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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月流窗找到花久雨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亭子的长椅上靠着柱子睡着了。
夜色旖旎,美人如玉,月流窗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却不想还是惊醒了她。
“三师叔?你和阿瑜谈完了?”刚睡醒的缘故,花久雨的目光还带着点迷茫。
“嗯,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月流窗抱着她一步步往回走。
“你们三百年没见面,肯定有很多话想说,孤不想打扰你们。”花久雨说着,用脑袋蹭了蹭月流窗的胸膛,眷恋非常。
是因为这样,才一直不回来吗?月流窗的心头涌上说不清的滋味,让人想痛哭一场。
“为什么想起来要带我回来?还解开我的封印?不怕我跑了?”月流窗吻了吻她的发顶,问道。
“孤想给你自由,困了你三百年了,突然觉得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孤想看你快乐的模样,你若想跑就跑吧,孤也不缺你这一个男人。”花久雨嘟囔着,看上去还不太清醒。
月流窗眼眶红了起来,也许只有她刚睡醒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神态,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月流窗。”她突然道。
“嗯,我在。”
“如果你决定要留在女儿国,就不要背叛孤。”
“我肯定不会背叛国主。”因为我太爱你。
“回去以后,孤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这句话让月流窗陷入了惊喜之中:“国主,你说真的?”
“孤骗你干什么?你说的,你想要一个名分,孤考虑了很久,决定答应你。”
冰凉的泪珠跌落在她脸上,她抬头看着他又哭又笑的模样,小声说道:“要不要这么不争气啊?”
“我只是太高兴了,我不知道国主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但我就是高兴。”月流窗又吻了吻她的发顶。
“对了,待会儿的洗尘宴孤就不去参加了,大概没人会欢迎孤。”花久雨转着脚腕说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月流窗问道。
“这里有孤最糟糕的记忆,”花久雨垂眸,“孤过去以后气氛肯定会很糟糕。”
“国主不想去就别去。”
二人的背影渐渐消融在夜色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弥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满地月光。
月流窗将花久雨抱回自己的卧房,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便去参加洗尘宴了。
参加宴会的只有三位长老以及内门弟子。
月流窗趁着宴会开始四处打听。
一千年前,叶千泽顺应命运的指引收花久雨为徒,却不想她的天赋很糟糕。叶千泽说他尽心尽力地教导她,但她自己根本不上心,整日只想着怎么偷奸耍滑。
而其他人的评价是,花久雨高傲得很,觉得自己是宫主首徒高人一等,谁都不放在眼里。
就这样一个糟糕的人,别人怎么可能会看她顺眼?
刚开始还会忌惮她宫主首徒的地位,后来发现叶千泽也不太管她,就肆无忌惮地欺辱她了。
而花久雨生得一副好容貌,常常惹男弟子春心泛滥,而所有弟子的口径一致,都说她是蓄意勾引。
可月流窗知道,她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去勾引男子?以她的姿容,只有别人贪图她的美貌,哪有她蓄意勾引的时候?
月流窗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悯释宫,并非他所熟悉的悯释宫。
但别人说得多了,他又忍不住地想,也许她当初和现在不一样呢?也许她当初也贪图男色,所以才……可是,少女怀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而且,她本身就是多情之人,就允许帝王三宫六院,她就不能多追求几个伴侣吗?虽然当初的她只是普通女子,现在的她是女儿国国主,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月流窗知道自己的思路被女儿国同化得很严重,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才是重点,花久雨被同门师兄卖到了青楼,待了两个月,被找回来的时候遍体鳞伤。
从那以后,花久雨的性格就变了,变得尖酸刻薄。
其他人一开始还忍着她,后来谁能受得了?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他们欠她的。于是变本加厉地折辱她,背后还对她指指点点,说她肮脏,说她千人骑万人压,有辱门楣,下辈子是要投畜生道的。说在凡间,失去贞洁的烈女子应该上吊自尽,她没有自尽,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女人。
花久雨在悯释宫一共待了五年,然后一次外出历练的时候,她失踪了,一直下落不明。
谁都不知道,她是去了魔界,在无数尸体上建立了女儿国。
叶千泽的神情有些怜悯:“我们已经严惩了凶手,她却一直不肯放下。”
月流窗听着所有人一致的对她的诋毁,无论是男的、女的,地位高的、低的,老的、少的,心中是难以抑制的疼痛。
他也经历过这种诋毁,初到女儿国,如意阁的老鸨就是用这种手段逼他就范的。
可不一样的是,他清楚地明白老鸨是敌,她们的所作所为都是逼迫他,不是他真的有错。而那些人都是她朝夕相处的同门,他们的话,她会当真,然后用来伤害自己。
只有一个女孩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她说:“其实师姐她是个很温和的人,她喜欢浪漫的景致,喜欢在阳光灿烂的原野里放纸鸢,是唯一一个能对我的悲伤能感同身受的人。”
其他人嘲笑她:“你那算什么悲伤?你作为悯释宫的内门弟子,还会有悲伤吗?”
