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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烘烘的阳光,透过玻璃框,斜洒进一片白光的病房,江月直直地躺着病床上,紧闭着双眼,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通过输氧管的辅助,才能勉强透口气。她好累,每吸一口氧,都仿佛要用掉全身仅有的力气。她面色惨白,一动不动,可她,恍恍惚惚间,又似乎是清醒的,又似乎能感受到这近在咫尺的阳光。
妈妈头发凌乱,双眼无神的坐在小凳子上,不停的抚摸着江月的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小月,该起床了,小月,记得小时候你和妹妹赖床不起时,我也是这样的喊,可没几声,你们也就自觉起来了,小月,你起来啊,再不起来要迟到了……”妈妈一边嘴里念叨,一边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心尖。
医生说了,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可,江月就是不醒,或许,她在自己的梦里,不愿醒来。
看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就可以猜想,她的梦,一定很美吧!
喜车缓缓地停在岳宾楼门口,一阵鞭炮声响起,小凡咧着嘴、红着眼,轻轻抱起江月,他的眼中,只有江月,此时,这便是他的整个世界。江月也顺势搂紧小凡的脖子,轻轻在他耳边说道:“小凡,我爱你”,便把头埋进了小凡怀里。
“掐新娘子喽,吃喜糖喽”“掐新娘子喽,吃喜糖喽”一阵阵孩童的声音响起,旁边的大人们也符合着。小凡抱着江月,快步走在红地毯上,身后,是一大群祝贺的亲戚朋友。这样的场景,曾无数次在江月梦中出现,没想到今天实现了,是那么的真实,是那么的幸福。
此时,爱意在这里升腾起来!
“咚咚咚”
“阿姨,我来看江月了,她怎么样了?”晶晶把带的鲜花,小心的放在床边小桌子上。
“还是那样子,还是不肯醒来”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江月微微翘起的嘴唇。
“江月,我是晶晶,你还记得上大学那会,我们一起上课,一起挤在我的小床上说悄悄话,一起……江月,你看,我带来了你最喜欢的向日葵……”
“阿姨,你放心,江月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会的”晶晶红着眼眶,强装镇定的安慰着妈妈。
此时,斜斜的阳光,正好照在江月身上,那翘起的嘴唇,更明显了,或许,梦中的她,真的很幸福吧!
画面一转,在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解说中,已经到了小凡、江月互许诺言的时候了。
只见小凡单膝跪地,手捧鲜花,双眼赤诚的看着江月,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亲爱的江月,嫁给我吧”。此时,掌声雷鸣,欢呼声一片,江月满眼含泪的点了点了,并收下鲜花,温柔的扶起小凡。他们目光坚定的看着对方,小凡紧握着江月,出汗的手心,便是这爱意最好的证明。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
在这爱意满满的背景音乐中,只见小凡用颤抖而又坚定的声音说道:“我愿意与杨江月女士结为夫妻,无论疾病健康,贫穷富贵,我都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
看着小凡赤诚的双眼,真挚的神情,江月知道,她嫁对人了,她爱他,爱他胜过这世间所有。刚等小凡说完,江月迫不及待的喊出“我愿意”……
“妈,你快看,我姐怎么了,她怎么哭了”弟弟小斌惊慌的喊到,“我姐没事吧?”
“妈,你按一下床铃,我去喊医生”
只见一位身穿白大褂、戴一深色眼镜框的医生,在弟弟小斌的簇拥下,急急走到江月床前,立马拿出听诊器检查一番。
缓缓说到:“病人现在状况良好,已经有意识了,你们放心”
“大夫,我女儿怎么还没醒过来?”
“你是病人的父亲吧,她可能陷入了自己回忆中,具体什么时候醒过来,还得看病人自己”
“谢谢大夫,麻烦你了”
“不麻烦,对了,你们要经常给病人多讲一些之前经历过的事情,有利于她的康复”
“小月,你告诉妈妈,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啊”
“阿姨,你不要太伤心了,刚才医生说了情况好转,江月肯定没事的”
“阿姨,我看你和叔叔熬坏了,今晚我守夜,我陪着江月,你们好去休息一下吧”
“晶晶,谢谢你啊,还是我们守着吧”
“阿姨,今晚我守夜吧,或许,江月的心病我知道”
“晶晶,你真的有办法吗?”
“阿姨,我试试吧,江月一有动静,我立马通知你”
“那谢谢你啊,我回去做晚饭,让小斌给你送过来,等萍儿下班了,你们一起陪着小月吧”
……
看着叔叔阿姨颤颤巍巍走远的身影,晶晶内心很清楚,江月的心病在哪里,之前她害怕会刺激到江月,现在没办法,只能试试了。
可江月这边呢,还在高高兴兴的挽着小凡的手,一桌桌敬酒呢!
突然,江月好像听到了谁在喊她,“江月,江月,你醒醒”
“江月,你醒醒吧,小凡不在了,小凡不在了,你快醒醒!”
江月那边,这声音一阵阵清晰起来,眼前美好的画画也变得模糊了,她一把抓紧小凡的胳膊,一边哭喊着“小凡,不要离开我,小凡……”
“杨江月,你醒醒吧,不要再骗自己了,小凡出事了,你快醒醒,小凡出事了……”
“你还记得迎亲那天吗?在金洮高速上,小凡的车和卡车相撞,他出事了”
“小凡”,在一声“小凡”中,江月猛地睁开双眼,一股股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她都记起来了。
“小凡,我要找小凡,小凡,晶晶,快带我去找小凡”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到,眼泪像洪水一样肆意泛滥,直到哭累了,还用眼神哀求着晶晶,带她去找小凡。
晶晶站在床边,抱着江月,拍着背,轻声安慰着江月,“哭吧,哭出来就都好了”
哭声渐渐弱了,江月绝望的看着窗外。
天黑了,一片黑暗笼罩着病房,也笼罩着江月。
“哎呀,我忘了告诉叔叔阿姨这个好消息”
晶晶忙着把这个好消息通知给大家,而江月,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此时,她只想知道小凡的情况,她只想见到小凡,一股股眼泪从她惨白的脸颊流下。
小凡,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小凡……
她喃喃自语,任谁,也无法替她承担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