到底有何怨仇?”
“不共戴天之仇。”
“愿闻其详。”
原来此仇是高定前世之仇。高定前世父母乃狗妖得道,与北荒的青虎奶奶交情甚好。某日,青虎奶奶回东胜神州探望父亲苍虎妖王。
不承想,路过北俱芦洲时,看到许多妖族驾着妖风正在飞行,看起来似乎急着赶路。青虎奶奶觉得奇怪,便拦下一小妖,询问其故。小妖答道,斗熊妖王这两日要在九井山讲道,三界妖族若有缘法,皆可听讲。
青虎奶奶听后,也是心中大动,斗熊妖王可是洪荒中数得着的妖族巨擘,威名比起苍虎妖王还要煊赫几分。青虎奶奶寻思着,斗熊妖王纵横三界,少有敌手。这次他开坛讲道,定然不同凡响。自己若是前去听讲,说不定还有大收获呢。况且,此次回家,只是依例问候,无甚急事,稍微晚几年去,想来父亲也不会怪罪的。
打定主意后,青虎奶奶也朝着九井山飞去。结果这一去,惹上了好大一个祸端。
因此斗熊妖帅此次讲道,引起的声势非同小可,三界闻风而来的妖怪数不胜数。一时之间,北俱芦洲妖气冲天。
这日,清微派两名四代弟子恰好也在北荒。无数妖族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掀起阵阵妖风,有几次差点将两人脚底的云头都吹落了,惹得两人暗暗皱眉。还有更猖狂的妖族,直接现了原形,一边驾着妖风,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两人听后,更觉心烦意乱。
两人虽然心里不满,但也知道分寸,并没有一个看不顺眼,就对那些妖族出手教训一番。两人说起此次斗熊妖王讲道的事情,话语里多有抱怨,接下来又讲斗熊妖王以往的经历。
斗熊妖王与苍虎妖王昔日都属妖皇的部下,而且两妖还同为妖族妖族九帅。虽说妖族九帅不分排名,但世所公认的是,斗熊妖帅的神通道行在九帅中,绝对是数一数二。
说道妖族九帅,自然也免不了谈起苍虎妖王。讲到苍虎妖王时,两人更加鄙视。只因妖庭最后一战之际,苍虎妖王不仅不出手抵抗,反而趁乱偷盗妖庭宝物,得手后又逃之夭夭,坐观妖皇战死,妖庭覆灭,实乃妖庭内贼,妖族之耻云云。
两人聊得正酣之时,青虎奶奶刚好从两人身边经过,这一番话也好巧不巧地落入青虎奶奶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