他将叶千泽拉到角落,说道:“师兄,你肯定还有事瞒着我。”
叶千泽叹了一口气,说道:“她产生了心魔,我给了她半年的时间,结果她非但没有消除心魔,反而心魔更深了,以免她危害六界,我将她带到了凡间,杀了她,没想到她坠崖之后还能活下来。”
月流窗突然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厌世了,如果换成是他,未必会做得比她好。
他说道:“我吃饱了,她还在等我,恕不奉陪。”
说完,他匆匆离席。
花久雨原本还在睡梦里,迷糊间有人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费力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是月流窗,可他为什么哭了?
“你这是第二次把我惊醒了。”花久雨有些不满地说道。
“国主,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月流窗没发现,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花久雨从他的怀里爬起来,抹去他的眼泪,问道:“怎么了?今天晚上他们专门为你设宴接风洗尘,你应该高高兴兴的才对,为什么哭了呀?”
月流窗没有回答,只是反复说着“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好,我们离开这里,你别难过了。”花久雨抚摸着他的背,说道。
“等等,我收拾点东西。”月流窗擦了擦眼泪,说道。
原以为还得在悯释宫浪费几天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完事了。花久雨心想,成功搞定月流窗,接下来就是苏明黎了。
月流窗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收进乾坤袋里,然后就连夜跟花久雨回了女儿国,一声招呼也没打。
花久雨安排月流窗住进了化仙台,化仙台离落辉殿很近。
然后花久雨看着月流窗忙碌着整理东西,突然注意到了一把古琴。
她走过去,古琴上雕刻着精细的图案,花久雨看不懂图案想表达什么,但笔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上面还刻着一行诗:相思断肠琴,风雪无辜人。
这是传说中的断肠琴?
花久雨细细抚摸琴面,意外地有一种陌生的滋味在胸腔里翻腾,她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十分不好受。
她将神识探入断肠琴的内部,断肠琴接纳了她,而且似乎很开心。
她捕捉到了一抹残魂,不知为何心头一悸,直觉告诉她应该救下这个人。
花久雨细细感受断肠琴里的那一缕残魂,取出没有稀释过的甘露水,拔开瓶塞,将神水倒了上去,一倒上去神水就被那残魂吸收了。
倾倒的甘露水越来越多,断肠琴上的光芒越来越明亮,直到断肠琴上空凝结出一抹虚影,花久雨便停止倾倒月光神水。
那抹虚影只有一个模糊的白色的人形,什么都看不清。
甘露水能凝结魂魄,但刚刚凝结好的魂魄虚弱无比,需要长生灯蕴养。
花久雨又取出长生灯,将长生灯举到那抹虚影面前,虚影便自己钻进长生灯中,长生灯被点亮,闪烁着洁白的光。
数千年前,司战神君梅应钰妄动凡心,与一名凡人女子相恋,天条不允许神族动情,便五雷轰顶将那名凡人女子劈得魂飞魄散,司战神君几欲疯癫,竟然以魂魄祭琴,铸就了一把断肠琴,为那名凡人女子殉情。
花久雨常常听的那首《断肠琴》,讲的就是琴师弹奏断肠琴的故事。
“国主,你这是……”月流窗疑惑地看着她的举动。
“孤想复活司战神君梅应钰。”花久雨将将长生灯收了起来,说道。
妖魔和神仙的立场不是对立的吗?她为什么会想要复活司战神君?月流窗心底的疑惑并未减少。
“你好生歇息,孤回去了。”花久雨说道。
“好,你也早点歇息。”月流窗语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