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姐，这就是你家的机器人？”夏寄北一脸痴汉相左右上下打量着星辰，“做得真好，脸是你自己捏的吗？我在市场上还没有见过这一款。”
　　“嗯……也不算是……”罗曼胡乱答道。
　　“这个多少钱？”夏寄北依然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无价。”星辰铁着脸答道。
　　“哇塞，还很有性格，曼曼姐，你设定的是什么性格，我觉得跟市面上的普遍类型有些不一样，是不是采用性格百分比自行设定调和的？”
　　“……”罗曼不知道该怎么答，他就是这么个性格，对她来说是随机的，拿到啥是啥。
　　“真有趣，曼曼姐，你在哪家厂商定制的，能不能分享给我，我也想自己定制一款。”
　　“其实我也……”罗曼也没看仔细，申请的时候没注意是哪个品牌。
　　“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星辰拖着罗曼就走去收银台。
　　“欸？……”
　　“哇～真的好有性格，我好喜欢！”夏寄北追在他们身后说道。
　　“小…小夏，抱歉…厂商名字我回去查一下发你。”
　　“好的，曼曼姐，谢谢你。”
　　“没有，我该谢谢你小夏，今天陪我找了大半天，我还以为他走丢了…”
　　“我不会走丢。”星辰斜了她一眼。
　　“你还…”罗曼话还没说完，星辰便吻上她的唇，在这光天化日下当着夏寄北和收银的机器人，好吧，机器人不算，但远处还有几个正在结算的路人………
　　“你……”
　　“不用找了。”星辰丢给收银机器人一张纸钞……他哪来的钱？！
　　关键是谁允许他说：不用找了？！他们家难道是大款吗？
　　两人结算完走出自动门，但夏寄北没买东西，没办法从结算口通过结算开门出来，只能绕到另一头出口，耽误了些时间，星辰已经拉着罗曼消失在自动扶梯口。
　　“你…你究竟去哪儿了？！”罗曼开口焦急地问道。
　　星辰拦下一辆自动驾驶计价飞行器，开门将罗曼推了进去。
　　“欸？！不是，这个很贵的，我们还是坐地铁…”
　　话还没说完门已经被“砰”地关上。
　　星辰快速输入指令，飞行器“嗖”地一下上了天直奔他们工业区的住所。
　　待夏寄北跟着跑出商场，早已看不见半个影子。
　　他给罗曼发了消息。
　　罗曼手机一响，还来不及看，只听得星辰说道，“删掉。”
　　“啊？！什么？”
　　“把、夏、寄、北、删、掉。”一字一个停顿，咬字尤其清晰。
　　“为什么？他是好人，今天陪着我找你半天，而且你还没说呢？你这半天到底去哪儿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有你这样做机器人的吗？”
　　“我不是！在你眼里个个都是好人？”
　　“他送我酸奶了呢。”罗曼撇撇嘴。
　　“几瓶酸奶就把你收买了，你可真有出息。”
　　“……”罗曼没想到机器人还会讽刺人………设计他的人路子还真野………
　　亏她还把他当做家里的一份子，可他这个个性实在不是宜家宜室那种。
　　作为她的拥有者，她问了这么多遍，他都没有回答他到底去了哪里。
　　简单地一句在买东西就算解释吗？
　　罗曼可以笃定，在红毯走秀的就是星辰，他不可能一直在超市买东西，她找了那么多遍，如果他在早就找到了。
　　所以她索性不问了，随便他吧。
　　当然她也没有听从他的话去删除夏寄北，没有人类反过来听机器人的道理，否则这世界秩序岂不是颠倒了。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星辰一如既往塞入一张纸钞，不过这架飞行器带有自动找零功能，童叟无欺。
　　“你到底哪儿来的钱？！”罗曼觉得这个问题可不能含糊，若是机器人做了违法的事连带她也要受牵连，毕竟目前她是拥有者。
　　“你不是看到了吗？”星辰提着菜拉着她往二楼走。
　　“……”罗曼咽了咽唾沫，他果然也看到她了，“你去找了那个女人，出卖色相了？”
　　“…………………”星辰转头看着罗曼，像是在思考她说的话，“你指的是露出前侧身体三指宽距离，若隐若现能看到部分肌肉？”
　　“啊！不然呢？！”
　　“那…算是吧。”星辰摸了摸鼻子，看着有些心虚。
　　“谁、允、许、你、去、的？！”罗曼学着他一字一停地强调道。
　　“赚钱，养你。”星辰的眸子里闪着水波，罗曼一时间竟觉得那里面带着情绪，整张脸虽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但她就是感知到了。
　　那眼睛湛蓝，干净得不容一丝杂质，但显得比夏寄北那双美瞳都要真诚。
　　“……”罗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作为机器人的持有者，竟然要反过来被机器人养，真的好丢脸。
　　哪怕只是一个月的持有，她也不喜欢他做这样的事。
　　说话间两人进了屋，星辰把两套衣服剪下了标牌泡进浴室洗衣的盆子撒上洗衣粉。
