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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科院里唯一能算建筑物的应该只有图书馆了,其他的与其说是殿堂楼阁,不如称之为断瓦残垣更为之贴切,也许是体现我们学校的戒奢宁俭的优良作风和源远流长的深厚历史,那些古楼基本都没翻修过,估计国家文物局的同志们还没发现这里吧……
大概是为了留住那些想转系去学校本部的诸多苦难中的觉悟者——学校为某大学的一所分校。至于本部与分校的区别?嗯,简单的可以概括为解放后和解放前!
对比起时代感强烈的楼层设计和富丽堂皇的内部装饰,更吸引我的是其电脑上机费用的低廉——一小时一块。于是便每天都有热衷网络并对电脑价格望而却步的想宅却无宅之资本的伪宅男们前赴后继地奔波往返,而且几乎都在这条路上超越了自己百米速度的极限,怕是博尔特看见了,也会立马改变自己的训练方法。
在机房里过了不知多少个朝九晚五,顶住了激情小电影的诱惑,挨过了系统广告的无聊,在某某时段,我的目光终于离开了闪烁的屏幕,简单地做了一次头部运动,把脑袋上仰15度并右倾34度,眼睛的余光瞥到了一个背影,一个让我瞬间心跳加速的背影……好不容易把情绪调整过来,从惊喜、激动、期盼、憧憬到冷静,突然发现脖子有点酸痛,果然,要让身体保持一个动作二十分钟以上不是一件易事。
当我再把目光拉回电脑时,我第一次发现网络游戏并不能代替所有……
在我把桌面刷新到第324次时,一个清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同学,打扰一下。请问你能教我怎么样做网页吗?我对电脑不是很懂。”
我循声回头,呼吸瞬间停止,世界只剩下那加速奔腾的心脏声,居然是她,一抹红霞浸染那张清秀的脸庞,明亮的双眸一如琉璃般晶莹透彻,尽管微微俯视的姿势,前额的刘海让她带着些许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漂亮的酒窝因轻扬的嘴角而若隐若现,而她站在这里,似乎就是一种美的见证。
“这……可以啊,我……尽力帮你!”我努力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想到电脑课上酣睡的自己,顿有崩溃的感觉,讲师那张一成不变的脸和堪比催眠师磁性语言的粤系普通话,让我痛不欲生。
无奈硬着头皮来到她的那部电脑上,举起沉重的手握住沉重的鼠标,无暇顾及心情与地心引力的辩证关系,重新起动因与她的对面而当机的大脑,指导手指僵硬地操作着……
还好,在用典型的周星驰式夸张表情吞吐了无数的“Shit”之后,终于勉强完成规定的动作,我甚至能感受到唐功红在破了世界记录后把杠铃放下时的心情。
偷偷地把手心的汗渍在裤子上抹去,然后转头用自认为最阳光笑容看着她,也许是我的笑感染了她,我看见了她那个害羞的酒窝明显的清晰了。
秋天,又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
“谢谢,你帮了我大忙呢!”
“呵呵,没什么,小意思而已。哦,对了!你也是大一的吧?”虽然我不是情场高手,但直觉告诉我,现在正是促进感情的绝好时机,欢哥教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我叫肖风。”
“对!我叫黄雅娟。”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笑着说。
“我们好象是同一专业的,我在军训时见过你!”
“是吗?我在动物科学系,二班。”
“真的吗?太巧了!我是一班的,缘分哪!”我果断地放弃了自己的羞辱心,恶心自己的同时还要装着很诧异。
“我怎么没见过你?”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啊?”
“因为没有蓦然回首。”
“你真……有意思,哈哈。”她笑的很开心,让人很有春天的感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想到这个。
……
在我最后留下“很高兴认识你”同时,我突然想起来初中英文课本上的李雷和韩梅梅,或许我该说“Nicetomeetyou”?
