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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全世界都抛弃的人突然拥有光明,整个人都会因为这道光而变得卑微。
所以缺爱的人很好骗,因为哪怕举手之劳的一点点好也会在心中无限放大到流泪。
从古至今,最闪耀和最不可直视的一直是人心。
如果心理防线不高,这样的人会变成虚伪之人手上的傀儡,在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后惨遭抛弃。
可心理防线高了,则会抓不住属于自己的幸福,在若即若离中渐行渐远。
所以真正的幸福实际上有一个尺度,世间众人真正能把握尺度的屈指可数。
这份若即若离可不是秦阙需要的,她既然要刷治愈值可不能做那高高在上的太阳。
白月光可以是米饭粒,红玫瑰也可以是蚊子血,距离一远,什么感情都得放一放。
她需要成为秦立秋看得到,碰触得到十足真实却又真心依赖的哪个,融入他的生活成为他的底线。
秦立秋的三观太过偏执,刘舒虽然倾尽全力去爱这个孩子,可单亲的环境和同龄人的孤立下那份少年人的善良早就不复存在。
年少时被霸凌,秦立秋怎么可能在母亲面前保持沉默?
一个母亲又怎能没有注意到孩子一身的青肿?
秦立秋不是没和母亲说过这些事,可刘舒只是个懦弱的普通人,她并没有走出舒适圈的勇气。
为母则刚也是个例,她只能给秦立秋短暂的遮蔽却无法真正撑起翅膀来遮风挡雨。
当年因为逃避而受到的所有苦难兜兜转转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忍一忍就过去了。”
“忍一忍就没事了。”
从小到大这些话听得多了,秦立秋也就麻木了,他不再申饬命运的不公,因为他没有资格。
弱小活该被欺凌,胆怯注定被践踏,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就像是人类社会的阴影,依旧投射在每个人的心中。
夜深人静的时候秦立秋抱住自己,心中不免生出对母亲的怨怼——恨其不幸,怒其不争。
哪怕一身的淤青,衣服上沾满了污垢,膝盖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母亲也只会抱着自己轻叹。
“宝啊,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咱们再忍一忍,等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这句话也就骗骗三岁小孩,如果不做出改变一切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小时候多吃点苦,这样长大才能习惯。
血水混着碘伏流了一腿,那一刻莫过于心死。
谁愿意受委屈呢?骨子里的骄傲被母亲亲手打断,负面情绪挤压在胸腔,最终导致沉默的变态。
童年缺失的安全感需要一辈子去治愈,但这份治愈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打小的遭遇,造就了秦立秋对于权力的渴望,欲望成了他保护自己最坚硬的外壳。
弱小变成原罪,长大成人的他开始无所不用其极的壮大自己,最后成为了他最讨厌的人。
像是无所顾忌的疯狗,谁阻拦他他就要了谁的命。
治愈值想要刷起来,秦阙就必须手把手的教会这个歧途中的困兽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现在趁着狼崽还小自然要把他唯一的信任收入囊中,免得后期万一黑化成了疯狗,她连绳子都牵不住。
大概是站的有些久了,秦阙稍微侧了侧身子,却不了身后的少年突然拽住了自己的裙角,惨白的薄唇因为紧张抿成了直线。
秦立秋也不知道手为什么就不受控制的抓了出去,啜喏的蠕动了两下嘴角。
他现在特别怕眼前的一切就是一场梦,只要自己再多眨几下眼睛,这个人便消失不见。
不够果决、优柔寡断,和刘舒呆了十五年身上或多或少会有刘舒的影子,这是想要站上高位的人必须要摆脱的枷锁。
只要他乖乖的让自己刷治愈值,权利、尊崇、金钱、名誉……这些秦立秋梦中渴求的身外之物都会通过合理合法的手段来到他的身边。
“想说什么就说,以后姐姐会保护你的。”
秦阙拍了拍少年毛糙的脑袋,一束光透过瓦楞的缝隙打在了女孩的身上,让秦立秋以为自己看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守护神。
“保护……我?”
就连母亲都不曾许下这样的承诺,秦立秋的心里又刺又痒,像是在伤口上被人封了药隐隐有了愈合的趋势。
【治愈值+5,当前反派治愈值-50.】
那份找寻多年隐秘的期盼被秦阙脱口而出,猝然撞入少年的胸怀。
狐狸眼中复燃的星光无比璀璨,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秦阙重复道。
“你真的要保护我吗?”
