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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穷困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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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三更,正当南宫羽姗睡得正香甜,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脸上,冰冰冷冷的,开始的时候不多,一滴,两滴,三滴......
  南宫羽姗不以为意,突然哗啦啦的,一泻千里浇湿在她身上,她冷得惊醒。
  天上如同破一个大洞,大雨倾盆,气势汹涌。寒雨一发不可收拾,让她猝不及防,不知所措。
  大雨将酒瓶冲翻,倒在海里,随着海浪飘走。南宫羽姗屈身挪动,用兽皮将最后一坛酒酿包裹,而后固定在竹筏上,避免被大雨冲走,被海水冲翻。
  南宫羽姗全身上下被大雨冲刷,全身湿透。
  祸不单行,寒风也趁机偷袭,呼呼直吹。
  天空下着寒森森的雨,雨水刺在脸上,寒进心里,冷若冰霜。它如冷酷的君主,携着凛冽的北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渺小的南宫羽姗在他面前只能俯首称臣。
  寒风刺骨让南宫羽姗失去知觉。
  虽是深秋,真正的冬天还未到来,但这风好像将冬天所有的寒冷都凝聚在一起,吹在南宫羽姗的脸上,脖子里,手上......
  侵入南宫羽姗身上的每一处,每一寸肌肤。尽管她把自己裹得像个大木头人,但一阵阵吹来,伴随着冰冷的雨水,迅速地钻入她的身体,将她冻得哆哆嗦嗦。
  乌黑秀发,散在耳边,雨水顺着发丝流下,流在脚踝上,流在竹筏上,最后流入海里。
  脸色难看,冻得一青一紫,流涕伴随雨水流出,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流涕。
  红唇皓齿冻得发青,上下嘴唇不停地打哆嗦,上齿和下齿相互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虚着眼,时不时地擦去眼角的雨水,眼神虚无缥缈,呆若木鸡,像没有灵魂的泥塑木雕。
  南宫羽姗不敢闭眼,不敢昏睡,她怕一闭上眼就再也醒不来。
  还没有找到娘亲,娘亲还在等着她,她不能就这么倒下。她死命地撑着、扛着,拽着衣领的双手不停地摩擦,保持身体仅有的温度。
  ......
  不知不觉,南宫羽姗僵在那里,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她脖子上的风雪铃散发出弱弱的紫色光韵,越来越强,将她笼罩。
  她冷冻得快坚持不住,感觉快要死去的时候,仿佛听到娘亲在叫唤她,娘亲熟悉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环绕。
  “娘亲!”
  “娘亲!”
  ......
  靠着娘亲的声音,她一直坚持着,挣扎着。
  渐渐地,她恢复意识,艰难地睁开双眼。
  天亮了,风停了,雨也停了,但依旧很冷。天上乌云密布,没有一点点阳光,她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时辰。
  南宫羽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起,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失去意识,也不知自己失去意识多久,更不知什么时候雨和风停下来,甚至不知竹筏随着海浪,随着风漂向何方。
  瞭望远处的山峰,似乎很近,近在咫尺,又似乎很远,远在天涯。她爬起,打开兽皮包裹下的酒酿,庆幸的是,酒酿完好无损。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喝上几口,她需要借酒来暖暖身体。
  不出所料,浅酌几口后,身体变得暖和许多。
  她没有贪嘴,也不敢贪嘴,她不知道还会在海上漂流多久,这最后仅剩的一坛酒酿是她在海上最后的救命神酒。
  如若没有酒,她更加容易被冻死在这暗藏凶险的海上。
  摸了摸里面的衣服,衣服都被捂干,只是外面厚厚的兽皮冬衣依旧湿漉漉。
  身体变暖,她拿起竹竿,开始奋力朝着岸上划去。
  借着风,借着海浪,不停不休,她想快点上岸,不想在这阴晴不定的海上逗留。
  疲累困乏,精疲力尽的时候,她随便扒拉几口干粮,喝几口酒给自己提提神。
  海上恶劣的天气,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经此一次,她差点丢掉自己的小命,她怵目惊心。在命悬一刻的生死之际,她如惊弓之鸟,体会到生命的脆弱,是多么不堪一击。
  她坚定目标,不辞劳苦,拼上性命地向海岸靠近。
  这一切,她都是为着活下去,只是为了活着。
  ......
  万魔宫里,时凝雪被囚禁,她因气血攻心,内脏受损,恢复大半年才稍见起色。
  时凝雪千方百计地想要逃离万魔宫,奈何魔宫森严戒备,她处处碰壁,无计可施。
  南宫子易身亡殒命,对她打击沉重。心中对南宫羽姗牵肠挂肚,心烦意乱,病情迟迟不见好转。
  不幸之幸,她先前在风雪铃中注入一滴心头血。
  时凝雪眉心施法,感应风雪铃中的心头血,洞悉女儿有生命危险,她不顾自身安危,施法解救。
  时凝雪不断呼唤女儿,唤醒她的意识。
  带走时凝雪的领头端着药膳走到时凝雪室外,门外的两名侍卫见势作揖,“护法!”
  门打开,护法直径走进室内,触目时凝雪强行施法,他快步流星上前接住摇摇欲坠的时凝雪。
  “小雪!”