伊人乘风而去,留下了空气中淡淡的幽香,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茉莉花香,还有我手机里刚存储的一个电话号码。
如果是在游戏中,这时候的画外音应该是系统中的那句:“Missioncomplete!”,只是周遭鄙夷的眼神让我无法像《合金弹头》里的那个猥琐男一样,叉腰狂笑。
……
漫步绿从听风吟,
幽香弥散蝶舞轻。
涓溪匆匆逐波去,
可怜岸柳守望情。
……
高频刷新的电脑荧屏刺痛着我的视觉神经,干涩的喉咙促使我习惯把手伸向书桌的角落,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真的,如果你不知道寂寞的滋味,你绝对不能真正地去品味和诠释酒,当酒精从你的胃里慢慢向全身蔓延,扩散到四肢,直到麻痹了你的神经,封印了你的思维,你才会由衷地感叹一句——酒,还真是好东西!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抽刀断愁愁更愁……也许是……反正应该大概就是这句,请原谅我,毕竟当你意识模糊的时候,你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
开学几周了,可班上还没个头,群龙不能无首,当然群虫也不行!于是,我们就轰轰烈烈地搞起竞选,比之美国大选可谓有过之而不及!在那之前,我一直坚信我是一个立场坚定、意志坚强的人,但是我错了,事实证明,我是很容易被收买的,经过情感和理智的激烈对抗,无数次的左右斟酌,终于,我把神圣的一票投给班上了一个无赖,因为我从他手里接过一瓶雪碧……
众所周知,所谓的班干部也就几个位子抢手,其他的职位基本是闲职。出于对班级干部这伟岸形象的崇拜,再念及此头衔有助于解决烦恼本人多年的单身问题,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文娱委员那栏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三分钟后,我高票当选,全班三十个人,就我一个名字出现在那下面……
古语有云,冲动是要受到惩罚的。
班会闭幕,尚未走出会议室,我已经被一群人围住了,我分明在他们眼神中看到本应属于狼群才有的凶残……
嘿嘿,你当官了,总得庆祝一下吧。
啥?钱没带够?放心,我们还能吃穷你?再说了,校门口不是还有提款机嘛,24小时为你服务!
这么开心的事,肯定要贺贺!
走,莲香!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明白饭馆老板为何笑得那么开心,第一次知道为啥有人“宁死不请客”,第一次祈祷提款机以任何理由罢工,第一次捶胸发誓——小样,别让我逮着机会,山水有相逢。
我不否认我小气,但是如果你请一群人吃饭,看见有人舔着油的放光的嘴唇,起身松松腰带,然后大叫“小姐,再给我们上道XXXX(泛指价格足以让你咬牙切齿欲仙欲死的菜色)”,我想你会体谅我的小气!而某君更完全无视了我那暗示他收手的眼神和颤抖地捂着钱包的右手。
是夜,回去路上,在众人讶异地目光中,我冲出人群,对着提款机飞起两脚,然后抱着腿一瘸一拐扭到宿舍,躺在“惬意”的木板床上,面朝墙壁,泪流满面。
“爹,孩儿不孝。”
……
本想在梦里海扁周公一顿解解气,但是浩哥那150分贝的鼾声直接剥夺了我抗议的权利,这次第,怎一个烦字了得。“还让不让人睡觉!”我小声嘟囔,毕竟在浩哥那堪比俺老家成年水牛的身材面前,任谁都是敢怒不敢言。
“唔——”浩哥转了个身,有没搞错,这样都能听到?我赶紧气沉丹田,运气金钟罩护体,准备迎接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在渡过了心跳加速的几秒钟后,耳畔又传来了他那富有节奏感的鼾声,嗯,还是带着重金属韵味的铿锵。
还好……
百无聊赖中玩起了手机,曾几何时,这西门子还给我带来过他人羡慕的目光和惨无人道的围观,当然我不是个喜欢攀比的人,所以现在我在别人面前坚持一句话,“手机嘛,能用就好……”
反覆间,突然想起还存有一串爱情密码蠢蠢欲动在电话簿里,是时候投石问路了,便钻进被子发起了短信,纠结半晌,得说什么好呢。
我翻来覆去,左思右想,怎么地也要体现鄙人富有特色,才华横溢,还得体面,不失大方的一面——无视脑细胞的前赴后继英勇牺牲,承受住神经绷紧的巨大压力,终于,我用力按下了发送键。
“睡了吗?”
