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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阿妮玛
一
七市,牧羊地。
牧羊地村是七市南部山区的偏僻小村落,距离城区很远,山路崎岖,少有人至。
全村百余户居民,以农、牧为业。村子之所以叫“牧羊地”,是因为村庄附近有大片大片的荒草甸。时常见到带着牧羊犬的村民,在山坡草地间放牧牛羊。
村东青山环抱,墨绿色的松树林深处,有四间砖瓦的平房,这里就是牧羊地小学。操场都是沙土地,全校师生加起来,一共才几十人。
校长姓齐,是位年过五旬的女性。学校缺人手,可年轻人不愿意来,一嫌偏远,二嫌薪酬低。作为校长的她,自己就身兼两门课。校内的顾工,就只有一个门卫老头和一个做饭的阿姨。
这一天,学校来了一个青年人。二十七、八年纪,个子高高的,文质彬彬,长得也很清秀。
他说,他想在这里应聘一份工作。
“你想来支教当老师吗?”校长打量着他。
“老师?”青年人笑了笑,“我哪儿够资格啊,我只有初中学历。”
“没上过高中?”
“高中我上过,可毕业考试数学不及格,所以没有高中毕业证。”青年人眼神中,闪着一丝顽皮,看上去像个大男孩。
“那你想找什么工作?”
“什么都行,做饭、打杂、水电工,我都能干。”
“我们这里确实很缺人,”齐校长点头说,“但实话实说,这儿工资很低,不包吃住,每个月只能给一千三、四。”
“那就够了!吃不用管,住的问题,您想想办法?”
校长想了一会儿:“我们这儿没有空余寝室,不过孩子们晚上回家后,教室倒是空着。”
“那就好,我现在该干什么?您就分配工作吧!”青年人站起身来。
齐校长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她诚恳地说:“孩子,你为什么要来怎么偏远的地方,从事一份收入如此微薄的工作?”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从我个人来说,我不喜欢市区的热闹喧嚣,向往着乡村的宁静清闲。赚钱不是最重要的,心里面的清净快乐也很重要。”
“你很有个性。”谢校长说。
青年人笑笑说:“没啥个性,就是怪人一个。”
“小伙子贵姓?”
“周,我姓周。”
自从这个周姓青年来到牧羊地小学,整个学校焕然一新。
青年人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他每天将学校打扫的干干净净。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而且他什么都会,什么都干得很好。
孩子们放学后,他就将折叠床铺开,在教室里睡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将床收起来。
后来青年人发现学校有一间废弃已久的水房,他就和校长商量,可不可以把这间屋子改造成寝室?校长答应了。
青年人去镇上买回涂料,将水房室内粉刷一新,又将几套学生们淘汰的桌椅,加固一番当做家具。然后他又砌了火炕火墙,这样就可以过冬了。
一个星期后,齐校长偶然路过这间屋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间内干净整洁,雪白的四壁,淡蓝的窗帘,条纹的桌布。
墙上挂着两幅青年人模仿名家画的油画,一幅是莫奈的《印象·日出》,一幅是梵高的《罗那河上的星夜》,分别象征着白昼与黑夜。
桌上的玻璃瓶中,插着在山里摘下来的野花,正散发着芬芳。
青年人正在组装一个书架,他的行李箱里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外,剩下满满当当的都是书籍。
齐校长看了看,惊讶地发现这些书,有的是英文,有的是文言文,还有一些看不懂外文书。涉及范围十分广泛,有《森林报》、《迷津指点》、《西游补》、《金花的秘密》、《齐民要术》、《英伦乡野笔记》、《反杜林论》、《夏洛特的网》、《中世纪城堡研究》、《梦占逸旨》、《简明汉语-希伯来语词典》、《墨子闲诂》、《西顿动物故事》、《原型与意象》、《弗罗斯特诗选》……
她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青年人难以理解了,他为什么会选择来偏远的山村中,当一个勤杂工?
