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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失败让本来还有一线希望的夫妻俩的生活变得一片灰暗。刘秋成没有主动给文兮打过电话。文兮担心他一个人会出什么事,偶尔就会让孩子给他打电话让他开心一下。刘秋成也是极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和孩子有说有笑,但总是一会儿就会找借口挂断电话。
文兮知道这次他是真的受伤了。以前每次遇到挫折他都是很快就能自我修复好,在文兮面前装作很轻松,还安慰文兮。这次,他连装都不想装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轻松,更没有安慰文兮的意思。
文兮对未来充满了惆怅,眼前一片漆黑的感觉。她也没有心情去安慰刘秋成。
就这样,夫妻俩的话越来越少……
刘秋成从早到晚都在出租屋里打游戏,他很想就这样轻松地活在虚拟世界。但是每当他听到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他仿佛又听到了自己的使命。他知道自己的肩上的责任还很重,还有母亲、妻子、孩子在等着他的照顾,他不能这样堕落下去。
他坐上公交车、乘上地铁,看着这个城市里忙忙碌碌的人们:看见了踩着高跟鞋挤地铁的小白领、看见了满头大汗蹲在工地上吃盒饭的建筑工人、看见了推着婴儿车在菜市挑三拣四的妈妈、看见了在苍蝇狂舞的垃圾桶旁边捡破烂的大爷……
最后,他来到了海边---这个城市的标志性景点,自己这大半年却从来没有来过的地点。吹着海风,倾听着海浪……这是一个特别寒冷的冬天,是他活了三十几年以来最寒冷的冬天!万万没想到这么寒冷的冬天居然是在深圳这个南方城市发生!
文兮也在洪城经历寒冬,天气的寒冬和心灵的寒冬!
但是还好,终于有一件令人开心的事:爸爸要出院了!这算得上是这个寒冬唯一的一股暖流!只是爸爸还是不能行走,必须卧床休养。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好在爸爸不用住医院,妈妈终于可以解脱了!妈妈在医院照顾爸爸,吃不好,睡不好,实在太辛苦。一个月下来,妈妈憔悴了许多。不仅脸色苍白,精神也不太好。毕竟她也是六十几岁的人了,还要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另一个六十几岁的人,太难为她了。
现在爸爸妈妈都回来了,家里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只是爸爸不能去买菜了,这个重任就交给了文兮。
以前文兮也去买过菜,但是目的性极强,出门前在脑子里列好清单,走进菜市场,看见清单上的菜直接付钱、走人,从来没有挑选过,甚至连价格都没有问,更别说货比三家了。现在妈妈在家,就常会问她:大葱几块钱一斤啊?市场上哪家卖肉的最便宜啊?番茄怎么不挑红一点的啊?……文兮才知道买菜这么麻烦,难怪以前爸爸出门买菜要半天时间。
妈妈耐心地给文兮讲:大葱现在应该五块钱一斤,太贵了就别买了;猪肉要买肥膘厚一点的,以防瘦肉精;番茄要挑红一点的,才够熟,但是又不能太软了,以防坏的……多走走、多看看、多问问、多砍价,货比三家才最划算。
听着这些细节,文兮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怎么买菜比考大学还难啊?知识点太多了!文兮根本记不下来。只能在实践中慢慢摸索。
一开始她问:“番茄多少钱一斤?”
卖家回答:“四块。”
“能便宜点吗?”文兮试探地问。
“都是这个价哦……”卖家应付地说。
文兮不好意思继续砍价,就说:“好吧,来两个。”
卖家麻利地装好、收钱。
一次砍价经历就这样结束了。
旁边来了新了买家:“番茄几块?”
“四块。”
“三块吧!”
“都是卖四块的。”
“人家卖三块的……”
“哪有三块的?这段时间都是这个价。”
“老在你这买菜,便宜点!”
“哎呀,三块五给你!”
“你看你这个这么小……三块!”
“好吧!要几斤?”
……
文兮看得瞠目结舌,原来菜市场砍价是这样的,几块钱的生意要当做几千块钱的生意来做,为了一块钱也要据理力争啊!
有时候她会对妈妈说:“卖菜的人可真不容易,就两三块钱的菜,还要跟买菜的人讨价还价半天,最后被削去五毛。”
妈妈说:“谁都不容易!买菜人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那也是辛辛苦苦赚的,能省一毛是一毛。”
“也是。”文兮点点头。
文兮慢慢学习着、实践着,也努力尝试着一块、五毛地砍价,尝试着从长肥膘的猪肉中挑出最瘦的那块,尝试着找到在成熟和坏掉边缘徘徊的那个好番茄……
爸爸妈妈回家的最大好处就是:文兮和孩子又能吃上妈妈做的饭了!再也不用吃文兮做的黑暗料理,这是最让人开心的事!
文兮比之前成熟了许多,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娇生惯养了。这段时间,养儿方知父母恩,文兮觉得是时候该自己来照顾父母了。所以她不仅扛起来买菜的重任,还经常在妈妈做饭的时候打下手,洗碗、洗衣服、拖地、带孩子、照顾爸爸,一样都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