……
我开始把目光的焦点定在墙上时钟的秒针上……分针上……时针上……
神游间,我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
“靠!晚上还打铃?”我大声抗议,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印象中宿舍已经关灯了,怎么如此诡异的亮堂?
床边的浩哥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把穿了一半的上衣脱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哥们,刚才是第二节的下课铃,我们迟到了。”然后又回去睡觉了,嘴里嘟囔着,“反正已经迟到了……”
那天下午,我憋着满腹忧郁耐心地拨打着伊人的号码,想跟她要个不回短信的说法!虽然我不是帅哥,但这也不是被选择性无视的理由。
“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对后再拨……”自动服务台的语音提示向在深井底挣扎的我狞笑着投下了一块密度不下于铁的不明物体——我挂了再拨,拨了再挂,最后,我只能仰天长啸,“靠——”
并没有小说般惊起树丛中的飞鸟,倒惹得宿舍各楼骂声四起,传承经典的国骂中夹杂着乡土气息浓厚的地方性语言,可谓是百家争鸣。
十分无奈和着几缕悲愤在宿舍里充满异味空气中弥漫,如同琼瑶剧中悲剧发生时的场景,这该死的氛围!茫然间,林志炫的《单身情歌》逐渐刺痛我的耳膜,靠,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个时候小葛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不错吧,我刚买的CD。”
其实我是一个很斯文的人,但是当我的情感战胜理智的时候,我就不那么肯定了,于是小葛满脸无辜地迎接了一次暴风雨的洗礼,“不好听就直说嘛!干吗那么激动!”他捂着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欲哭无泪。
……
几天后,一个阳光惨淡的下午,我躺在床上,斟酌着晚饭是吃干炒牛河还是兰州拉面,沉思之际,沉默多年的手机突然开始嚷嚷了,把我吓了一跳,一般除了老爸打电话来强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的手机是作为大号随身手表般使用的,诧异的我用纸巾擦干净屏幕,发现有一封短信,哎,移动公司又催我交话费了?我极不情愿的打开短信。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找你帮个忙?”发信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又是哪个家伙犯糊涂了?
“你谁啊?是不是发错了?”如是回复,哎,难得有个短信,没想到居然还是人家发错了,难道我真的命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终老……
在我思绪和悲剧亲密接触瞬间,久违的铃声再次响起,又是那个号码,明显感觉到我的拳头有暴走的冲动。
烦不烦啊,要是我晚上吃错东西谁负责?压抑着熊熊怒火看下去,“请问,你是不是肖风?”咦,认识我的?谁啊?我理智地调低火气,“对啊,我是肖风,你是?”我暂且把对晚饭的思考搁开,饶有兴趣地猜测对方是何方神圣,在记忆中挣扎徘徊了很久,张三李四李雷韩梅梅的模样在脑海中逐页扫描,终于——我放弃了。
来了,手机的轻颤带动着我的情绪,“我是黄雅娟,还记得吗?上次你帮我做好了网页。”
不是吧?
我赶忙找出自己保存的号码,睁大豆沙包般的双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比较着——差了一个数字。
突然我发现原来下午的太阳还是很明媚的。
努力压抑着因急速跳动而导致有些抽搐的心脏,深吸一口气……等等,我靠,谁放屁!
