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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叫姜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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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信以后姜建国请了几天假回来了。王江梅坐月子不能着风在炕上躺着,刚生的女娃也在炕上躺着。
  王江梅的公公给菜地旁边的水沟那挖了给浅坑,王云梅领着姜施去给娃娃洗尿褯子去了。
  姜建国已经知道是个女娃了,他觉得倒是没啥,都是自己的种。婆婆那也没说啥,但是孙子没抱成,总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对王江梅的态度又恢复成以前那样。
  王云梅倒不是真的嫌弃这个孩子,怎么着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怀了九个月生下来的。可能是怀着的时候喜欢吃梨,娃娃生下来几天皮肤长开了浓眉大眼的,比姜施生下来的时候白多了,是个俊的。
  孩子生都生了,老姜家可没有把孩子扔了的想法。家里的亲戚听说生了孩子也按照习俗送点补品。两千年虽然是步入了新世纪,但是该穷还是穷,尤其梧槽沟这山脚旮旯的地方,王江梅新打的柜子上堆着几筐鸡蛋,方便面和饼干。
  姜建国回来以后让王云梅回去了,毕竟一个没出嫁的闺女也不会抱孩子,和王江梅一商量,把嫁到柳水庄的王叶梅叫过来伺候月子。
  王叶梅自小就是个踏实能干的,很疼娘家这几个外甥,自己五年前也生了个男娃叫姜越,说来也赶巧了,和大姐家的一个姓。听了大姐夫姜建国让来伺候月子,当下把姜越放到娘家就来了。谁让大姐的婆婆是个重男轻女的,大姐又是个嘴笨的,让她伺候再生上一肚子气,月子也坐不好,还不如自己来。
  王叶梅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姜建国到沟门口接的。那时候物资也缺,姜建国想给王江梅补补身子也买不到啥好的,春水村这两天也不杀猪。只有自己家的鸡能杀了吃,只可惜过年的时候都杀了,剩下的小鸡都在婆婆付菊华院子里养着,王江梅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晚上王叶梅就给大姐王江梅熬了一锅黄澄澄的小米粥,里面还加了一勺油,专门给坐月子女人吃的。又炒了个土豆丝,让姜建国就着吃。
  第二天王叶梅早早起来把昨天的小米粥热了热,又把姜施叫起来吃了饭打发她去学校了。姜建国也是照样去他娘家“报备”了一下。
  “老二,还没起名字吧?”付菊华拿着拌好的糠喂鸡。
  “还没想好呢。”姜建国帮着姜成武把锄头钉紧,快开春了。
  “要不叫姜娣吧,俩闺女了再生也得是个男的了。”
  姜建国没说话,又检查了一下犁头。“不好听吧,一个女娃起这么个名。”
  “你说叫啥,一个女娃还讲究啥。”付菊华不愿意了,姜成武瞥了她一眼。“你们愿意讲究就讲究吧,没啥文化能起出啥好名字来。”付菊华说完就去喂牛了。
  姜建国回来以后和王江梅商量起名的事,“后天我就的回去了,明天我去给她上户。”
  王江梅坐起来给孩子喂奶,“你娘没说啥啊。”
  姜建国没提姜娣的事,“叫姜冉吧,五星红旗冉冉升起的冉。”
  王叶梅一听,“这名字好听,我还以为叫招娣、盼娣呢。”她担水路过正好听见付菊华说话,当时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回来也没敢和大姐说。
  王江梅没啥意见。第二天姜建国就去春水乡派出所给姜冉上户口。
  姜施中午回来带王叶梅去了洗褯子的水坑和担水的地方,还没开春,水坑还有冰碴子,冻手的很。王叶梅刚端着盆回来就碰到了姜建国,“大姐夫,户口上完了?老二上的啥名”
  “上了,姜冉。”王叶梅一听就高高兴兴去晾褯子了,王叶梅依旧是在炕上躺着,头上包了头巾。
  姜冉的睫毛很长,王叶梅老叫她二毛眼儿。
  姜施不太喜欢姜冉,因为上次揪她睫毛被二姨骂了,扣她头上起的皮皮也被骂了,她还一天到晚的哭个没完没了,吵的姜施睡不着觉。因为王江梅坐月子,大门上挂了个红条条,都没人过来找姜施玩了。
  姜施不知道姜冉为什么又能吃又能拉,有洗不完的尿褯子,有时候二姨忙起来就指挥她去水坑那给她洗褯子,要不是会给她一袋方便面当工钱,她根本不想去。
  姜施最不能忍受的是为啥老二姜冉长得比她白。王江梅说怀她的时候没的吃,天天吃烂腌菜,生下姜施又黑又瘦。姜施还找着机会去了趟姥姥家求证,听到没啥差别的话后欲哭无泪了。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王叶梅看着大姐带两个孩子想着多待几天。但是自己婆家那边催着回去种土豆,马上过清明又要种玉棒了,实在走不开人。
  王叶梅走的时候给王叶梅煮了最后一锅小米粥,又嘱咐姜施听话。吃完饭就去了娘家接了姜越,回了柳水庄。
  姜施连喝了一个月的小米粥,喝的嘴都淡了也就是就点咸菜吃或者去奶奶家吃点,二姨走了她还很开心终于能吃点别的菜了,不过她没高兴多久。
  姜施没有意识到洗褯子的事情要落到她身上了。王江梅要喂姜冉还要照顾这个家,总不能背着刚满月的姜冉出去洗褯子,婆婆忙着种地的事也没管她。王江梅只好拿着柜子上的方便面让姜施洗褯子,姜施一开始老大不乐意了,看在方便面的份上妥协了。
  端午的时候姜建国回来了,抱了抱炕上的姜冉,王江梅信上说孩子不吃奶,让他买奶粉。姜建国看着地上放着自己背回两大箱的奶粉,轻轻揍了一下姜冉“怎么这么不听话”,说完自己就笑了。
  姜建国打工的地方就在BJ,奶粉也是买的当时最火的三鹿奶粉,一整箱二百来块钱。当时村里的小孩喝的都是七八块钱一袋的固城和豆奶粉。
  王江梅的婆婆听说了奶粉这个事,还是埋怨养的太金贵。
  姜施跟着沾了光,洗了好几个月的褯子,可能还要洗好几个月的褯子,除了方便面她也能喝点奶粉了,不过大部分还是喝姜冉喝剩下的。
  姜建国小心的抱着姜冉,他总觉得这个孩子长大以后和他最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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