青年人性格随和,有时却也很幽默,甚至调皮。
他除了读书外,还有两个爱好:一个是他很喜欢小孩子,小朋友都爱和这位周叔叔玩,时常围在他身边听他讲故事。但更多的时候,他总是远远地望着小孩子们在操场间嬉戏玩闹。
另一个爱好,是他很喜欢一个人在山林里独自闲逛。每当清晨、傍晚闲暇的时候,他就会漫步徘徊于后山的山麓、草甸、松林间。如果下了小雨,就撑着一把伞。
门卫老王头很快和他交上了朋友。
一天晚上,老王请他喝酒。可他不喝酒,他做菜。
他做了四个菜:摊鸡蛋、拍黄瓜、尖椒干豆腐、油炸花生米。菜都很寻常,可老王头每夹一筷子,就连声叫绝。
拍黄瓜削过皮,一撮细盐,几滴香油,就使得整盘黄瓜段,清香扑鼻,口感爽脆;摊鸡蛋能让人相信鸡确实是由鸡蛋孵育的,竟然有浓郁的鸡肉香味;尖椒干豆腐勾着薄芡,青椒碧绿,干豆腐雪白,又软又劲道;炸花生米油温火候掌握的极好,花生酥脆中泛着焦香,却没有一丝苦味。
“小周啊,你能把这么平常的菜,做得这么好吃!这手艺可以开馆子了!”老王头竖起大拇指说。
老王头和他聊了起来,哎呦,这小伙子懂得可真多,天上一角,地上一角,古今中外,四面八方,他都知道。
他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了校长。读书啥的,老王头不太感兴趣,可要是天天能吃到青年人做的饭,那可太好了。
学校食堂供应免费的午餐。做饭的大姨要不是担心自己家的孩子吃不上饭,才不愿意从事这份薪水微薄的工作呢。一听有做饭能手,高兴退位让贤。
青年人接管了学校的食堂,齐校长答应将阿姨每月那几百块钱都给他。
他在校园后面的荒地上,开垦了一小片菜地。春、夏种各种时蔬,番茄、豆角、南瓜、青椒、芹菜、黄瓜、茄子、土豆、西葫芦,入秋种白菜萝卜。
从此孩子们就吃上了有机菜了,这又为学校省下一笔钱。青年人用这些钱,成立一笔“营养基金”,他订购了牛奶和水果,保证孩子们每天一盒奶,一颗苹果。
青年人不抽烟、不喝酒、不玩游戏,也很少花钱。但他每到周末会去镇上的书店,买几本书回来,他那屋的书也越来越多。
他吃东西特别简单,早上煮挂面,中午吃食堂,有剩菜就留着晚上吃,有时没有剩菜,他就会将一勺菜汤浇在米饭上,代替晚餐。
一次,一个学生的父亲上山伐木,因为操作失误,一不小心被油锯削断了腿,送到医院去救治。学生的家境十分窘迫,村长号召全村上下捐款,帮孩子的家庭渡过难关。
学校也组织全校师生献爱心。没想到青年人一下子就捐了两万多块,这让全村人都惊讶无比。齐校长算了一下,这笔钱的数目,正好是青年人来到小学工作后,除去日常花销外,攒下的所有工资。
她实在搞不懂这个青年人!
好奇心驱使着她来到了“水房”,齐校长直奔主题地问:“小伙子,你这么做你到底图什么?”
“您什么意思?”青年人合上正在读的书,又给校长到了一杯水。
“你来到这里,拿着这么低的工资,到底追求什么?”
“追求什么?”他笑着环顾四周,“此时此刻的生活,就是我所追求的啊。”
校长望着桌上玻璃瓶中一簇簇颜色鲜花的野火球花,又问:“你结婚了吗?”
“没有,”青年人摇头微笑,“恐怕没有哪位姑娘,愿意嫁给我这样的穷光蛋吧?”
齐校长将目光转向他:“你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嘛?”青年人眼中又闪现出孩子般的顽皮,“我想找一位能认出这是什么的姑娘。”
他递过来一幅画面。
“帽子?”齐校长接过来说,“谁会都知道这是一顶帽子。”
“不是的,”青年人摇着头说,“这并不一顶帽子。”
“不是?”她看着图画,这分明是帽子啊!眼前的青年人为什么会提出这么古怪的问题?她顿了顿,又说,“孩子,你这个样子实在太……”
“太没有正调了,是吗?”青年人继续笑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孩子,你这么年轻,又有文化,干嘛不出去做一份像样的工作呢?”
“其实我一直不懂什么是‘像样’?怎样才叫‘样’呢?”青年人摇着头问,“是赚更多的钱?是成为让被别人羡慕的人?为什么我们都要千篇一律活成一个‘样子’呢?我来到这里,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避免那种生活,成为那个‘样子’。”
面对青年人的诘问,齐校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说:“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避免那种生活?”
青年人点了点头。
“可你能一辈子这样吗?”
“为什么不能呢?十多年前,就有一位老师这么劝过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看,很明显我没有听从他老人家善意的劝导。”
“你的父母亲人也同意你这么做?”
青年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说:“我来这里,其实也是为了躲避他们的目光。”他很坦白。
“小伙子,我有一句话,说了你别不高兴,”齐校长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她知道自己无法劝动他,“你的很多想法,还像个孩子。”
“这可是对我最大的赞美了!”青年人笑了,他很真诚地说。
齐校长叹了口气,摇头着走开。
二
五月,蒲公英的小黄花遍地盛开。
青年人在洗衣服,皮肤黑黑的小单满头大汗,焦急地闯了进来,喘着气说:“周叔叔,小甄下不来,你快去救救他吧!”
