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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热吗?……这个空调好像并不怎么凉快。”司机捣鼓着车上的空调,明显这旧车上的老设备没有令他满意。
“啊,还是放点歌吧。”司机放弃了空调,开始怎么播放音乐。不一会车上就想起了音乐。旋律很熟悉,但奈何就是想不起来。
“噢噢~这歌,我知道!是那个……那个……是《名侦探柯南》的……”大个子童心大发,很想抢答,却是话到嘴边不会念,那样子让旁人都替他感到着急。
“色情涂鸦的《オー!リバル。》。”面瘫女面无表情的答道。大个子激动的回头对着面瘫女大竖拇指,一顿猛赞:
“对。对对对!没错!我以前的女朋友超喜欢看柯南,有时候我都担心她是不是学会了里面的作案手法,我睡她旁边都紧张。哈哈哈哈,受她的影响后来我也爱看了……”
车内一阵哄笑。
司机问:“哥,您哪年的啊?”
“87的。”
“这么巧,我也87的!那我们都是一把年纪的老男人了啊,还是爱看动画片。”司机激动的大叫,空出一只手想要拍拍大个子肩膀,才发现大个子的头都快顶破车顶了,尴尬的把手又往回收。接着寒暄道:“我看您酒还没醒呢,就赶着回家?”
“……是我妈过世了。”
司机本是随便唠嗑呢,没想到问到重点了:“啊?啊!抱歉抱歉,我是无意的,请节哀。”
车内气氛突然变得安静且沉重。无论什么场合谈到死亡,总是让人唏嘘。
大个子不以为然:“没事,我早有心理准备。我妈3年前就查出胃癌晚期了。”
“哦……那您可要注意身体,不要过度饮酒。我看你刚上车那会儿……现在还好多了。”司机观察一阵大个子回答道。
“害,我这是应酬喝的,昨晚陪客户喝到凌晨4点才回去,……我们做业务的,不得喝到客户满意啊?中午10点收到家里电话才知道我妈走了,这才着手回来……”大个子提到这一段,嘴角向下弯,脸上一副厌恶到极致的样子,不知道是想到酒还是客户,或者两者皆有。
大个子跟着音乐哼起来,不时摆晃身体扭动起来:
“……オー!リバルお前は誰でもない鏡の向こう側,(噢!宿敌无可取代的你镜子的另一侧,)
この姿を映してるありのままにただ演じているだけ,(只是单纯诠释着镜中映照的模样,)
心の中に棲む弱さを恐れてた,(害怕自己心中的软弱,)
ウイルスみたいにいつかこの身を,(就像病毒一样总有一天这幅身躯,)
蝕む時がくることを……(被侵蚀的那天终会到来……”)
他唱的不好,日文很别扭,大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虽然笑着却演绎着一种无法言说得悲伤。
“师傅你哪里人,口音……不像G省人……”大个子突然问道。
“我是H省的。来G省……八九年吧,毕业后在老家干了两年,没啥业绩。趁年轻来A市打拼,钱没挣着,还丢了头发。哈哈哈哈……遇见了我现在的老婆,留在了A市旁边的C市。”
听到头发这一段,又是一阵哄笑。
“那为什么……”
“你是想问为什么选择跑A市到D市这条线是吧,大家都会这么问。因为我偶然发现这条路线客户多、竞争少。我把你们送到后马上就能再接到客人回A市或者C市。”司机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老婆不知道。三个月前我被某公司辞退了,做滴滴只一个月就被发现,于是就坦白了,但是不同意我跑长途。今天回去又要坦白跑长途的事情了,她已经生疑心了,哈哈哈哈,否则就要被“外遇”了。”
车子已经许久没动过了。