我用力捧着沉甸甸的手机——除了心情紧张,我的手机还是真的很有份量……惨了,刚才回的短信那么草率,不知道会不会搞的自己形象大损,我后悔着,挣扎间看到床边的人字拖鞋,顿时释然了——整天穿着它穿街过巷,形象?哎。
在床底最深处挖掘出作为蟑螂暂居地的“Adidas”,在阿博的白眼中抹了他半瓶定型水,尽管开学典型时已经用了他半瓶了,在刷断三把牙刷确定别人能在我牙齿上映射出自己,在对着镜子演练完30多种笑容后,我踏着迈克·杰克逊的大空步来到了她的宿舍楼下,约好的地方。
啊!不亏是女生宿舍,空气都清新不少。
“肖风,这边!”伊人踮起脚尖朝我挥着手。
“呵呵,第一时间赶到!”我脸上挂着自认为最阳光的笑容。
“不好意思,这桌子实在太重了,需要你帮忙下。”她指着旁边一大块东西说,带着几分羞涩,“没问题吧?”
“呵呵,应该能行。”我感觉后背开始渗出冷汗,乖乖,那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再结合浩哥的可靠情报,她住在五楼。
硬着头皮,我气运丹田,力灌双臂,暗喝一声,把力作用在桌子上,那庞然大物在离地0.3秒后重新回归大地,“还好,不是很重。”我泪流满面背向她说。
“要不要再找一个人来帮忙?不要勉强。”我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怀疑,回过头,猛然看见浩哥那硕大的身体正向这边移动,而她的目光开始往附近过往的男生方向游离,可以想象,这桌子到了浩哥手里就失去了“份量”这概念,不行,不能给他机会,毕竟那家伙老是强调这伊人和他的“她”很像!
“我一个人就够了!”不知道哪憋出来的力气,那一刻,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爷爷,太爷爷,老祖宗瞬间附体,我抬起那庞然大物就往楼上冲,男人的兽性告诉我五楼便是伊甸园,那里会有香甜的苹果和清凉的夏娃!
……
卸下手头的书桌,平复着和施瓦辛格有的一拼的手臂血管,接过雅娟递过来的纸巾。
“谢谢,你帮了我大忙呢!”她笑的很甜,我分明看见了她那浅浅的酒窝。
“没什么拉,小事一桩!”我骄傲地笑着,刻意露出一大排牙齿——在此祭奠那英年早逝的三根牙刷,全然忘了自己那憋红的老脸,敢情关公也常帮人搬桌子。
雅娟找来张椅子,一边倒水,一边向她的舍友介绍我。
“哦……”从她们敷衍的态度和飘浮的目光我再次深刻地了解到男人脸蛋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自己那卑微的尊严,我决定忽视她们的存在!
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雅娟的身上,客观的讲,我是一个很有幽默感的男人,呃,男孩。念及初中上学时因为看蜡笔小新忍不住爆笑而被老师罚抄了10遍学生守则的痛苦回忆,再结合此时此刻的口若悬河、妙语连珠,逗得她频频掩口而笑,心里回荡着一个字——值,如果非要诠释这种幸福的浓烈程度,那就是真TM值。
也许是被我们的笑容感染,雅娟的一部分舍友也加入了讨论,当然,是生活在侏罗纪时代的那一族群……
雅娟的笑容一次次烙印在我的心里,我发现,她的笑就是生活的一道风景,最清新亮丽的那道!