“嗯。”秦阙的回答简短有力,却点燃了少年心中无限的薪火。
“所以你可以对我提出要求。”
求什么秦阙心知肚明,说的无非就是那么几句。
以她的资本想要找一个强奸犯易如反掌,当天就可以送他进去唱铁窗泪。
但这些话必须是秦立秋自己说出来的,她初来乍到了解太多细节终归是会引人怀疑。
她要的是秦立秋百分之百的信任,没必要在这种地方给自己埋雷,到时候解释都没法解释。
不曾被爱的人总会对莫名的善意心存怀疑,现在自己不过是素未谋面的亲人,不可能知道小可怜的全部经历。
这一切的开篇都要秦阙自己开口,可请求一旦说出口就意味着信任和依赖。
秦阙虽然共情能力是差了些,但对于人性的把握倒是个计划通。
996知道从秦阙进入小世界的那一刻,这只小狼崽子就逃不掉了。
一个封闭内心的的偏执反派而言,信任和依赖从来都是原则线之外的东西。
原世界线里亲手刀了七八个人的小疯子底线绝对是病态的,要说是利己主义他最后也脏了自己的羽翼。
秦阙要的就是打破这道底线,她会强势的融入对方的生活成为他这辈子唯一的标准。
告诉他那些以伤害别人来达到的目的都不会快乐。
原世界线后期的一切不像是一场复仇,更像是无能狂怒,他在杀死所有人的时候也杀死了自己。
凶恶的狼只会对主人低下恶煞的头颅,这份治愈只能由自己给予。
秦阙看着秦立秋就像是在看未来的年终奖,真的是画面带感,未来可期。
只是她不知道后来这个少年轮回百世还真的成了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年终奖”。
秦阙就这样直视少年的眼睛,没有半分不耐,做足了一个姐姐该有的样子。
半晌,才听到对方从嗓子里哼出来的夹子音。
“帮我。”
两个字,足见秦立秋内心的挣扎,他在尝试信任这个猝然闯入生活的姐姐,把自己的一切小心翼翼的托付给眼前的人。
虽然自我怀疑却义无反顾,曾经狐狸眼中泯灭的星火是秦阙再一次点燃了它们。
“自然。”
将少年单薄的身体拦在怀中,说话的嗓音大提琴拉奏悠长的小夜曲,语调轻缓而平和。
“以后你只要听话,什么要求我都是可以满足。”
温热的怀抱打破了少年冰封自己的壳,他像是一只找到组织的八爪鱼,攀附在秦阙的肩头,第一次哭的像个孩子。
多年隐忍的泪水一旦爆发,便是声嘶力竭宛如决堤。
在空荡荡的海域,落水的困兽第一次发出凄厉的悲鸣,紧紧地扒住了那根唯一的浮木。
那些不甘、愤怒、恐惧都化作泪水鼻涕糊了一脸,冰凉而咸湿的泪顺着脸颊湿润了秦阙的肩头。
黏腻的感觉让秦阙略微皱眉,但到底没有推开眼前的少年。
她虽然有洁癖,可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要是把秦立秋甩出去,治愈值分分钟做跳楼机跌到谷底。
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刘叔端着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少爷像只小奶狗一样紧紧的缩在秦大小姐的怀里。
像是只缺氧的鱼,死命的想要从秦阙身上摄取唯一的氧气,肌肤相贴不留缝隙。
那双小手死死的攥着秦阙裙子的一角,指尖都发白了却还是没有松开。
“嘘!”
秦阙打了个安静的手势,双手从少年的腿窝一兜,整个人就被秦阙给公主抱了起来。
看的一旁的刘叔是目瞪口呆,不知道秦阙小小的身躯里到底哪里来的力气。
秦立秋和秦卫冕也就差了几个月,十四五岁的少年和秦阙齐头,缩在秦阙怀中倒不显得突兀。
只是男孩子的骨架到底是比女孩子重的多,自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究竟是如何做到怀中带弟,健步如飞的?
刘叔看着架势,也顾不上手里的粥,随手扔在了一边。
小少爷摔了不是重点,反正秦家还有个大少爷在,可大小姐这块金疙瘩可不一样。
作为自己认定的老板,刘叔整个人是战战兢兢地护着,生怕自己的“铁饭碗”磕破了一角。
他不是没想过把小少爷给接过去,可人家大小姐不同意啊。
就这份偏爱足以证明秦立秋的特别,他跟在秦阙身边这么多年可没见她对谁这般另眼相待过。
秦阙倒没觉得多累,她天生力大,这孩子瘦的就只剩骨头架了,抱在手里和拎鸡仔没区别。
在灵堂整整守了两夜,跪坐在蒲团上浑浑噩噩的睡得也不踏实,秦立秋当真是累坏了。
任凭秦阙摆弄着将人塞进后车座也没醒,只是不安的将秦阙的裙角拽的更紧了些。
好在秦阙大力出奇迹,硬生生掰开了那双铁钳子手并迅速将车上的小狗抱枕塞进了秦立秋的怀里。
这个抱枕她来的时候一直揣在怀里,或多或少沾了些她身上的味道。
秦立秋本来是挣扎着要醒的,厚重的刘海早就偏在一侧漏出眉间隆起的深壑,直到怀里传来淡淡的薄荷香才安定了些。
整张脸埋在抱枕中,小鼻子因为轻嗅而略微耸动了一下,看上去还真像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