“这么一小段,堵这么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熟练的向司机递过去,司机摆了摆手,他自己叼上推门就下车了,熟练的点上火,吞云吐雾起来,吐出的烟圈缓缓上升,他也抬头看着烟圈化开,好像愁绪也因此化开了一样。他45度角仰望天空,不知在看什么,或者什么也没看。他是真的很高,1.9米定是有的,我忽然发现他穿的并不是我前面所见的滑稽的蓝白条海魂衫,那是一件蓝白相间的运动紧身衣,而我所见的翘起来的衣领却是他紧致有型的斜方肌和手臂三角肌形成的弧度,这男人的身上的线条无有一处不流畅合度,我是什么眼神将他与变态、猥亵绑缚在一起。他就这样定在停止的车流前,车不动他不动,时间仿佛停滞了,唯一提醒我时间仍在流淌的是还在播放的《オー!リバル。》,正唱到副歌部分,司机将声音调大,沉醉其中:
“オー!リバルオー!リバル姿なき姿を追い続けた先が,(噢!宿敌噢!宿敌一路追寻无影之影,)
楽園ではなくても夢ではなくてもこの目で見てみたい,(乐园也好梦境也罢我只想要亲眼见证一下。)”
……
闷热的车厢,长久的行车,加之之前一直都有胃部和头部不适愈演愈烈,痛苦顿时加剧,忍无可忍之下,我的表情开始不受控制,龇牙咧嘴,身体扭曲,脚趾抓地,肌肉微颤,我微睁的眼睛向周围求救,我的眼睛在喊救命,无人听见。我的表现就像快节奏音乐旋律里一场无声的闹剧。我伸出无力的手在视觉盲区一阵乱挥,像是打翻了面瘫女立在椅面上的一瓶水,水应该没有拧紧,有些洒到了我的小腿上,一阵清凉感从脚踝袭遍全身,仿佛清醒了许多。
就在此时,音乐也戛然而止,面瘫女坐过来轻扶着我的头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司机也不顾众人可能在嘲笑的他的地中海发型下车绕到后座,大个子不知何时也围了过来,遮住了大片青天。
“胃疼。”
面对着一堆“你怎么了”,我嘴里只挤出这两字,可谓是“一字千金”了。
怕引来周遭人过多的目光,我使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坐好,我知道我的样子真是丑爆了。自己就像一个本色出演的小丑在给邻边无聊的车座看客表演无偿的舞台剧,我让司机给我把门带上,我要“罢演”了。
“是不是没吃东西呀。”司机回到座位上。“你们女孩儿减肥也要适度,你看你们一个个瘦的跟只猴儿一样……”
“你闭嘴。”不再面瘫的面瘫女呵斥道。
“好好好,我闭嘴。”司机马上就服软。“嘿?那位哥干嘛去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大个子开门上车的声音。
“来,给她吃上、喝上就不难受了,还有这些!”
我懒懒的抬起眼皮,大个子递过来一些面包和水,还有……还有……还有发热贴?这荒郊野岭的可没有小卖部。兴许就是跟别人要的吧。
面瘫女已经彻底不面瘫了,笑歪在一边。一边夸他懂事,一边怪他多事。大个子愣在座上,拿着发热贴的手就地僵在空中,没人接他的一片好心,极其尴尬。我吃过他的面包和水后,身体迅速恢复了能量,顿时好多了。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我需要的是水和食物,身体难受的那一瞬间,所有的需求都涌了上心头,化成疼痛与暴躁,并不能很好的识别出我具体最需要什么,如何缓解这种情况,而他却一眼能准确的一眼看出来。或者不太准确的……比如眼前这两片发热贴。
“拿着啊。”他再次把发热贴在我眼前晃了又晃。
“谢谢,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我感觉好多了。但是我……并没有……并没有来……”
“……”他啥也不说就扔了过来,我只好接住。
身体缓过来后身体极度疲乏,随着车子缓缓移动渐渐意识被吞噬,在这之前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欢快的说笑声。
“这空调已经开始凉了……”
“动了动了,终于动了……”
“啊我好尿急啊……”
我的脚趾头也跟着音乐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