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两人聚在了一起，程澈直接开始了乐队的第一次排练。
　　排练很顺利。
　　周原与夏羽溪两人，水准都不赖。
　　更何况两人事先都已练习过自己的部分，并不存在任何生疏的问题。
　　几遍之后，两人很快就将节奏彻底对齐。
　　就连程澈挑剔的耳朵，都已然挑不出毛病。
　　而听了这次排练的歌曲之后，夏羽溪终于有些理解了程澈为何如此有自信拿季青赛的第一了。
　　这样的音乐质量，已然完全超越了季青赛本身比赛的水准了。
　　拿这音乐去和一群学生竞争？
　　简直是碾压啊。
　　这首作品，完全有机会去竞争竞争那些各个机构排的金曲榜。
　　夏羽溪所注意到的，是整首作品高度成熟的作曲技法，以及编曲方式。
　　这首《过火》，估计不光在比赛里会取得成功，恐怕在商业上也会成功。
　　她暗暗心惊。
　　当她向周原确认了这也是程澈的作品后。
　　她心底有些惊喜。
　　这个家伙，估计将来会走的很远吧？夏羽溪看着在工作室里来回忙碌的程澈，目光渐渐流露出了一抹坚定。
　　没过多久，三人开始新一轮的排练。
　　这一次，程澈还加入了鼓乐声与钢琴声来伴奏。这些声音他事先已然录制完毕，此刻只需播放出来就可以了。
　　而贝斯的音色，程澈选择了亲自出手。
　　拿起了原主为了装模作样而买来的那把昂贵贝斯。
　　程澈沉思了片刻。
　　想要打造出一个摇滚乐队，貌似还需要找齐贝斯手和鼓手？
　　鼓乐他也不会，需要另请高明。
　　之后演出时，要不要干脆直接雇佣乐手呢？毕竟自己现在还挺有钱的。
　　程澈摇了摇头，他心底里，其实还是希望能够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加入乐队。
　　那些蓝星历史上伟大的乐队，成员们几乎都是由非凡的情谊联结在一起的。
　　以后有机会再看看吧，程澈撇开脑海中的念头，示意夏羽溪开始弹奏。
　　周原紧跟着开口。
　　数分钟之后，周原收声，结束了这一次的演唱。
　　这一轮的效果，以程澈的眼光来看，已然十分完美。
　　“可以了，先休息吧。”程澈挥了挥手。
　　周原在一旁拿起水杯，咕咚咕咚灌起水来，缓解嗓子。
　　他放下水杯后，有些惊叹地看着仍在拨弄着贝斯的程澈：“程哥，你究竟会多少乐器啊？”
　　他几乎生出了一种错觉，自己这朋友似乎无所不会。
　　钢琴，歌唱，吉他，他似乎全都信手拈来。
　　就连贝斯，今天他都亲自上阵，直接秀了他一脸。
　　程澈摆了摆手，谦虚了一下：“不多，也就十来种罢了。”
　　周原有些被打击到了，愣了半晌，不经小声宽慰自己道：“会的多，精通估计就难了。”
　　夏羽溪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神情一时有些古怪，沉默了下，还是没忍住，对周原说了一句：“你想多了，他的吉他造诣，比我还深。”
　　周原身子一抖，如遭重创，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地面，久久没有移开。
　　“这——不可能吧。”他喃喃起来。
　　然而他也清楚夏羽溪没有骗他的必要。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精神显得有些萎靡，坐姿都颓了好几分。
　　休息了十分钟后，程澈最后给两人再讲了一遍这首作品的诸多细节。又将适才众人演奏的录音回放，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地讲下去。
　　周原边听边将程澈讲述的内容牢牢记在了脑子里，反复琢磨一遍。
　　待得程澈讲完，刚被打击得萎靡的周原又满腔振奋起来，眼里生出了光：“程哥，我现在对这个作品信心爆棚啊！这次咱们必夺冠！老子这次赛场上一定要让那对狗男女脸面扫地！”
　　“什么狗男女？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夏羽溪听闻好奇地凑过头来。
　　“这人被他前女友绿了，小事而已。”程澈摇了摇头，他以十分过来人的口气道，“感情失败很正常，关键要看你能不能从中汲取教训。”
　　“程哥，你说的没错，这一段感情，终于让我大彻大悟了。”
　　“哦？你悟出什么了。”程澈眼神微眯。
　　“我已经认识到，追女生，不能犹豫！要是我当初爱的她更多一些，让感情进行得更快一些，何玲就不会离我而去了！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够主动！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还是我原本给的就不够啊！”
　　程澈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知为啥，这货的一些想法，他连点评两句的念头都没有。
