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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洁说:“没准,公安局的行动快着呢。”
郭佳说:“不管怎么着,只要是借的钱就问题不大。”
张洁说:“是的,最好有借条,那是唯一可以解脱的证据。”
李跃进看看表:“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今天先到这,明天大家还要上班,我和和平都有手术,”他对高惠君说:“嫂子,您别太着急了,只要有借条,那边就没什么大事,您也休息好。唉,对了,”他又补充道:“嫂子,千万把那钱放好,一分也别动,至于做手术的钱我们帮您想办法,如果老孟出不来,我们几个给你凑钱按时去BJ换肾,”他对郭佳和刘和平说:“怎么样,没问题吧?”
郭佳和刘和平同声说:“没问题,放心吧嫂子。”
高惠君含着泪点点头。
李跃进说:“走吧,明天我去盯着院领导那。”
此时,已经是夜间11点钟了。
第二天,李跃进下了手术后,已经是11点多了,他匆匆忙忙地来到了白书记办公室,推门就进去了,只有书记一个人,他便直截了当地问道:“白书记怎么样?”
白松平静地说:“噢,市公安局说,据孟得福交代,那是他向药械商袁喜贵借的钱,给妻子换肾用的,并且他给袁喜贵打了借条。但公安局传唤袁喜贵,袁喜贵昨天下午出国了,去了德国,洽谈医疗器械去了,得十天之后才能回来。”
“那孟得福怎么办?”李跃进说。
白松书记说:“是呀,袁喜贵电话联系不上,只能等他回来之后才能证明孟得福的清白。孟得福也只能在看守所蹲十天了。”
李跃进说:“但愿孟得福说的是真的,要不然他会被判刑的。”但他又发愁道:“可他爱人最近几天就要去BJ换肾呀,这时间不能等啊。”
白松书记说:“这样,李跃进你负责想尽一切办法和袁喜贵联系上,如果他拿着孟得福的借条,请他立即返回,为孟得福澄清事情真相后,再去德国办理业务为好,不然,那**可不好找的,救人如救火,你就说他的往返机票由医院承担。”
李跃进说:“好的,我马上去办。”
李跃进急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马上打电话把刘和平、张洁、郭佳叫到了办公室,把去白书记那里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刘和平说:“袁喜贵出差去了德国,他这么快呀,是不是他听说公安局要抓他,逃跑了。”
郭佳说:“也没准,昨天下午各大网站都进行了转载,这商人贼奸贼奸的,闻着点味,就溜了。”
张洁紧皱眉头说:“如果是他跑了,没准还真是行贿,孟得福也就完了。如果他是出差,回来之后也就真相大白了。”
李跃进说:“不管怎么着,依我看孟大嫂治病是当务之急,**找到了,配型合适,这是难得的机会。如果找不到**,她以后就要靠透析过日子,孟得福的工资全都搭上也不够。不如这样,我有一个建议,咱们四个同学给她先凑20万块钱,让她先把肾换了,你们看行不行啊?”
刘和平自从孟得福被带走之后,心里一直是惴惴不安,他万万没有想到孟大嫂是肾功能衰竭,需要做换肾手术,家里钱不够孟得福才这样做的,心里感到有些愧疚。同时,他也暗暗骂这个孟得福,你小子家中缺钱做手术,干什么向药商借钱啊,我们几个同学给你凑齐了不就完了吗?如今,李跃进一提这个建议,他马上响应,他说:“我同意,哥你让我拿多少我拿多少,只要能给大嫂换肾,我把存折给你都行,反正我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钱。”
郭佳说:“好的,我同意,你让拿多少我拿多少,同学有难,我全力支援。”
李跃进说:“咱们几个同学从海大到今天,情同手足,老孟是我们的兄长,如今摊上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帮他责无旁贷。这样吧,为了让大家都能表达一份心意,四五二十,咱们每个同学出五万,四个人整20万元,你们看怎么样?”
刘和平奇怪地说:“那你和张洁10万哪,不行不行,你们少拿点,我是单身,我多拿点。”
李跃进说:“不行,我们俩在夫妻上是一家子,可在同学上个人是个人,都要尽一份义务,是不是张洁?”
张洁说:“对对,论同学他是他,我是我,咱们都是同学,都要尽一份义务,不在钱多少,让老孟和嫂子能感受到咱们同学在关键时候的友谊,这是根本。”
刘和平说:“那钱可是你们一家子的呀,你们出10万行不行,有没有?”
