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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数学比初中难了不知道多少倍,捡一支笔的功夫,抬头就已经听不懂了,也不知那支笔是如何在关键时刻掉下去的。
总是在草稿纸上写满x和y还有z这几个未知数,理来理去也没有弄清它们的关系。
又听不懂老师讲的如何看相对位置,白雅萱总逼着自己闭着眼,在脑子里将摊开的正方体卷起来,再旋转看看六个面的图案分别是什么。
白雅萱成绩并不好,全班中下水平,却老爱琢磨一些书本以外的知识,满腹经纶又满腹牢骚的样子。
“老师,血红细胞会吸水涨破,那是不是任何细胞都会?如果会,那我们的手指上的细胞洗澡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吸水涨破?”
白雅萱喜欢在下课后逮住生物老师问个不停,老师有些为难又很珍视白雅萱的,便耐心地解答:
“人体的细胞有很多种形态和形式,课堂上说的吸水涨破是指渗透压,你说的情况也有,比如我们洗澡洗久了,手指会皱巴巴的,但人体不至于涨破也不会完全瘪下去。因为还有很多其他不同大小不同作用不同功能的细胞组成我们的皮肤,比如胶原蛋白,这种是支撑我们皮肤弹性很重要的一种大颗粒蛋白……”
白雅萱似懂非懂,认真听讲的样子,可爱极了,生物老师开始饶有兴致地讲下去了,讲得越来越投入,引来了许多同学也跟着听。
铃……急促的上课铃响了,下一节的任课老师到了门口微笑点头示意生物老师该停下来了。
这样的次数多了,生物老师一下课就赶紧收拾东西走,其他同学都看出来了老师的窘迫。可白雅萱没有发现自己给老师造成了多大的心理辅导,只认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老师的使命,自己求学便是在学校的正道。教室里找不到老师,就跑去办公室找,生物老师不在,就找其他老师。谁答话就问谁,丝毫不忌讳是不是自己班的老师。
“老师,可以请教一下吗?蚯蚓是生蛋的,还是生蚯蚓的?”白雅萱这个问题一出,原本喧哗的教师办公室逐渐安静下来,所有老师的目光聚集过来。
“问这个做什么?”被问到的物理老师惊了一下。
“我想知道,小时候经常挖蚯蚓,有大有小,可从来没有见过它们是如何生下一代的。在土里,我也观察不到。”白雅萱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不该问,也不认为问错了人。
物理老师一开始有些认为白雅萱是故意过来找他难堪的,可发现周边的氛围似乎不对,所有老师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不认识的学生又一脸严肃。于是变得小心翼翼,顺着问题思考了下去:“这个……我怎么长这么大都没想过这个问题?蚯蚓我小时候也经常挖,挖来钓鱼,挖来晒干做中药材……可怎么繁殖的还真的没有在意过啊……”
物理老师有些窘迫,坐在身后的语文老师咯咯咯地笑了出来,物理老师丢了个橡皮擦过去说:
“你笑笑笑,就知道笑,你知道你来说啊!光站着看什么戏,哼!”
语文老师接住了丢过来砸他的橡皮擦,站起来环顾了一圈,整理一下衣领高声说:
“我认为是胎生的,我家的鱼大着肚子生出来就是小鱼,立马就会游泳,大鱼还会立马就吃掉它。”
“不对,蚯蚓是昆虫,跟鱼不一样,再说鱼也是有卵生的,把鱼卵产叶子上,昨天我还看了电视节目《动物世界》讲鱼生孩子。蚯蚓应该是卵生,胎生要哺乳的。”一个地理老师紧接着说。
“人家鸭嘴兽又卵生又哺乳哩,这个又怎么说?我在家的饭桌上看到水果上的苍蝇生了一只小苍蝇出来,小的立马就会飞,所以昆虫胎生也不是没有啊!”语文老师对着地理老师反驳。
“苍蝇生的是蛆!”
“苍蝇生的是蛋!孵化变成咯蛆!”
“虫子生的不叫蛋,叫卵!”
“……”
“不是所有都叫卵,蟑螂生的叫鞘!”
“什么叫鞘?”
“就是生一个包裹出来,里面有很多很多卵。”
“那叫卵鞘,一个意思,也是卵生嘛。”
“那可不一样……”
“……”
不到50平方的办公室开始哗啦哗啦吵闹起来,每个老师坚持着自己的见解,争论得面红耳赤。
最后给出一致答案——“卵生”。
所有老师长舒了一口气,纷纷发现自己刚才的失态,开始各种喝水整理文件掩饰尴尬。
白雅萱眼神变得明亮起来,又立马疑云遍布了眉头,有些自言自语地说:
“一条蚯蚓是怎么在地里找到另外一条蚯蚓交配的呢?又没有光,又看不见。地又那么大,怎么知道其他蚯蚓的位置呢?”
物理老师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说道:
“百度是个好东西!我们可以查一下,这位同学,你有空可以来用办公室的电脑,自己查。嘿!蚯蚓雌雄同体!这怎么个说法呢?生物老师快出来给大家讲讲,不然学生要砸你饭碗了!也给我们科普一下哇,交学费给你啊。”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生物老师。
铃……上课铃响了。
“上课了,上课了,下次再解答,你们这些其他学科的老师,瞎起哄什么呢,不用上课的时候自己看百度。”生物老师说完带着一抹偷乐迅速溜出了办公室。
剩下的老师纷纷开始在电脑里查找起来,教案也不写了,作业也不批改了,叽叽喳喳又讨论了起来……白雅萱被语文老师带着回教室上课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白雅萱被各学科的作业压得喘不过气来,每个科目像约好的一样,课后作业满满当当,假期作业齐齐整整,到了放大假期时课后任务五花八门,比如被要求看某些课外书,某些电影,或者是要回家做某个手工实验。
“你好,同学,我想问一下,蚯蚓切开两半,会不会变成为两条?”白雅萱的座位旁边站着个男同学,他带着探讨的语气挠着脑袋问,看见白雅萱有点被吓到的神情补充说道:
“噢,我原本也想问老师的,可老师们把我赶出来了,说不允许我捣乱,想知道就去班里问白雅萱,说你知道的。”
白雅萱挺抗拒男生靠近自己的,因为妈妈总说要远离男生,男女有别。可眼前这个男生十分虔诚地来讨教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像是找到了玩伴一样,说道:“走!我们挖蚯蚓去!”