  时凝雪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灯光葳蕤,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南宫羽姗左顾右盼,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她心里既忐忑不安,又心荡神驰。
  第一次见这么多人,见熙来攘往的街巷,她步履蹒跚,心驰神往地走进小镇。
  南宫羽姗初来乍到,她灰头土脸的模样走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街巷两旁飘出芳香馥郁的香味,使她驻足,她好久没有闻到这么香,这么沁人心脾的味道。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些美味让她感觉肚子更加饥饿,更加头昏眼花。
  凝视着眼前的烧饼摊,南宫羽姗手不自觉地拿起一个烧饼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样子。
  “哪来的野丫头,偷吃我的烧饼!”
  南宫羽姗不知道烧饼摊的老板说的是她,埋头继续吃着烧饼,回味无穷。
  她的胳膊被人用力抓着,她疼得龇牙咧嘴。
  “偷吃我烧饼,快给钱!”
  南宫羽姗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所说的钱是什么,长什么样。
  她心虚胆怯地摇摇头,不敢吱声。
  “没钱!没钱你吃什么东西!”
  她没见过钱,她不知道吃东西是需要给钱。
  烧饼摊老板抓她胳膊的手加大力道,将她弄得生疼。老板横眉怒眼的样子,把她吓得手脚哆嗦。
  “咳咳咳......”
  南宫羽姗断断续续地咳嗽,她被烧饼卡住喉咙,脸色瞬间变得胀红。
  烧饼摊老板端详着南宫羽姗咳嗽不停的样子有些害怕,且看南宫羽姗的穿着和一般的小乞丐不同,怕是哪个达官贵人家的小孩,于是赶忙放开手。
  “你这小孩,偷吃我的饼,快给钱!!”
  烧饼摊老板不依不饶,大声嚷嚷着。
  南宫羽姗自知理亏,可她实在没有老板口中所说的钱。她端倪着怀里的老虎皮,递到老板的面前:“我没有钱,只有这个。”
  烧饼摊老板仔细端详着她手中的老虎皮,伸手摸摸,柔软轻盈,是块上好的货色。
  冬天马上来临,可以给家中的孩儿做一件衣服过冬。他夺过南宫羽姗手中的老虎皮,才心安理得地放她走。
  一块上好的老虎皮换一个烧饼,烧饼摊老板不亏,反而大赚。这等上好的货色,他一个平民老百姓可买不起。这块老虎皮,足够买下他整个烧饼摊。
  烧饼摊老板摸着手中的老虎皮,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藏,深怕被人抢走。
  “可以再给我两个饼吗?”南宫羽姗怯怯地看着烧饼摊老板,诺诺地问道。
  烧饼摊老板很是不情愿地递给她两个饼,“快走快走,不要挡着我做生意。”
  南宫羽姗将热乎乎的烧饼藏进怀里,这是她这十几天吃过最美味的一餐。身无分文的她,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吃完一个饼,她肚子没有那么饥饿。适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街巷两边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
  有雕刻精美的木簪,玲珑剔透的耳环,栩栩如生的玩偶,轮廓精致的面具......
  注视着摊上的玩偶,她伸手摸了摸怀中,爹爹送她的狐狸玩偶还在,她喜笑颜开。
  南宫羽姗被眼前的一桩桩,一件件吸引着,她想要,但是她没有钱。如果她的娘亲和爹爹还在的话,他们肯定都会给她做很多很多她喜欢的。
  “哇唔......”
  南宫羽姗被身后热闹的欢呼声拉回现实,看着精彩绝伦的表演,她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抛开脑后,跟着一起欢呼鼓掌。
  不知不觉,夜已深,街巷空空如也,南宫羽姗无处可去,行至一处深巷,她将娇小的身体靠着一堆杂物,双眸微闭,渐渐入睡。
  翌日,晨光熹微,街上商贩吆五喝六,南宫羽姗伸伸懒腰,揉揉双眼,摸摸身上的烧饼,饼还在,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站起身,往大街上走去。
  大清早,街边一大群人拥簇在一起,不知在议论着什么,熙熙攘攘。
  南宫羽姗好奇地凑上去,但前面的人群挡住她的视线,看不到告示上写的什么。
  “告示上说的什么啊?”人群中有人问道。
  南宫羽姗也好奇,告示写的是什么,于是她娇小的身子钻进人堆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钻进最前面。
  告栏上贴满各种告示,有一张是最新,也是最完整的,应该是今天早上才贴出来。
  南宫羽姗一字一句认真地朗读告示,原来是万圣山每五年一招的新徒告示。
  众人听完南宫羽姗念完告示,纷纷投去赞赏的目光。
  自古男尊女卑,能读书认字的女孩非富即贵,当南宫羽姗准确无误地将告示念出来时,吸引周围人的眼光。
  起初,他们因南宫羽姗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模样而有些鄙夷,但当看到南宫羽姗小小年纪就满腹学识之后却另当刮目相看。
  “这是谁家的小女娃,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其中有人夸赞道。
  南宫羽姗疑惑,难道认得几个字就很厉害吗?她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她认识的字不止这些。
  自她开口学会说话,娘亲和爹爹就开始教她读书习字,琴棋书画她样样精通。其他的小孩不也一样吗?
  南宫羽姗不会明白,也不会理解寻常百姓家孩子的平常生活,常常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衣不蔽体,谈何读书习字。
  不过对于众人的夸赞,南宫羽姗满面春风,但并没有恃才傲物。
  机会如此难得,众人谈论着,合计着,家里有符合条件的弟弟妹妹,或是儿子女儿都想让他们上山拜师学艺。一方面是基于光宗耀祖,另一方面是基于减轻家里的生活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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