“怎么回事?”青年人放下洗衣盆里的衬衫,擦了擦手。
“小甄爬上后院那颗大杨树上下不来了,你快点想想办法吧!”小单一边说,一边擦汗。
校舍后院是一片杨树林,小甄在树上抱着一个横出的枝干,上不去,下不来,一看大人来了,都快哭出来了。
“你爬到上面去干什么?”青年人跟着小单走到树下,仰着头问。
“为了摘这个。”树下还有一个小姑娘,叫小美。她并不美,她是个可爱的胖丫头,脸蛋肉乎乎的。
小美伸出手来,掌心里是一串像葡萄般的杨树籽。
青年人蹲了下来,拿在手里,说:“这个东西打人可疼了!”
“嗯,看我的弹指神功!”小单说着弹出一粒。
“我上高中的时候,校园里也有一片杨树林。我有时也会摘杨树籽,回班趁谁不注意就扔出去。”青年人揪下一粒,也弹了出去。
他又接着说:“知道吗?杨树叶秋天时才最好玩呢。等树叶都落了,我们就捡起来,用叶梗相互勒着玩,看谁的更结实。你们玩过吗?”
“玩过,玩过!”小美抢着说。
“一到那时候,我们全低着头在落叶堆里翻来翻去,谁都想要找出最厉害的叶梗。可我的叶梗啊,任何人都勒了不断。”
“为什么?”
“因为我在叶梗里加了一根细铁丝。”青年人顽皮地笑着。
小单、小美哈哈大笑。
“周叔叔,你是不是忘了树上面还有一个人,在等待救援呢?”树上的小甄抗议。
青年人笑着说:“你要是不着急,我们就再聊一会儿。”
“急,很急,非常急啊!”小甄用重复语气,强调事态的严重性。
“好,你别动啊,我上去接你。”青年人站起身来,手脚并用,很快就爬上树去,他轻轻将小甄抱起,又缓缓地下来。
脚踏实地的小甄,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两个兜里鼓鼓当当,全是杨树籽。
“谢谢你周叔叔,这几个给你!”他拿出两大串的树籽递给青年人。
小单皱着眉头说:“这是小孩子的东西,大人不会要的。”
“谁说我不要!”青年人伸手接了过来。
“就是嘛,周叔叔和其他大人不一样。”小甄说。
“怎么不一样?”青年人饶有兴趣地问。
“我们喜欢的东西,你也喜欢。不像其他大人,理都不理。”小甄回答说。
“对!我爸也说周叔叔不一样,”小美点了点头,“去年王超他爸爸的腿断了,咱们村里举办捐款大会。回家之后,我爸爸就说周叔叔这人有点der。”
“什么是der啊?”小单歪着头问。
青年人几乎笑出了眼泪,随即严肃地说:“der呢,由d、e、r三个字母组成,是德语的冠词,放在语言前面起到修饰作用。小美,你爸爸很有学问呢!”
小美一脸骄傲。
青年人一粒一粒揪着杨树籽,缓缓说:“提起不一样啊,我也给你们将讲一个上树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意大利有一个小男孩,家里的人强迫他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小男孩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他想要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就爬到高高的树上,说我这一辈子都要住在树上,永不下地!他真的这么做了,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从树上下来过。你们觉得他这么做对吗?”
“他这么做,自己快乐了?”小甄抠着鼻孔问。
“他觉得很安心,”青年人说,“可他这么做也付出很多的代价?”
“什么代价?”
“比如他妈妈去世时,他都没有下来,送妈妈最后一程。”
“我不能接受!”小美摇头坚决地说。
“如果让我一辈子做不喜欢的事儿,我也宁愿逃跑。”
“可这样太自私了,爸爸妈妈多伤心啊!”
“但每天都不开心,活着又有啥意思呢!周叔叔我错了吗?”
三个孩子各抒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青年人依次拍了拍他们的脑袋,温柔地说:“大家都没有错,只是观点不同。孩子,你们要记住,这个世界很多有人和你的想法不一样。你们要允许别人和你想的不一样。”
孩子们点头答应。
青年人坐在树下,三个孩子也围坐在他身边。
有的蒲公英黄花已经凋零,结成了一个个毛茸茸的团。他摘下一枝,问说:“知道这个叫是什么?”
“婆婆丁!”小单抢着回答。
“不对,自然老师说这个叫蒲公英。”小甄纠正说。
青年人点头:说“都对,学名叫蒲公英,在咱们东北的方言里叫婆婆丁。在南方呢,也叫白鼓钉,可不是‘白骨精’啊!”