李跃进说:“没问题,我们俩都是正教授,这么多年还攒不下10万块钱,你们就别担心了,让我们都尽一份力量,让老孟感受一下咱们同学在关键时刻的力量吧。”
刘和平还想说什么,郭佳说:“和平算了,张洁和跃进想表达一份心意,你就理解他们的一番心意吧。”
刘和平说:“也是,好吧,我们俩什么时候把钱交给你?”
李跃进说:“咱们把钱交给郭佳,让郭佳交给大嫂,老孟从袁喜贵那借的钱一分也不动,等待市公安局做出相应的结论,好吧?”
刘和平说:“好,这样对在生病中的孟大嫂也是一份安慰,咱们什么时候给她?”
李跃进说:“我给孟大嫂打一个电话,问问她BJ让她什么时候去手术?”李跃进拨通了孟得福家里的电话:“喂,嫂子吗?”
“是呀,跃进啊。”
“是我,嫂子,BJ医院让你什么时候去做手术啊?”
“他们说让我这个星期日去办理住院手续,礼拜一开始检查,如果没特殊情况,下周做,他们说时间长了恐怕**保不住了。”
“嫂子,你看这样,我们几个同学,郭佳、刘和平、张洁和我给你凑了20万块钱,给您换肾做手术用,老孟那20万块钱不要动它,他借钱的那个人出国了,等他回来他把借条拿出来就没事了。这样,星期天我们几个同学陪你一块去BJ办理住院手续,因为我们都是科主任,不能给您陪床,小云不是在BJ上大学吗,你让她请几天假给您陪床,您看行不?”
孟得福的爱人一听就在电话里哭了,她哭着说:“真对不起你们哪,让你们拿那么多钱,不行,我就不做了。”
李跃进说:“不行啊,嫂子,再困难咱们也得挺过去。我们几个同学亲如兄弟姐妹,老孟出了事,我们不管谁来管。您就别客气了,周六我们准备好,周日早晨六点我们准时开车去接您,到BJ给您办完手续,然后您让孟云给您陪床,张洁和郭佳把科里的事情处理完了,轮流去陪您,好不好?”
孟得福的爱人高惠君,在电话里感动得泣不成声:“好好,我替老孟谢谢你们老同学们……”她感动得说不下去了。
李跃进说:“谢什么,都不是外人,下午我和和平去看守所看看老孟,看他还有什么想法没有,如果他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高惠君说:“也只能这样了。”
放下电话,李跃进把和高惠君商量的结果,又和几个老同学重复了一遍,最后,大家商定,下午李跃进和刘和平去看守所看望老孟,并商量这事。
孟得福自从住进了看守所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在人生的坎途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当看守警察通知他两点半有医院的老同学来看望他的时候,他的心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他愧对自己的老同学,不应该在关键的时候在班长背后搞小动作,拉选票,可贫困的家庭又让自己欲罢不能。两个孩子都在上学,妻子在家患病多年,靠一个人挣工资供养,实在是力不从心啊。他迫切想改变这种窘迫的状况,当上副院长各种待遇起码要好的多了。可一失足成千古恨,从上大学到参加工作,哪一步不是老班长李跃进帮他改变命运的呢?没有李跃进他当不上班委;没有李跃进和张洁的关系,张洁不会邀请他到平州市工作,他的爱人也不会办了农转非户口,到这个发达的城市来上班,也许他们在SX那个偏僻的山区小县城医院默默无闻地生活一辈子;子女不可能接受平州市这么好的小学、中学教育,考上BJ那么好的大学。想到这,他羞愧得真不想见李跃进和刘和平。在竞争副院长的问题上,他羞愧难当,他怎么能出现那种心态呢,置老同学的感情而不顾,悄悄搞地下活动,想取代他,他觉得自己是叛徒,就像电影中的汉奸一样,那样卑鄙,那样龌龊,那样不知廉耻。他觉得自己没脸见李跃进,在人生的关键时刻,那样对待李跃进,如今他还来看他,他觉得无地自容,无法面对李跃进。他对看守警察说:“我不见他们,我不想见他们。”
一会儿那个警察又回来说:“你那两个同学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是关于你爱人换肾的事情。”
孟得福突然想起来了,妻子换肾的期限到了,和BJ约好了,下周住院换肾,如果不去,那么**就没有了。自从网上给他曝光之后,他的精神几乎近于崩溃。现在,他又不得不见李跃进了,他低着头走进了探视工作室,他瞟了一眼李跃进和刘和平,就把头低下去了,默不作声地在那呆着。
李跃进看到孟得福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脸上的花白胡子长满了一层,孱弱的身子像秋后霜打了茄秧似的无精打采,脸上的两腮塌陷了下去,脊梁在身后弓起了老高,囚衣在他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