……
生科院其实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学校,虽然座落在郊区,但也不是一般的郊区——是郊区中的郊区,郊区中的战斗区!而且老天也特照顾这个“梦起飞的地方”,来这两个月了就没见过天上掉下过任何液体,当然,楼上泼下的洗脚水除外……
偏偏这里风又很嚣张,老是来滋事,所以这里一般空气中沙尘的浓度总是大过于氧气的。你见过巴西的贫民窟环境吗?你见过北方肆虐的沙尘暴吗?你发挥下你那丰富的想象力,将以上两者有机结合起来,就是我们这的独特风景了。
就在一个能见度不超过5米的下午,我们宿舍的4个人顶着被覆盖成沙雕的危险,来到莲香——我们眼中的五星级宾馆。我摸摸自己已经一天没和食物发生化学反应肚子,用力咽下已经泛滥的口水,把目光落在小葛的身上:昨晚阿博在宿舍里大声宣布——明天是小波的生日,并郑重向他提出请客的要求,只看见小葛的额头渗出几丝冷汗,然后装做没听见,继续摆弄他刚买的手机,经过了几分钟的沉默,阿博突然冲我和浩哥眨了眨眼,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们是如此心有灵犀,我明白阿博所指,浩哥自然也懂,因为他说了一句话,很小声,但却能让小波听清楚每个字:“哎,算了吧,他刚买了手机,怎么可能会请客?别难为他了。”
我很清楚的看见小波的肩膀抽动一下,隐隐约约听见了磨牙的声音,然后他回过头来对大家说:“明天是我生日,我请你们去爽一顿。”有眼睛的人都看懂他那强挤出来的笑容,那高扬个嘴角跟刀锋似的……
于是便有今天的我忍着饥饿的煎熬,于是便有今天的浩哥特意换上条宽松的皮带,于是便有今天的阿博灿烂得离谱的笑容,于是便有今天的提款机那小葛新鲜的指纹。
……
“老板,有没有宫爆鸡丁?”我问。
“有!”
“有没有铁板牛肉?”浩哥接口。
“要的!”
“有没有红烧排骨?”阿博也不甘示弱。
“有有”
“那给我们上一道蒜苗炒青菜吧!”小葛的声音带着一道诡异的频率,完全盖过我们,“小盘的就好!”
“……”
说实在话,小葛省钱的本事还真有一套,菜色上来之前他出去了一会,回来的时候看见他提着两瓶2.5升的百事可乐——连在一起的瓶身诠释着它们被促销的身份。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异常勤快地倒着可乐,我们几个一时猜不出他的用意,且当是让我们润润口,于是就每人要了一个大杯鲸吞牛饮,而小葛却喝的很少。当佳肴上到第二道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小葛的高明所在——肚子被二氧化碳充斥着,根本就吃不下别的东西,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免费晚餐慢慢消逝在小葛的口中,我们从此和百事结下梁子,更因为一天没吃东西,腹中充斥的碳酸让我的胃疼了一个晚上!
……
如果雨诉说的是哀愁
那今夜的雨
真的很哀很愁
江南的雨
不见一贯的银妆素裹
施然而至
却如瓢泼之水
倾盆直泻
是雨中的心碎了
还是心中的雨退了
……
说实在话,我是一个很孤独的人,我活的很累,为了生存,我机械而麻木的一次次在别人面前刻画自己的脸,我努力让自己开朗,只因为我害怕孤独却眷恋孤独,直至渐渐模糊了笑的定义……
虽然整天和一帮朋友混在一起,但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我时常会问自己,那些所谓的“朋友”到底能和我一起走多远,也许我们的感情只是建立互相利用的基础上,又或者只是我的世界观另类——在我看来,迷人的微笑背后是让人背脊发凉的奚落和冷笑,甚至我眼中的人,不过是一堆带有思想的蛋白质(化学专业学历作祟)。
或许是我的心理戒备太强烈,防备别人的同时也拉远了彼此心的距离,但是我不想去改变自己,我说过,我眷恋孤独……
悲哀的在脑海中追忆真正的朋友,思绪穿越着时光,我直接跳过了自己的高中时期,尽管那时候我和一帮人打的火热。
初中,大概初中吧,单纯的我曾经拥有过真正的友谊……
……
雨燕,一个开学将近一个月才真正才让我注意到的女孩子,而我们的接触,竟是那么的富有戏剧性。
时间:九月的某个中午
地点:学校食堂
中国的人口基数是如此巨大,每当我排着长长的队伍仅仅是为了一顿饭而艰苦奋斗时,总会发出由衷的感慨,数百平方的食堂里人头汹涌,天花板老旧的吊扇,完全无法驱散这因极高的人口密度而引起的小型温室效应所产生的闷热和呼吸不畅,望着排在前面的同学捷足先登,一脸满足地提着饭盒满载而归,躁动的眼球似乎也追随着他们的脚步游离。
食堂之外,艳阳高挂,宿舍的几个禽兽宁愿饿上一顿也不愿意出门,只有我耐不住饥饿的死缠烂打,毅然杀来。
短袖的纯棉上衣,在给汗水反复的滋润之后,几乎已和我的后背溶为一体,那种感觉就像一只,不,一堆毛毛虫贴在背上,怎一个煎熬了得。
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三个,两个,直至就剩一个女生站在我前面!我的眼睛已经死死的盯在那些色彩斑斓的菜色上,宫保鸡丁,就是你了!我在果断的作完决定并准备在那女生转身的瞬间插上前线时,一个人影突然闪到我的前面,没错,是闪!