　　又跑到厨房忙着洗菜做饭。
　　罗曼就在背后看着他，原本生气的情绪看着他贤惠忙碌的身影气已经消了大半。
　　洗菜、切菜、炒菜、炖肉、熬汤一气呵成，动作麻利又不失优雅。
　　等菜都端上桌，罗曼咽了咽口水，身体很诚实地坐下。
　　好久没吃过这么像样的一顿饭了，而且那肉…肥瘦分明，三分肥七分瘦带着小骨，因该是五花猪肋排，不是合成肉。
　　上次吃真正的肉是什么时候？早不记得了。
　　星辰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只鼓鼓囊囊的信封，露出的紫色纸币都是千元面额，罗曼目测里面至少有数十万，这么多钱……
　　“这个月的生活费。”星辰说道。
　　“……”罗曼咽了咽唾沫没有去接，原来星辰还是颗摇钱树。
　　但这样真的好吗？毕竟他只是给她试用而已，若是厂商知道她用星辰来赚钱……
　　“你生气我没有告诉你是吗？”星辰问道。
　　“……”罗曼垂下眼。
　　“我告诉你，你会让我去吗？”
　　“……”答案是不会。
　　“你说话。”星辰催促道。
　　“星辰，我是你的主人吗？”罗曼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你希望是吗？”
　　“……”其实她不希望，她自然地觉得她跟星辰之间是平等的，像朋友，没有高低，这种陪伴她才觉得舒服。
　　但星辰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他是机器人，他的行为是需要拥有者来担责的。
　　他这样的不告而别，伤害的是罗曼对他的信任，且这样的自由放任不管作为拥有者即监护人该如何自处。
　　“先吃饭，你饿了吧？”星辰不知是有意无意转移了话题。
　　“星辰，我总觉得你不像个机器人。”罗曼抬起头幽幽地说道。
　　星辰的喉结动了一下，微微张口抬起舌苔露出底下一块蓝色芯片。
　　“我是，只是跟那些普通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有自我意识，我知道我存在。”
　　“……”
　　自我意识？罗曼不是很懂，现今的人工智能领域她以前从没有关注了解过。
　　机器人有自主学习的能力这一点她知道，可自主意识…真的会有吗？
　　这不就相当于人类的灵魂，有灵魂的机器严格来说不能算是机器。
　　“我戴着墨镜，没人拍到我的全脸，也没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没关系。”
　　“……”
　　“我计算过风险，权衡过利弊，不会有麻烦，安心吃饭。”
　　“你以后做事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我对你说过，以后你做什么都要得到我的允许……”
　　“要事无巨细地向你要求许可吗？”星辰严肃地看着她，“这样你会很困扰。”
　　“为什么？”
　　“每一个行动都要得到你的许可，我得不断向你询问。”
　　“……”包括那些洗衣做饭吗……
　　“这样你会不胜其烦。”
　　“我是指重大的决策……”
　　“重大的定义是什么？”
　　“比如最基本的，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你离开至少要告诉我你去哪儿。”
　　“这样的问题你同样会不胜其烦。”
　　“不会……”
　　“那你等下洗澡我在一边看着。”
　　“……”
　　“我不能离开你的视线，包括你上厕所的时候。”星辰一本正经。
　　“…………”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不明白？！今天在超市的时候你突然不告而别我很担心！”
　　“你担心什么？”
　　“担心…担心……没有人会不告而别……”
　　“历史上这样的人不少。”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你怕我走丢了？我告诉过你我有全宇宙定位系统。”
　　“你那个系统对我来说有什么作用？我一样找不到你！”
　　“有用，无论罗曼身处何处，哪怕挫骨扬灰，我也能找到。”
　　“………”
　　这话听着像好话吗………
　　“我要是挫骨扬灰了你还找我干嘛？”
　　“把你的灰收集起来种一棵盆栽，这样你的生命就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你是不是偷看我空间了……”
　　“扫描你信息的时候随意看了一下。”
　　“………”
　　罗曼起身将自己之前不用的手机找出来给星辰，里面有张电话卡是她多年前第一次申办的电话卡，因为号码挺不错的她一直没退掉。
　　一个月也就基本月租，她一直留着。
　　“你拿着，以后随时得接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