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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为心爱的宝物加上一层又一层的封锁一样。
在此期间墨怀瑾拒绝了所有来访的客人,不论是重瞳弦月,危月还是墨颜卿。
冷乐溪的神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朱笔虽然没有锋芒,但是带着天帝之血的文字印在身上却是火烧火燎一样的感觉。
三千条神谕写在冷乐溪身上便融入了骨血之中,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墨怀瑾蘸着自己的血一字一句写下,字字虔诚。
好容易完工,裂云谷才开放,断情和尚便急急忙忙的要来找冷乐溪。
只是没想到会遇上墨怀瑾,他看墨怀瑾脸色苍白,却也顾不得那么多,直言道:“那位武神大人现在还好?”
“我会尽我所能保她。”墨怀瑾道,“你来是觉察到什么了吗?”
断情和尚双手合十:“以您之血作法可是禁术!那禁术比起那魔神虽有效,却如土堤掩洪水猛兽,迟早会有决裂的一日。”
“只要我一天不死,那禁术我就加重几次,无尽的长生除了陪她,我好歹也有事能做。”墨怀瑾笑了笑,“只是她还是不肯交出那玉佩。”
“诶呀呀我正要来劝她,那玉佩邪气重,留在她身边会激发她的凶相。”断情和尚一拍大腿,“那种邪物还是给我超度了好,我跟她说,她听我的。”
墨怀瑾苦笑:“搞不懂你们是怎么劝她的,似乎这世上她除了不牵挂我,谁都牵挂。”
“我这会懒得跟你说些废话,”断情和尚说道,“她人呢?”
冷乐溪端着长枪从裂云谷飞出,只看了墨怀瑾一眼,便将那玉佩丢给了断情和尚。
“和尚,那无生涯能净化的了吗?”冷乐溪问。
墨怀瑾摇头:“千古悠悠多少冤魂留在涯下,就凭你怎么净化的了?”
“这玉佩里的魂魄不全,大多是一些稀碎的神识,粗略计算一下也有十多万。”冷乐溪说道,“我不爱管闲事,但这玉佩如果损毁,那十多万人至少变得痴傻,魂魄又不全,入不得轮回。”
断情和尚将那玉佩放手上掂量了一下,那玉佩顿时裂开了几道金色的裂痕,他顺手将玉佩丢给墨怀瑾,说道:“要不我们换个思路?天界敢用这等邪术,量刑几何?”
长枪插入地面,冷乐溪倚靠着长枪,摊开一只手说道:“这东西还是不可能还的,墨怀瑾,你也看到了,这东西要是还回去会带来多少灾祸。”
“诶呀你怎么跟天帝说话呢!”断情和尚装模作样的斥责了一句,“好好商量不行?”
“不行。”冷乐溪翻了个白眼,“他哪里关心那十万魂魄和那十万人生死?”
墨怀瑾道:“是是是,好好好,我是天帝,管好我这神界没人的天地山水就好,神是世间规则所在,规则之外的事情与我无关。”
冷乐溪道:“你看吧。”
断情和尚沉默的看了一眼墨怀瑾,又看了一眼冷乐溪。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二位,二位都没错,但……”断情和尚凑近冷乐溪,小声说道,“说句不该说的,哪怕其他五界的人死完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十万魂魄跟你有什么关系?”
冷乐溪沉默片刻,说道:“闲的。”
“真是闲的。”墨怀瑾叹了口气,“还回去吧,规则会定他们的罪,冥界也会。”
冷乐溪沉默片刻,指了指裂云谷外那黑压压的天空,说道:“你看他们,像是认识到自己错了的意思吗?”
天界无法与冷乐溪交涉,便派了千军万马守在裂云谷外。
“冷乐溪你发什么疯!”墨怀瑾朝冷乐溪扑过去,冷乐溪侧身闪过。
冷乐溪道:“找点乐子而已。”
“阿弥陀佛。”断情和尚双手合十,“算了,我是劝不回来了,回见。”
墨怀瑾看着冷乐溪飞出去,下一秒,整个裂云谷撑起了屏障,这是作为主人的冷乐溪的权力。
外人无法进入,里面无法出去。
更何况墨怀瑾才写完三千神谕。
墨颜铃看着墨怀瑾,道:“父亲,你总是喜欢看远处的东西,却总是忽略眼前。”
“是啊,我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墨怀瑾看着墨颜铃,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她害怕我参战,才把裂云谷锁上的吧。”
墨颜铃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沉默,平静的沉默,良久她才抬眸,看着墨怀瑾轻轻一笑:
“她自始至终救的只有自己罢了。”
一个从出生开始被赋予厚望,年幼陷入契约的支配,少年家破人亡,所以当看到那些被据锁的魂魄的时候才会想留下那东西。
才会想要破开那些身不由己的契约。
墨怀瑾看着墨颜铃,说道:“只是这种理由,我并不是很接受。”
“是啊,因为那些魂魄被销毁之后,覆灭的不仅仅是区区十万,那些魂魄的主人也有所爱之人,也是被爱之人。”墨颜铃浅笑,“母亲成神的时候,陪伴了无数轮回的契约之主死在她的手下,爱她的人死在了她最宝贝的弟弟手下。”
旁观的安千寻心底凉了一大半。
弟弟?冷乐泉?傀鬼?第一百只厉鬼?