“好啊!这更好,实践出真知!”男生说着就回座位从抽屉里拿来了一个矿泉水瓶和他吃饭的勺子,站在教室门口喊道:“走,楼下去挖。”
入秋的天冰凉凉的,常年无人打理的校园绿化带里有着最干净的腐叶土,是多种生物理想的栖息地。两个人一边巴拉着土,一边聊了起来。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夏烨。”
“夏夜?这名字好有诗意啊,闭着眼好像看见了头顶浩瀚的星空,看见了漫山遍野的萤火虫,还有拉着竹椅去门前吃西瓜的小时候。”
“我很喜欢夏天的,也是在夏天的夜晚出生,不过名字没有用夜晚的夜,而是火字旁一个华字。”
“火字旁一个华字?这个字不念华吗?是多音字来的吗?”
“没有多音,就一个音,念“ye”。”
“哈哈哈,我语文不好,回头认真听听课。我总是坐后面,听不清老师讲什么,也很难看到黑板。老师就不应该一排排轮流换位置,都不考虑你们这些高个子全在前面,像一排灌木挡住了小草本的阳光。”
“我坐前排也不自在,回头我跟老师提一下。”
“嘿,说那么多,你都不问我叫什么名字的吗?”
“哪里还用问,白雅萱,整个学校都知道你的大名啦!年级老师一个个躲你躲得像见鬼了一样,你把老师的饭碗都差点砸了。”
“噗……问个问题,至于这么严重吗?”
“你那天问蚯蚓胎生还是卵生的问题,正好是所有老师交课题任务的最后期限,原本老师就拖拖拉拉了几天,校长发了几次火,最后下了死命令五点前必须交。你那个问题一丢出来,激起了全体老师的讨论欲,各科老师争论不休,百度出来的答案又不太完善,大家都凭借自己小时候抓蚯蚓的经历争得面红耳赤,互相无法说服又升级成各类生物繁殖大讨论,转了几次论点最后变成哲学探讨落在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这个学校从未如此热烈讨论过问题,做科研的专家都没他们那份激情澎湃。他们不知道校长站在门口,板着脸看着手表听他们胡说八道又高谈阔论半个多小时。”
“结果怎么样了?”
“全体扣工资呗!半年绩效奖都没有了。”
“校长不应该奖励老师吗?为什么要扣,这是学校,就应该去不断探索问题呀,总不能只看课本里的东西吧?”
“校长下发的任务,能不优先完成吗?而且已经一拖再拖了,事情分先后主次嘛,这事也怪不了你,是老师自己把控不住。”
“我这么一个小问题,有这么大功力吗?完了,被迫出名了。我该去道歉吗?”
“你也没有道歉的理由啊,就下课时间问了点自己好奇的事而已。老师他们内部的事情,由得他们自己解决吧。”
“咦,挖到了,快抓出来!”
“怎么你不敢抓了吗?”
“以前敢的,什么蚂蚱,螳螂,青蛙,蜻蜓的徒手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就有一股恐惧还是厌弃的感觉了,突然就害怕去触碰,明明清楚地记得自己前段时间还不怕的。”
“这可能就是长大了吧,你终于像个女孩子了,不是整天野小子一样穿个背心短裤到处去草丛里窜。”
“你怎么知道我经常去草丛,还经常穿背心短裤的?”
“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们不是才认识吗?”
“你好好想想?我在窗口跟你打过招呼。”
“你的脸很陌生啊。”
“我小学的时候住你家附近,爸爸不让我出门玩,要我呆在家里看书,我总隔着窗户看你带着一只狗在我家楼下的草丛里抓蚂蚱,然后拿去钓鱼。”
“我的样子没变吗,你竟然能认得出我?”
“我也不记得你的样子了,但我记得你的右耳有一颗小小的只痣,浅浅的。然后你在学校的行为太独特了,我也是半猜半赌的,没想到真是你。”
“我耳朵的痣你都能看得清,你住几楼啊?”
“哈哈,六楼,我拿望远镜看的。你特别有趣,是我整个暑假的乐趣,每天都盼望着你出来玩,然后我观察你。附近没有一个小孩像你一样喜欢带着狗在草丛里玩,你那只狗也特别有趣,你在抓虫子,它也跳起来在隔壁扑蜻蜓。你没有回头看它,我都看到了。狗比你抓的多,你没有捡狗抓的,它好急躁想要告诉你,你又听不懂,哈哈哈哈……”
“那我在草丛里尿尿,你也看到啦!你这个讨厌鬼,你这是偷窥。瞬间就不开心了,你侵犯我的隐私权!你持续了多久!现在还在偷看吗?”
“那时候你小屁孩一个,怕什么?我初中就搬走了,没想到在班里遇见你,你真是太容易被认出来了。”
“切,你个偷窥狂,我不跟你讲话,蚯蚓你留着自己玩。”
白雅萱羞得脸红彤彤地跑回教室了,夏烨紧跟着在后面追。这情景,周围的同学察觉到了某些味道,都互相交换眼神。此时,班主任也看到了这一跑一追的画面,又结合同学的反应立刻在脑海里编写出了故事的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