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林嫣无时不刻地关注着村子的每一个老人和小孩子，可是直到葬礼结束，林嫣都没有看见那个扎两条羊角辫的女孩子以及声音酷像海边老人的声音的老人，想到明天就回去了，她再也忍不住，准备向依帆的小妹，也就是那个本要成以为她小姑子的女孩打听了。
　　傍晚的时候，她趁依帆过家家的时候，她悄悄来到正在切猪菜的小妹面前。她四处看了看，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发夹递给小妹。
　　“小妹，我和你姐姐明天就回去了，我看你头发也蛮长的，用发夹把它扎上更漂亮啊！”林嫣抚摸了一下小妹的额角湿澾澾的头发，笑着说。
　　“不用，谢谢姐！”小妹眼睛一亮，接着摇摇头，咧开嘴巴，笑了笑说。
　　林嫣不由看呆了，眼前的小女孩纯朴、愐㥏，如果眼睛聚焦点，想必也是一个美人坯子。
　　“姐姐有很多发夹呢！你就别和姐姐客气了。”林嫣不由分说把发夹塞进女孩的衣兜里。
　　“谢谢姐姐。”小妹感激地笑了。
　　“甭客气，是了，看你干活挺娴熟的，都顶半个大人来干活了”林嫣故意把话题引到她想的目的。
　　“我五岁就开始帮家里干活了。”小妹抿了抿嘴巴，小声说着。
　　“啊！你们村子的小孩子都是从五岁开始干活的吗？”林嫣装作不经意说着。
　　“不一定，不过大部分都从小开始干活的。”小妹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早几天看见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来过，这几天怎么不见她了？”林嫣问道。
　　“唉哟！”小妹突然惨叫了一声，扔下刀，右手着捂着左手的食指，可是殷红的鲜血汩汩从手指缝里流出来。
　　“啊！”林嫣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时听见动静的小放走出来。当他知道什么回事后，立马走回去，等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黑不溜秋的粉末，他一把拉过小妹受伤的手，接着把灰粉末捂在小妹的手中。
　　“啊！”小妹痛得又惨叫一声，那双不聚焦的眼睛迅速有了晶莹的泪珠。
　　“这是什么东西？”林嫣好奇地问道。
　　“草木灰。”小放头也不抬，随手撕下一块擦桌布。
　　“草木灰？”林嫣愣了一下。
　　“死丫头，切点猪菜也不让人省心，你以为他死了，你就可以回去吗？休想。”依帆的姑妈，也就是差点成为依帆的婆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骂骂咧咧地走出来。
　　“妈，你就别骂她了，她才10岁啊！”小放不满地说着。
　　“10岁已是半大的姑娘了，你妈这么大，已担起半边天。”老人斥责着。
　　“妈，小芹已被你迫死了，你还想迫死她吗？”小放气呼呼地说着。
　　小妹突然身体颤抖了一下，看了一眼林嫣，接着低头，豆大的泪珠一滴滴往下掉。
　　“阿姨，都是我的错，不该来打扰小妹干活。”林嫣尴尬地说着。
　　“今晚你不把猪菜切完，休想睡觉。”老人说骂完，看也不看林嫣就回去了。
　　老人离开了，小放帮小妹抱扎好伤口，安慰小妹几句也离开了，等他们离开后，林嫣真诚地向小妹道歉，说不该打扰她干活，让她不小心割伤手指。
　　“与您没关系。”小妹说完，继续切猪菜，因为手受伤，动作缓慢了很多。
　　“我在你吧！”林嫣一边说一边要抢过小妹的菜刀。
　　“不用。”小妹摇摇头，继续低头切猪菜。
　　林嫣讨了个没趣，只好站起来，准备离开。
　　“姐姐，如果没事，你就早点休息，明天早点离开这里吧！”小妹突然抬头，眼睛不知盯着何方，可嘴巴的方向对着林嫣。
　　“嗯，我明天就离开，姐姐没什么准备，这些东西就送给你吧！”林嫣点点头，想了想，从口袋时掏出一包朱古力和盒驱风油、一个胸针放在小妹面前。
　　“姐姐……”小妹回头看了看老人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林嫣。
　　“还有，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林嫣一边说一边迅速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撕下一张纸，写一个串数字递给小妹。
　　“姐姐……”小妹正想说什么，这时依帆从远处走来，小妹连忙低头切猪菜。
　　林嫣看着小女孩惊恐的眼神，惹有所思，连忙站起来，向依帆的方向走去。
　　山村的夜晚来得早，当天边的云雀还在啼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萤火虫也蠢蠢欲动，要不是那些不知疲惫的蛙声和虫鸣，林嫣都怀疑这一切都是梦。
　　“睡了吗？”黑暗中，林嫣捅了捅依帆。
　　“嗯！怎么了……！”依帆咕哝了一声。
　　“小妹……”林嫣想把今天晚上小妹受伤的事告诉她，可没等她说出，依帆已发出均匀的鼻鼾声，林嫣知道她这几天太累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睁着眼睛，盯着蚊帐缝，想那今晚小放说的那个叫小芹的女孩子。
　　“姐姐，睡不着吗？”一个怯怯、细如蚊子的童音窗外飘来。
　　“你是谁？是小妹吗？”林嫣轻轻叫了一声。
　　“嗯！你能出来吗？我想和你说说话。”外面的声音回应着。
　　“好的，你等一下。”林嫣说完，看了看身边熟睡的依帆，蹑手蹑脚下床，披衣、趿着拖鞋出去。
　　“你不是小妹。”借着淡淡的月光，林嫣发现小孩子并不是小妹，愣了一下。
　　“你不是要找我吗？”小女扬起头，那两条羊角似的辫子抖动了一下。
　　“小芹？”林嫣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女孩盯着林嫣，好奇地问到。
　　“我猜的。”林嫣说完，突然想到小放说小芹被迫死了，难着眼前的小芹不是人，她吓得想叫、想跑，可是张不开口，也迈不开腿。
　　“小芹，干嘛又跑出来了，快回去，等下你婆婆又骂你了。”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爷爷，姐姐真漂亮，我想和她说说话。”小女孩回应了一声。
　　“别吓着姐姐。”苍老的声音故作生气。
　　“爷爷，你为什么对姐姐这么好？”小女孩嘟着嘴巴，不满地嚷着。
　　“你喝的第一支牛奶是姐姐给你的呢！”苍老的声音带着劝说。
　　“姐姐，你的牛奶真好喝，我想喝牛奶。”小女孩一边说一边抿着嘴唇，接着一步步向林嫣这里走过来。
　　“小芹，回来。”苍老的声音来着严厉。
　　“不，我就要喝牛奶。”小孩子把脸凑近到林嫣面前。
　　“啊！”林嫣吓得尖叫了一声，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
　　“怎么？又做噩梦了？”被少醒的依帆也跟着坐起来。
　　窗外的启明星一闪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