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第一层货架上的物品散落一地。
　　瓷砖上流了一滩血。
　　几个老练的警察去拉少年。
　　溪夏的手有些颤抖，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
　　几个警察制服了那几个混混，把他们押上警车。
　　一个警察押着少年，跟旁边的小警察说了几句话。
　　他参与了斗殴要去警察局审讯。
　　溪夏和便利店里那女孩也得去，溪夏给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姐姐指了指摄像头，出去，拦了辆出租车。
　　去了警察局。
　　做完笔录，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左右，她坐在走廊外的椅子上，手里捧着杯热水。
　　这天气还是有点冷，窗户外，有些树已经发芽了。
　　审讯室里。
　　凌驯坐在椅子上。
　　几个小警察被看的发怵。
　　他们在职的时间少，只觉得这男的长的挺帅，看起来温而有容。周身却透露着狠意。
　　不太好惹。
　　要不是看了他身份证，十九岁。
　　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翻开本子，做笔录。
　　一脸和蔼的警察喝了口茶杯里的水开口。
　　“小刘看了监控，是那群混混们先出手的，你为了救那个女孩，上去揍了那男的是吧”
　　凌驯用手掩了下眸
　　“嗯”
　　“你这小伙子下手也太重了，那几个小混混被送到医院了，见义勇为也不是让你往死里打的，知道不”
　　警察叔叔语重心长的教育他
　　凌驯的眼尾翘了翘，问
　　“叔，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警察叔叔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外面。
　　把记录的笔录推到他面前。
　　“摁下手印就可以走了，你这小伙子啊，年少轻狂，以后什么事都掂量掂量，别让人小妮等你这么久捏”
　　凌驯快速按了下手印，道了谢。
　　大步的走了出去。
　　溪夏坐在外面，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到八点半了。
　　“哭什么哭，我可不会哄女生”声音清冽。
　　“谁要你哄呀，我没哭，眼睛酸了而已。”
　　溪夏不理她，拿上书包就往前走。
　　少年走在后面，玻璃上印出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
　　出了警察局，她站在路边，他刚出门，她就看见他的脖子上有伤口，擦红的一片。
　　半分钟。风呼呼吹过，刺骨的很。
　　她手心里一直冒汗。
　　想到他应该没吃饭。
　　溪夏转头问他。
　　“凌驯哥，你饿不饿？”
　　少年低头嗯了声。
　　“西南路有一家汤圆店，不过好远，你想吃面吗？”她低头翻着手机，距离最近的一家店是卖葱油面的。
　　他没回话，只是看着她。
　　她专心的翻着手机没注意到，手机屏幕的亮度映照在她的脸蛋上，他能清楚的看见她耳朵边掉落的发丝。
　　他有点无聊，听着她说，开始数她的发丝。
　　两三分钟后，她感觉到他兴致不太高。
　　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惊喜的问他“你吃肉夹馍吗”
　　然后，卖肉夹馍的小摊前，溪夏付了钱，找了个理由要去药店。
　　让凌驯在这等。
　　她小跑着去药店，买了碘伏棉签，还有棉纱。
　　回来的时候，就看见。
　　少年穿着黑色大衣，站在那，橘红色的头发被风吹起，在灯下照的耀眼，手里拿着肉夹馍。
　　有点乖。
　　她刚回来的路上，看到有家网吧开着店，拉着凌驯去了网吧开了座。
　　当然，她不是来上网的。
　　只是想找个暖和的地方给他上药。
　　网吧，晚上生意也是很火爆，有不少男高中生偷偷来的。
　　玩的也都是火爆款的游戏。
　　凌驯坐在电竞椅上，熟练的打开机子。
　　“你来这玩电脑啊？”
　　溪夏摇了摇头，咬了口肉夹馍。
　　“这家肉夹馍好好吃哎”
　　香味在嘴里弥漫开。
　　“那来这干嘛？”他问，从纸袋里拿了个肉夹馍吃。
　　“这里暖和，等我吃完，给你上药”
　　—————
　　吃完最后一口，溪夏把袋子扔到垃圾桶里，抽了张纸巾。
　　擦完手。
　　把碘伏瓶扭开，用棉签往里沾了下。
　　侧过头。
　　少年的脸离她很近。
　　眉毛舒展开，眼睛不算太黑，明清有些透明的迷蒙。
　　溪夏惊了下，立马把视线移开。
　　想看什么呢。
　　“嘶”
　　真痛。
　　她有点慌，一下就把棉签蹭到他的脖子上了。
　　凌驯笑了下。
　　“怎么？”
　　“没有”她说着，手上的动作没停。
　　上完药，溪夏把药盖好塞给他。
　　“干嘛”
　　“伤口别碰水，一日两次。现在很晚了。”
　　凌驯出声应下。
　　指尖按了下鼠标，把机子关了。
　　“我送你”
　　—去医院。
　　她支付的时候，她就看见，她胳膊上几道紫红的淤青。
　　车上，溪夏看着路线渐渐偏远，离小区越来越远。
　　“凌驯哥，你带我去哪？”
　　“医院”他手肘支在那，头也不回的回答。
　　溪夏手里攥着手机。
　　真的要去吗
　　她害怕去医院。
　　那里，很痛苦。
　　医院。
　　溪夏的胳膊上完药，包扎完，拉着凌驯就要离开。
　　这里药水味的刺鼻。
　　跟当时爸爸去世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恐惧。
　　凌驯把她送回小区，走了。
　　回到家，打开门，凌驯把钥匙扔到门柜上，大腿一伸，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打了把游戏。
　　静不下心。
　　脑子里全是少女眼下微红的模样。
　　站了起来，烦躁的揉了把头发，洗了个澡，把衣服扔进洗衣机。
　　白色的窗帘自动拉上，他躺在床上，手机亮着屏。
　　通话中。
　　扔在了旁边的枕头上。
　　季枫桁在那头，站在高山上，耳边是刺耳猛烈的风声。
　　“叫你来玩车，你非得去泡妞”
　　季枫桁把车钥匙扔给旁边依靠在跑车边嘻哈的男生。
　　那边不说话。
　　信号不好么
　　季枫桁伸长胳膊往大山的那边去。
　　半响。
　　手机那边传出轻狂的声音“你管的挺宽”
　　他随手拿了件衣架上挂着的皮夹克外套，嘴里咬了根烟。
　　单手用拇指压开打火机。
　　……………
　　拿掉烟，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忽然想要戒烟
　　还想要戒掉自己的暴脾气。
　　啧。
　　痴人说梦。
　　夜晚有人狂欢有人安心入睡。
　　高山上，少年拉开跑车的车门，站在高山之巅，烈风吹过，把皮夹克吹的胀起来，橘红色头发飘扬，他张开手臂。
　　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他热爱自由，十八岁以前他认为什么也困不住他，他喜欢玩赛车，喜欢跳伞，喜欢潜水，喜欢一切刺激的事物。
　　现在他依然爱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