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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蝉鸣不停,可夏天已经悄悄过去。这天是静安市三中开学的日子,作为百年老校市重点之一,提前开学是必然的。
清晨的阳光稀稀洒洒的落在凌乱的书桌上,“录取通知书,笔,本子,一寸照片...应该差不多了。”
书桌上的小镜子反映着颜卿的脸,被厚重的学生头包裹住的脸但没有挡住颜卿明亮的眼睛
虽然脸上还有激素留下的痘印和肉肉,但细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出她那优秀的骨相。
颜卿收拾好书包,从她狭小的房间出去。
刚出来便听到奶奶蔡小娟碎碎念:“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要嫁人...不中用的生了个不中用的...嘿呦,命苦哟,老颜家无后哦......”
颜卿充耳不闻,连神情都没有一点变化,好像早已经习惯。
围着旧旧的格子围裙,脸色也像陈年油渍蜡黄的妈妈段红端着腌菜从厨房走出来
嘴里叫喊着:“颜卿,动作能不能快点,你是为我读书啊,天天要催催催的,不想读就去打工,别赖在家里。”说着瞪了蹬颜卿又撇了眼蔡小娟。
颜卿快步走到段红身前接过腌菜:“知道了,我马上,饭总得吃吧,不吃饱大清早这么有力气说那么多啊,看奶奶的精气神多好。”
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阴阳怪气。
看着桌上的腌菜和清粥,颜卿也不挑剔,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慢点子,有点吃饭的样子,等会某人看了又说没个正行,天天就那几句念念念。”段红也明里暗里对着奶奶蔡小娟说。
奶奶蔡小娟看着这对母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嘴巴的,饭也吃不下了,把门关的通响。
三中校门口车水马龙,堵得水泄不通,豪车电瓶交相辉映,阶级感明显。
从豪车下来的学生名牌加身,神情张扬,下巴微挑,眼睛也好像只向上看。
路边的朴素学生身旁也有父母相陪,有背着书包的爸爸,眼神送行的妈妈。
颜卿孤单影只的穿梭在人群里,看着父母相送的学生们,也没有失落,加快了步伐往学校里走。
三中为市重点之首,教育资源优秀,除了升学考试与附近居民摇号招生,还招收两部分特殊学生,一种为成绩极为优秀,作为学校的抢夺人才被学校用奖学金留下,一种是家庭条件优异,被父母送进来得到更好的教育或者刷履历。
颜卿十分努力想成为第一种,中考数学也考出118的好成绩,但少了英语那根筋,被拖了后腿,离三中的分数线差两分,遗憾落榜。
可段红是绝对重视学校和成绩的人。发誓不能因为自己没文化,耽误颜卿,绝不让颜卿像自己一样因为没读过书,稀里糊涂的嫁人生小孩,只能做苦力活。
所以颜卿的学习都是段红从小一手抓的。
在颜卿的记忆里,段红在饭店洗碗时要听她背书,去别人家打扫卫生也要让她站在门口写作业,上了三年纪后就算自己不会辅导了,也要等到颜卿做完所有作业,签了字后才去休息。
段红因为那两分到处找关系找门路,想找人把颜卿塞进去。
但身边没有一个有门路的人,段红又带着颜卿的成绩单和奖状天天跑到三中招生处去求人,求了一个星期,最后花了四万的价格将颜卿送进了三中。
颜卿新生报到是三中新建成的校区,颜卿的上学路要从一片一片水泥灰的自建楼到一群一群带着绿化的商品房,从老城区砖红,水泥的旧学校到市区楼高六楼,处处规划,布满绿化的新校区。
这么豪气的教学楼还要几个家长出力,特别是房地产大亨沈家。
学校的公示栏前面围满了学生,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名字,看看自己被分到了哪个班。
颜卿还没往里挤就被人推开“让一让,都让一让,沈大少爷还没看自己在哪呢!”话音带着明显的戏弄与调侃。
颜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人群之外了,也正好看到话里的主人公,那个...沈大少爷?
对面那人高高瘦瘦的,目测180+,鼻子高挺,浑身上下写着别惹我三个字。
一身黑卫衣休闲裤,简单的衣服在他身上仿佛会发光。身上穿着也看不出牌子,没有牌子可能就是最好的牌子吧。
而沈如归此时的神情非常好的表现了读书人读书打工人上班的时候的——烦到想死。
沈如归眉头微皱,薄唇轻抿,偏低沉的声音透露着他此时非常烦躁的情绪“有病是吧,少(第四声)你妈,没事找事啊。”
“哈哈哈哈,我就开个玩笑咯,沈少爷别生气啊。”张嘉亦依旧在犯贱。“你是不是没玩了是吧。”沈如归走过去一脚踢上前。
可张嘉亦一个回转,还用手把沈如归的鞋一脱,眼疾手快的扔出去。
还恰好扔到了颜卿的正前方,颜卿被这一反转搞得不知所措,一向平静的脸上也流露出错愕的神情。
“妈的,有病是吧!你发疯啊。”沈如归现在已经完全被怒火点燃了,整个脸红的像被烧起来,十分的怒火带着点点的羞。
大家看着这一系列变故都在窃窃私语并伴随着偷笑声且越笑越大。
唯独颜卿看着前方的鞋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感觉自己好像从旁观者变成了“参与者”,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还在看笑话的张嘉亦也意识到沈如归绝对完全生气了,但依然在笑嘻嘻。
张嘉亦加快动作跑到前面去捡起鞋子,看到呆愣的颜卿,也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嬉皮笑脸的问:“同学,没事吧。”
没太回过神的颜卿刚想说一句没事,就被身后的暴怒的沈如归打断。
“张嘉亦你给老子快点,开学第一天就开始发疯,我真想一脚把你踢死。”
可怜的颜卿被怒吼声又吓一激灵。
看着张嘉亦立马狗腿的把鞋送过去,还想殷勤的帮沈如归穿上,被沈如归一脚踢开了。
“笑死了,张嘉亦还是那么贱,沈如归还是那么暴躁哈哈哈哈哈。”人群中不断有人发出类似的讨论。“唉,沈如归还是那么帅,发火也好帅啊,三中初中部直升的校草就是名不虚传。”
“那当然了,人家有钱又有颜,和我们这些平民是不一样的。”有人花痴有人酸。
看来人与人也没什么不一样,依旧喜欢看热闹,喜欢看帅哥,喜欢看发火都帅的帅哥。颜卿刚来新学校的心理落差瞬间拉平,看完分班就往教学楼走了。
随着人群的散开,公告栏上面贴着的分班表,一班二班...七班的第一个名字是颜卿,紧靠着的第二个就是沈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