　　而在一旁，夏羽溪却听着周原的总结，目中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然到了夜晚九点，夏羽溪看了眼手表，说必须得回家了。
　　她家就在这个城市，离学校不远。
　　当然离这里也不远，因为程澈的工作室就在学校旁边。
　　程澈将两人送下楼，周原先告别了两人，直接向着学校的方向离去了。
　　程澈陪着夏羽溪又走了一段，前往附近她停自行车的地方。
　　一路上程澈又给她讲了不少吉他方面的练习技巧，以及她后续提高的方向。
　　他顺带将阿兰胡埃斯协奏曲的曲谱也一并交给了她，告诉她四校汇演时可以找一个交响乐团合作，如此这首曲目的效果才能好。
　　来到了自行车前，少女珍惜地将乐谱放入了琴盒中，问他道，这么厉害的曲目，你真的舍得交给外人来演奏吗？
　　程澈笑着说，我要指挥啊。
　　此时天气已经有些寒冷，深秋的风刮过夜晚的街道。
　　少女有些慌乱地收拢自己的围巾，有些不敢与程澈对视般地侧过脸去。
　　她连忙提起琴盒，跨上了自行车。
　　“四校汇演的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可先走了啊。”夏羽溪小声向程澈告别。
　　程澈点了点头，静静地注视着她骑车离去。
　　此时此刻，落叶在他的脚下盘旋。
　　程澈心里，忽然忆起了前世蓝星的一首经典，音乐剧《猫》中的歌唱选段，《memory》。
　　这是一首追忆往昔，同时又寄托对未来美好祈愿的作品。
　　在剧中，曾经风华绝代的葛丽兹贝拉同样是身处一条静谧无人的深夜街道中，唱出了这让人动容的旋律。
　　此时此刻，程澈遥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耳畔似又回响起了伊莲佩姬的歌声，不经生出一阵恍惚之感。
　　有机会，把这部作品也搬过来吧。
　　程澈微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要搬的东西，可真有点多。
　　......
　　送走夏羽溪后。
　　程澈心绪并不算平静，他沿着道路继续向下闲逛下去。
　　一天中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他需要心里稍微梳理一下。
　　走着走着，路边，一家唱片店映入了他的眼帘。
　　程澈心里一动，来这个世界那么久，还没正儿八经地聆听过这里的音乐。
　　不妨去感受感受。
　　程澈满心期待地走入其中。
　　看着四下里满架子的唱片，一种名为怀念的情绪在他心中升起。
　　这种风格的店，他已经快二十年没有光临过。
　　在当年的蓝星，实体的唱片店基本上都倒闭了。
　　程澈粗略一逛，发现这家唱片店把唱片分为了流行，古典两大部分。
　　程澈随手拿起一张唱片，往架子边上的cd机里一塞。拿起耳机，兴致勃勃地听了一会，兴趣缺缺地将唱片放回。
　　如此这般，他开始一张张唱片听了下去。
　　他也没时间将所有唱片听完，顶多每张唱片听个其中的一两首。
　　渐渐地，他对这个世界音乐的认知愈发立体了起来。
　　而店主的脸，也开始有些黑了起来。
　　光听不买是吧？
　　穷学生。
　　真下头啊。
　　过了一阵，他逛到了古典音乐的区块。
　　然后，他看见他所在的这一列唱片架前，站着一个身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女生。
　　这个女生很瘦，腿很长，弯曲成了一个美妙的弧线。从侧面望去时，柔顺的黑发遮住了半个脸庞，可那仅露出半截的脸庞和晶莹的肤色告诉程澈，她的容貌绝非凡俗。
　　此刻的她，正抬手捏着唱片架上的一张唱片，将之缓缓取出，过了片刻，又有些不舍地将之推回原处。
　　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
　　她校服的衣袖处，有些洗的发白，在日光灯下，一时显得有些刺眼。
　　这是什么唱片，程澈心底好奇，目光不经意地扫去。
　　唱片封面上，印的是这个世界目前最出名的指挥家伯恩的头像。
　　文字上写的是作曲家齐泽的第三号小提琴协奏曲。
　　程澈心中了然，原来是这支作品。
　　这个世界最经典的小提琴协奏曲。
　　也不知道和蓝星的柴小协门小协相比，孰高孰低？
　　程澈一时间，对此唱片心生无限兴趣。
　　然而让他有些遗憾的是，此刻唱片架上，这张唱片已然只剩一张，被这女生捏在手里头。
　　他只能干等在这个女生旁，对着这张唱片干瞪眼，恨不得从这她手里将唱片抢下来。
　　“喂，你还买不买啊。”程澈终于不耐烦道。
　　女孩侧过了头，修长的睫毛轻轻抬起，投射出其下清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