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破阵。
　　她想找燕双双，找不到了。
　　此时的燕双双，衣不蔽体，虽然满身泥垢，却也让人看得血脉喷张。
　　“救命！！！”
　　湖边有好心的男子借给她衣服，顺势揩了一把油。
　　小丫头片子，皮肤真是细嫩……
　　“燕姑娘莫急，发生了什么？”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不知道在指指点点什么。
　　“大师……红拂大师她，屠了整个细浪城！”
　　“你说什么？”
　　“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讲！”
　　“我没有乱讲！”燕双双蓬头垢面，声音悲切。“我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对了，我有证据！”
　　说着，她从胸口拿出一面镜子。这一动作，又让一群人流了鼻血。
　　“是前后镜！”
　　“这可骗不了人了！”
　　镜中不再是人们熟悉的细浪城，那里到处都是散落的尸体遗骸，整座城被怨气笼罩，再无生机。
　　“竟然……竟然是真的！”
　　“她可是佛修！”
　　“都说佛家慈悲，怎么会出现红拂这样的败类！”
　　“她还有脸见佛祖吗？”
　　“这种人就该打入轮回！”
　　“轮回都是轻的，应该打入十八层地狱！”
　　这时候，也有人提出质疑。
　　“不是说有大妖吗？万一是大妖干的呢？这前后镜也没有红拂杀妖修的场景啊！”
　　燕双双拢了拢衣襟，我见犹怜，避重就轻：“这是我逃出来时偷偷录的，那大妖早就不在细浪城了。”
　　“什么？那大妖去哪里了？”
　　“不会上岸了吧！有没有听说谁家又死人了？”
　　“有可能啊！天呐！红拂把大妖逼上岸了？”
　　“红拂杀了细浪城全部妖修不够，还想屠杀凤战城吗？”
　　燕双双眼中出现一抹不易查觉的暗光，远处随即传来妖兽的声音。同时，湖底的红拂找到了通往岸上的路。
　　红拂自然听到了妖兽的声音。那是一只五级妖兽，能与化神境打成平手，红拂不敢懈怠。
　　可是，为什么自己一上岸就被扔臭鸡蛋？
　　为什么百姓们骂自己是恶魔？
　　为什么说自己已经入邪了，还是专门吃妖修那种?
　　谁要吃修士啊，真是奇怪。
　　他们又为什么说这只妖兽且她引来的？
　　这只大妖不是很久以前就在这里吗？自己之前可从未来过凤战城！
　　远远地，大妖的样子已经露出来了。这只大妖是只六眼金鸭，只是头长得像鸭子，却有四条腿、六只眼，背部还有一双翅膀，每走一步都地动山摇。
　　决不能让它进城！
　　这是红拂的第一想法。
　　青灰色的身影化作残影，向远方飞去。
　　燕双双害怕地不知道躲进谁怀里，低声啜泣。
　　“燕姑娘，外面不安全，去我家里吧！”
　　“嘿，你这个老光棍，净打这些主意！这儿哪轮得到你！燕姑娘还是去我家吧！”
　　苏双双自然是知道他们那些龌龉的心思，心里对此嗤之从鼻，面上却有些委屈：“这只大妖太厉害了，红拂大师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去帮帮她。”
　　“你一个弱女子，能帮什么忙啊！”
　　“对啊对啊，还是找个地方躲着吧！”
　　苏双双咬了咬亮嘟嘟的嘴唇，落下几滴眼泪：“这只大妖虽是坏的，但怎么说我和它也是同属妖修。如果真的打不过，我就自爆灵珠，决不让它伤了大家！”
　　“燕姑娘三思啊！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
　　“对啊，就算是爆灵珠也得是红拂啊，姑娘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燕双双谢过百姓的好意，还是追着红拂去了。
　　不过她没动手，只是找了一个百姓看不到的地方，冷眼旁观。
　　看着红拂步步后退，大妖逐渐逼进凤战城，城中百姓四散而逃。
　　“红拂是真的想杀了我们吧！”
　　“罪人！罪人！她不配当佛修！”
　　“她怎么还不爆灵殊？”
　　“对啊！她真的想眼睁睁地地看着我们死吗？”
　　红拂心底一沉，她总觉得这些话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督见在半山腰站着的人，燕双双。
　　“大师，这种情况，你该怎么办呢？”
　　红拂提起一口气，这时候绝对不能倒下。
　　“是你！你竟然是邪修！你为什么这么做！”
　　“大师，你可还记得我？”
　　红拂得了一个空档，在喘息之际回忆了一下。
　　没有，她的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也对，毕竟我只是一个怨灵，这幅身子，只是我抢来的罢了。”
　　红拂一口气没喘匀，引起了剧然的咳嗽：“你竟然是怨灵？”
　　“很多年前，你去索寂城，得了食物都会给我，我以为我遇到了救赎。可结果呢？你竟然不辞而别，留我继续被城里人谩骂、唾弃，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
　　“红拂，你真该死啊！”
　　红拂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是真的没有印象了啊！
　　燕双双的头转了一百八十度，另一张帅气却扭曲的脸出现。
　　十皇子，江月霜！
　　这怨灵，竟然抢了十皇子向身体做为容器！
　　“老尼姑，既些你都知晓了，也算死得明白了！”
　　本来安静不动的六眼金鸭，在江月霜的控制下，朝凤战城飞去。
　　所到之处，生灵无一留存。
　　红拂没有办法，灵力只好探入丹田。
　　她总不能真的看着凤战城被灭啊!
　　老百姓又有什么错呢?
　　阿弥陀佛。
　　……
　　佛度众生，谁来渡我？
　　红拂站在忘川边，想起了前世种种。
　　为什么再来一次，还是这样的结局呢?
　　她不明白。
　　接引者还且那个接引者，站在小船上，朝她缓缓而来。
　　“大师，上船吧。”
　　红拂不肯。
　　她无数次地问自己，列底为什么啊，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接引者无法，叹了一口气，红拂不走，只好再次禀告老大。
　　他这边消息还没发完，老大就传来了命令。
　　“带红拂去重生轮吧。”
　　没有表情的接引者，心里出现了万年不遇的波动。
　　又一次！到底是谁，有这逆天的法力！
　　远处，一僧人疲惫地合上了眼，长舒一口气。
　　但愿这次不会重蹈覆辙。
　　他没有能力，再送红拂第三次了。
　　阿弥陀佛！
　　……
　　第三世。
　　这是红拂第三次来忘川边了，还是那个熟悉的接引者，还是那条熟悉的小船。
　　“红拂大师，这次……”
　　还未等他说完，红拂便上了船。
　　红拂歉意地弯身：“久等了，有劳。”
　　小船掉头。
　　青色身影逐渐消失在忘川水面，隐进了远方的迷雾之中。
　　晓寒寺的钟声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