好快的速度,莫非是传说中江湖失传已久的凌波微步?
“小敏,我的饭卡没带,你的先借我用吧。”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俏皮。
“这样啊?好吧。”一个怯怯的小女生回答,一张苦着的脸可以看得出这样的状况绝对不是第一次,饱受摧残的苦命人!
“谢谢啊!回去我给你钱!”那声音明显带着敷衍态度。
当伶俐女生接过饭卡,转向掌勺师傅准备点菜时,我才猛的想起,我靠!赤裸裸的插队啊!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我当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立刻扎起马步,抬起右手食指,气运丹田,然后轻轻的落在那女生的背上,点了三下,板着脸,酝酿着情绪,准备对她进行一轮思想道德教育……酝酿半天,对方居然没反应!于是乎,我再次运功,并将手指力量加大0.0001牛顿,终于,前面的女生回过头来,并伴随着一股沁人的体香,熟悉的味道告诉我,她用的是花世界沐浴露,还是薄荷型,和我用的一样。
及腰的长发在向心力的作用下,掠过我的脸上,袭来的一阵痒感,让我打了一个寒颤。
“你干吗碰我?想死啊?”额头轻皱,眉角上扬,小巧的鼻尖微耸,娇艳的朱唇,洁白的皓齿,好水灵的女生,只是夜叉般的表情让人不敢恭维。
“这位同学,请问你是不是插队了?”我从看到她的容貌时的惊艳中醒转。
“没有吧,我插队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左眼还是右眼?”
“你从左边插进来,是我的左眼先看到的,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所以我右眼也看到。”
“视力不好就带眼镜出门嘛,真是的,我问下你后面那些同学有见到我插队吗?”
“你……”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我后面的人,他们的眼里都闪烁着“鄙视”两个字。
“而且女士优先,你应该主动为我让出位置才对,真没风度!”那女的变本加厉。
“我……”我有点语塞了。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忍!
那女孩见我半天不出声,得意的回过头去打菜了,几秒钟后,她又把头扭回过来。
“喂,把你的饭卡借我用下,我的饭卡没钱了!”刁蛮女生一边狠狠的瞪了借她饭卡女生的背影,一边有些尴尬的跟我说。我错愕着看着她瞬间转换的表情,然后顺着她的眼光,看见正往空位上走去的那个女生,微微起伏的肩膀让我猜到她正强忍着笑意,莫不是武林绝学——移花接木?
“给我一个借你饭卡的理由。”我很清楚这里“借”的含义。
“你说我们学校是不是很多人?”她突然这样问到。
“嗯。”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倒是很赞同她的看法。
“你说一年里是不是很有多天?”又一个不知所谓的问题。
“嗯。”我耐着性子。
“那你今天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我,是不是很有缘分?”