站在上帝视角的安千寻清楚的察觉到墨颜铃的眼神转向她,带着无尽嘲弄之意。
她猛的坐起身。
天蒙蒙亮。
伊娃被安千寻的这一动作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看到什么事情了,反应这么大。”
安千寻摇头,连忙三两步走到窗边,朝窗外望去。
墨颜铃站在她的窗外,嘲弄似的看着她。
安千寻咬牙,化龙直接从二楼飞了下去,站在墨颜铃面前道:“你想做什么?”
“你做噩梦了。”墨颜铃语气波澜不惊,只是轻轻用脸蹭了蹭兔子玩偶。
伊娃也跳下来,拱起脊背一脸凶意。
安千寻说道:“我看到的过去不会出错,你这是在做什么?”
“哪怕你不来,这世界的格局也会改变,但你既然来了,总要做点什么再走。”墨颜铃说道,“我来求合作。”
安千寻抱着手臂:“你不像是求合作的态度。”
“不是我要和你合作,是你认识的家伙。”墨颜铃微微扬起下巴,“她叫温妤,也有个外号叫画家,目前在地狱……那个白色的家伙,你也认识吧。”
温妤的话,安千寻的确是不认识,但提及画家,安千寻就熟悉多了。
业内有名的秩序维系者,平常不做任务,喜欢穿梭于各个文明找乐子,能力不详但轻松毁灭几个文明还是可以的。
墨颜铃说道:“我知道你来找什么,所罗门在母亲的凶相内,那东西就在所罗门身上,只是那东西有消失的趋势——在那东西消失之前,我不是所罗门的对手。”
“我会考虑。”安千寻说道。
墨颜铃笑:“犹豫不决?你心里明明已经有答案了,你和温妤只是同一物种,但并不是同一路人。”
“既然你都说出来了,你也应该知道我很有可能不遵守规定,擅自把你的文明毁灭掉。”安千寻毫不客气的反驳。
“你不是画家的对手。”墨颜铃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安千寻抱起伊娃:“被威胁了,有点讨厌。”
“不是画家对手?她为什么这么说。”伊娃耳朵因为愤怒变成飞机耳。
“在符弈那家伙恢复之前,我的确不是画家的对手,但她衡量实力的标准太过主观。”安千寻的眼神变得危险,龙角隐隐约约的闪烁。
伊娃小声说道:“我会为了你变强,强大到拥有刹那毁灭星辰的力量。”
“你会的。”安千寻轻轻吻了吻伊娃的头顶,“到那个时候,如果我报完仇,我们就一起回我的世界。”
“说什么丧气话嘛。”伊娃蹭着安千寻,“我可是励志要把星球当玩具的猫猫。”
安千寻道:“好好好。”
……
在冷乐溪与天界军马大战,或是说她以一敌万,对抗四界无数兵马过后,以血为契放出了那玉佩中的碎裂魂魄。
天与地共同见证了那场魂魄回归的盛宴,天界的野心暴露在阳光之下。
三千神谕随着冷乐溪逐渐模糊的理智变得躁动起来,但也只是勉强压住了即将夺舍的凶相。
九尾法相染上邪气,凶相借着冷乐溪手中的长枪短暂夺取了一段时间的意志,而那段时间内,战场上无数生灵失去生命。
恍恍惚惚之中,凤凰的影子由远及近,凶相在凤凰靠近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了,冷乐溪,该睡觉了。”凤凰,或者说陆判说道,“我的这杆枪在你手里又摊上了无数杀孽,也该结束了。”
“凤凰……不行,长枪……不行……”冷乐溪连忙说道。
陆判连忙稳住冷乐溪,一边悄悄给崔判使眼色,崔判从冷乐溪身后靠近她,说道:“阿凌,睡吧,我来兑现我的承诺,我带你离开。”
冷乐凌,是冷乐溪原本的名字,但为了她不知名的契主能在冥界有归宿,冷乐溪将自己的凌送给了他。
魂魄离体,冷乐溪闭上眼,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还好,最后还有人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