孩子们都笑了起来。
“蒲公英在英语里叫做dandelion,意思是‘狮子的牙齿’。”青年人接着说。
“为啥叫‘狮子牙’呢?”小美好奇地问。
青年人摘下两片叶子,指着说:“你们看,蒲公英叶子边缘是锯齿状的。”
他将两片叶子放在到嘴唇上,然后按住两端,问:“你们看这像不像狮子的牙齿?”他故意学着狮子的咆哮。
“太像了!”孩子们笑着也摘了几片,模仿起青年人的样子。
青年人放下蒲公英叶,又说:“明代有一个戏曲家叫王磐,他写过一本《野菜谱》的书,里面有字也有画,记录各种各样的野菜。
“为什么要画野菜呢?”小甄揉了揉鼻子问。
“因为古时候啊,总遇到各种天灾,干旱啊,发大水啊,闹蝗虫啊,粮食就不够吃了,大家只能去挖野菜填饱肚子。王磐写这本书的目的,就是告诉大家那种野菜可以吃。书中有一幅画,画的就是蒲公英。我刚才说过,南方人将它叫作白鼓钉,画上的配诗说‘白鼓钉,白鼓钉,丰年赛社鼓不停,凶年罢社鼓声绝。鼓声绝,社公恼,白鼓钉,化为草。’古人认为神仙在灾荒年,把鼓上的小钉变成蒲公英,让大家充饥。这是一种很浪漫,也很心酸的想象。跟过去的小朋友一比,你们不知道多幸福,午饭都吃了吗?”
“吃过了!”三个孩子一起说。
“我做的好吃吗?”
“好吃,我吃了两大碗呢!”小甄大声说。
“牛奶和苹果呢?”
“一人分一个,我的苹果还没吃呢,周叔叔给你吃。”小美从衣兜中将苹果拿出来,递给青年人。
“叔叔不吃,你留着吃吧。”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周叔叔你?”小单凑到近前说。
“哦,是什么?”
“周叔叔你衣服上的是啥东西?我看你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戴着它。”他指着青年人衣服胸口的茉莉胸针,好奇地问。
“这还用问啊,”小甄指着自己胸口,说:“这肯定是周叔叔学校的校徽呗!校徽、名签、红领巾一个都不能少,不然就不能进校门。”
青年人笑着摇头说:“并不是,这是一个人送给我。”
“是周叔叔的女朋友吗?”小美眨着眼睛问。
青年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继而微笑说:“不是,是一个老人家十多年前送给我的。”
“那——”孩子们还要问,下午上课的铃声忽地响起。
青年人站起身,拍着孩子的肩膀说:“快去上课吧,有时间我们再聊。”
“周叔叔再见!”三个孩子欢笑着并肩跑回教室。
三
青年人继续在杨树林边散步。
他轻轻吹动手里的蒲公英球,无数白色的小伞,四散纷飞,随着微风飘向了远方。
在林间不远处,青年人忽然发现有一个小姑娘背对自己,她蹲在地上,低头似乎在研究什么东西。
“都打铃了,还不去上课吗?”青年人走过去问。
那小女孩转过身来,冷冷地说:“它死了!”
她双手捧着一只小鸟的尸体,那鸟儿的羽毛犹如蓝宝石般光彩夺目。
“这鸟好漂亮啊,蓝色的羽毛像锦缎一样。”青年人惋惜地说,“我们把它埋了吧?”
“丹尼尔,蓝鸟全部灭绝了,我们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青年人惊讶地望向小女孩的脸庞。
这一眼更令青年人惊异无比,他不敢相信地说:“你……你是……”
小姑娘七、八岁年纪,容貌秀美,一袭白、金相间的长裙。
“这……这怎么可能啊?”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小女孩竟然是他十三年前的冬夜,在老古玩店见过的小姑娘——奥儿。
“你是奥儿……这不可能啊,十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七、八岁的样子,一点也没有长大呢?”青年人感到不可思议。
“你不长大,”奥儿看着他说,“我怎么长大!?”
“这我有什么——”
“先别说这些!”奥儿打断了他的话,她举起手里的蓝鸟,向四周望了望:“时间不多了,他们马上要来了,我们要尽快做好准备!”
“谁要来了?”他下意识地退后两步,眼前的这一幕仍然让他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过了十几年都没长大?这一定是在做梦!”
“梦?你看这像梦吗?”奥儿说完,将手中的蓝鸟往地上一扔,鸟儿在落地的瞬间,突然变成一条庞大的黑蛇。
那可怕的大蛇,足足有几十米长,黑漆漆的鳞片、碧幽幽的眼瞳、白森森的尖牙,红通通的信子。
大蛇扭动着身躯,一声咆哮,凶猛地扑了过来,竟将一口将青年人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