“嗯。”天知道她在扯些什么。
“既然这是缘分,你是不是应该把饭卡借给我?”
“嗯。”我下意识的应着,嗯?
当她直接抢过我手中的饭卡时,我才醒悟过来,我靠,套我话啊!只见她以极快的速度拿我的卡在结帐机前刷过,然后耐人寻味的看着我,那得意的笑容,肆意地在脸上扩散。
“谢谢你的饭卡,小帅哥!”她把卡往我胸前一塞,然后一溜烟跑了。
目瞪口呆延续,欲哭无泪升级。
我可怜的饭卡,你就这样给人临时性强奸了,万恶的女人!憋着满腹的不爽打完饭菜,当我把卡放在结帐机上时,那显示余额的鲜红数字差点让我抓狂,靠,那死女人居然打了我十块钱!立马回头去找她算账,但任我伸长颈脖,垫足远眺,都难觅其踪影!最后只能嚼蜡般咽下了那顿午饭和郁结,头顶着一大片阴云回宿舍。
……
也许只是一个擦身而过的陌生人吧,我如此定义她。
几天后的下午,有一节选修课,我早早的就来到教室,古语有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为了找到最惬意的座位睡觉,我是顶着还在选修教室拖堂的老师白眼下小跑进去的,找到一个尚存余温的角落位置就趴下了,并以极高的效率与周姓男子展开纠缠。
模糊中似乎有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靠近,停在我身边,迟疑几秒,似乎在观察着什么,我敏锐的第六感告诉我,不是讲师,按照国际惯例,无视之。
当我准备排除杂念,再会周公时,一个拳头落在我的背上,虽然不及沙锅那么大,但力道豪不逊色,砸的我气血奔腾,我“嚯”的一声,交杂风雷之势站起身来,睡眼惺忪地分辨着眼前的物体:前凸后翘,腿长腰细,长发披肩,嗯,像是个女的。
“看什么看啊?色狼!”又是一个拳头高速落下,我急忙闪开。
“你谁啊?干吗打扰我睡觉?”我对打扰我睡觉的人都是恨之入骨的。
“哈,你居然忘了我!没想到你除了左右眼协调功能差,连脑子都不好使。”
“你……是那个恶……呃,缘分女孩!”我终于认出了她。
“呃你个头,反应那么迟钝。”夸张的肢体语言更形象地表达着她的情绪,“你这猪头,都放学了还睡!”
“放学?放什么学?这不是才第三节课吗?”开玩笑,我分明记得才闭上眼没多久。
“猪头,都已经快晚上六点了,还第三节课!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动物进化来的!”
“我靠,不是吧!”我立刻往窗外望去,一弯新月高高挂在梧桐树上。“完了,没饭吃了!食堂都关门了!”我最牵挂的事,必须得是晚饭。
“实践证明,你真的是猪进化来的。”那女生很肯定的说,“一顿不吃你会死啊?”
“人是铁,饭是钢啊!别跟你的胃过不去!”我努力纠正着她的错误饮食观,偷偷揉着受内伤的后背。
“很疼?”
“嗯。”
“我是散打协会的。”
“啊?”
……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女生问道。
“肖风,自由自在的那种风。”
“肖风?好土的名字。”她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头上,“你的发型倒是形象体现出你的自由自在,嗯,像个疯子!”
发型?我下意识地往头上摸去,一侧的头发因地心引力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张扬着。我赶紧整理着头发,无奈它们还是执着地走着非主流路线。
“哈哈,以后就叫你疯子好了,特符合你的形象!”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那骄傲的嘴角肆意地扬起,全然不顾我的感受。
“你见过那么帅的疯子?”
“以前没有,现在嘛,哈哈。”
……
秦雨燕,那个野蛮女生的名字,一个很美的名字。
那天我们聊到很晚,晚到只能一起吃消夜,当然牺牲的还是我的饭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