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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闷的生活中总还是会夹杂着一丝丝糖的,否则事事不如意的人要怎么继续下去?
现在,刘秋成在穷困潦倒、百无聊赖的生活中,能跟着李医生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那就是他生活中的一丝丝糖,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点慰藉。
而文兮生活中的一丝丝糖就是爸爸身体大有好转,他终于可以下床了!
先是文兮搀扶着爸爸一点一点的挪动,然后爸爸就自己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虽然还不能走远,但是爸爸可以自己上厕所、自己走到客厅饭厅,这样生活就方便了很多,妈妈就更加轻松了。爸爸早已在家里待不住了,每天非常积极地做康复训练,就期待着哪天能走出家门。
既然都已经能在家里走动了,那离走出家门还远吗?当然不远了!爸爸本来就是一个爱出门的人,他蠢蠢欲动的心催促着他加紧锻炼,每天都洋洋得意地给妈妈展示:“看,我不用扶墙了!”、“看,我走得不错吧?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吧?”、“看,身姿和以前一样挺拔吧?”心里就期待妈妈能批准他下楼逛逛。
谁知道妈妈总是说:“你就别精怪了,走几步过过瘾就行了,还是给我好好坐着、躺着!”
爸爸不敢对抗妈妈,只好悄悄地走几步又乖乖地回床上躺下了。
一天文兮给爸爸买了一副拐杖回来:“爸爸,撑着这副拐杖走,就没那么累了!”
“嗯,这个好。”爸爸撑着拐杖,跃跃欲试。可没想到这还不是个简单的事,他居然不知道怎么迈腿了。爸爸左右不是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爸爸自我解嘲地说:“这怎么多了条腿出来反而不会走路了呢?”
大家都指指点点,给爸爸出谋划策,连道道也围着外公转圈圈,着急地说:“这边,这边……”、“那里、那里……”
爸爸笑着说:“你这个小家伙还当起老师来了!”
“你看看,道道都会,你这个当外公的还不会!”妈妈嘲笑着说。
“她,还没拐杖高呢!你让她来试试看,会不会?”爸爸鄙视地说。
“哈哈,这就是旁观者清。”文兮说。
爸爸慢慢摸索着,终于越走越麻利:“看,可以吧!”
文兮鼓掌说:“不错,不错,终于学会了!”
孩子也开心地跟着妈妈鼓起掌来。
“嗯,有了这个就不怕会太累了。”爸爸试探着妈妈的口气。
“你去走几个小时试试!看看会不会累!”妈妈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
“当然不会走那么久了,我还是有分寸的。”
“嗯,也可以走一会儿,坐一会儿。第一天走100米,第二天走200米……循序渐进。”文兮了解爸爸的心情,帮爸爸说着话。
“对,今天下午我就只走100米。”爸爸看着妈妈说。
“我陪着你。”文兮给了爸爸一个眼色,又和爸爸一起看着妈妈。
看着父女俩一唱一和的,妈妈终于松了口:“管你们的,反正回来别说这里疼、那里疼的!”
爸爸高兴地敬了一个礼:“遵命!保证不给组织增加负担!”
文兮也高兴地说:“我一定监督好他!”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爸爸就准备出门了。文兮叫妈妈一起出去逛逛。
妈妈说:“我不去了,头有点晕。”
文兮说:“那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爸爸有我陪着,你放心。”
爸爸说:“趁我们不在家,没人打扰你,你躺床上睡会儿。”
“嗯。”妈妈没精打采地回答。
文兮陪着爸爸、带着孩子,三个人一起出门了。
爸爸已经几个月没有出门了,走到楼下,邻居都热情地打着招呼:“腿好了?”
“嗯,基本可以走了。”爸爸高兴地回答。
“那就好。不过还是要多注意点,慢慢走。”
“是的,谢谢关心!”
爸爸一路走、一路说笑着,神采奕奕。
文兮让孩子在前面带着外公慢慢走,自己在后面给爷孙俩拍下了一张迎着阳光前行的照片,感觉真好!
爸爸的身体日渐好转,慢慢地丢掉了拐杖越走越远,全家人都为之高兴。爸爸生活能自理了,还负担起了买菜的重任,日子仿佛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
只是文兮和刘秋成的小家庭的日子还是在水深火热之中。文兮看不到刘秋成工作有一点起色,反而还和他的感情变得淡如白水。文兮内心变得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惆怅,她仿佛看不到未来,也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
虽然刘秋成给她说过正在学习医术的事,但是文兮半信半疑。医学这么深奥的学问,哪里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他已经是奔四的人,为什么还要这样折腾呢?现在才去改行,是不是太晚了?……
最重要的是:刘秋成根本不给她劝说的机会,也不怎么解释他的做法。每次文兮打电话过去,刘秋成要么是不接,要么是说两句话就挂掉。文兮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意思,电话里头就只剩下“嘟,嘟”声。这就像怒火刚刚才脚底升到肚子,正想往头顶冲,就被一盆冰冷的凉水浇灭了,然后这个怒火就只能憋在肚子里生闷气。
刘秋成拒绝沟通,这是最让文兮窝火的事。她根本不知道刘秋成每天到底在做什么、想什么,刘秋成也不关系文兮每天在做什么、想什么。文兮感觉这哪里还像一家人,不仅没有住在一起,连心也没有在一起。
正常的夫妻不是应该每天互相关心吗?正常的夫妻不是应该做事有商有量的吗?而刘秋成做事总是一意孤行,从来不和文兮商量,也不听文兮劝解,更不会考虑文兮的感受。文兮感到这样的生活好痛苦。这种毫无沟通的夫妻生活已经名存实亡,让文兮陷入痛苦的漩涡,无法自拔。
文兮的痛苦还来自于无处倾诉。刘秋成给她带来的痛苦,从白万负债开始到现在生活的困窘和心灵上的折磨,她全都是自己独自承受,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她心里观念就是“家丑不可外扬”,她不想把这些丑事告诉别人,不想活成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这也是她最后的一丝尊严。
甚至连自己的父母也不能说!告诉父母能怎样呢?那只会给他们平添烦恼,让他们更难过。现在自己没有工作,长期住在父母家,父母已经感到没有颜面了,如果再告诉他们自己还有负债,刘秋成没有收入,还和自己的感情不好,那他们该怎么想?他们本来对刘秋成不常在家就很不满意,如果还知道这些事,他们会怎么做?刘秋成以后在他们面前又怎么做人?……
所以,在外人面前,文兮总是表现得轻松愉快、生活惬意,然而内心的痛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就是“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