李跃进心里一阵酸楚袭上心头,他真有点心疼。孟得福从海浦医科大学当班委的生活委员,跟着他到平州市人民医院来,这么多年,他默默无闻地工作,默默无闻地和同学在一起,他虽然比李跃进岁数大,但他从来都是大事小情听李跃进的,李跃进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把李跃进看成人生的楷模。这次竞选副院长,他觉得是差额推荐,自己在消化科上的建树,在全院是众所周知的,他所开展的无痛胃镜,在平州市是最早引进的新的诊断技术,目前在平州市卫生界是独此一家,各大医院的消化科都推荐病人到他这来做检查,当然比起李跃进的脑外科的影响力是差了许多。但是,这次是差额推荐,我不竞争,其他科室的主任们也会竞争,我参与竞争,至少副院长的位子落不到别人的手里,不管我和李跃进谁当,都是我们海浦医科大学的同学,他是抱着这样一种模糊而侥幸的心理参加竞争副院长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跃进却不拉选票,而屈居第二名,如果李跃进拉选票的话,绝对没有他孟得福事。他从SX窑洞里走出来,办事总是那么懵懵懂懂的,什么事都抱侥幸心理。其实这次借钱蹲局子,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给他曝光,他怀疑是他们科里人干的,可是在科里,他没有跟任何人伤过和气。在院里谁会知道他向袁喜贵借钱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怀疑袁喜贵有意在陷害他,当时屋里没有第二个人,谁会给自己录像呢,而且出了事之后,袁喜贵立刻就消失了,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活不见尸,死不见鬼。说是出国,为什么早不出晚不出,单单在这个时候出国,而且是在事发当天下午就出国了,这不是在逃避是什么呢?他断定袁喜贵是在成心害他,可他反过来又一想,他为什么要害我呢?我俩一无仇二无恨,他怎么也找不到袁喜贵害他的理由。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呢?他一头雾水,两件事加起来,他无言面对李跃进和刘和平。
他坐在铁窗里边,痛苦地扳着自己的手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掉在裤子上。
“得福。”李跃进关心地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唉。”他没有抬头,羞愧难忍。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向袁喜贵借的钱,还是他给你送的钱?”
他没有抬头,却坚定地说:“借的。”
“你给他打了借条了吗?”
“打了。”
“这么大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老同学一声?”
“我担心你们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他是搞企业的,所以我就和他一下子都借齐了。”他像见了亲人一样,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站在旁边的警察下了一跳,吃惊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嫂子换肾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老同学们说一声呢。”
他用袖子擦擦眼泪:“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们说呢,让这几十万块钱就把我愁坏了,小云那边上大学需要钱,孟旭上高中需要钱,惠君又常年有病,把家里的积蓄早花光了,所以我想筹集到了钱再告诉你们。”
“得福,听我说,我们都把你当成老兄看待,我们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你在里边再忍上一段时间,听说袁喜贵出国了,等他回来你就熬出来了。如果真是借的钱,回来之后把钱还给他。”李跃进回头看了一下刘和平,刘和平没有吱声。当刘和平第一眼看到孟得福那种狼狈相的时候,他的心里是五味杂陈,就很不是个滋味,当初如果要不是孟得福向袁喜贵借的钱,那么这次孟得福是在劫难逃,恐怕要在监狱里度过他的晚年。他后悔自己出手太狠了,当初真不应该那么意气用事,可是他又一想,他如果真的收了袁喜贵那么多钱,早晚得出事,难逃法网,可这不是应该我去揭露的事情,这等于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他非常后悔,孟得福这么多年就没有享过福,高惠君进城当小学教师后不久就查出了慢性肾炎,这么多年来,他又得带孩子,又得伺候媳妇,想到这,他突然觉得孟得福好可怜。所以,当李跃进看他的时候,他内疚地低下了头,这个突然的变化,让李跃进感到有点诧异,他不知道刘和平为什么突然情绪这么低落,但孟得福被曝光的事一直在他脑海里是个疑团,现在他一门心思在老孟的爱人换肾的问题上,他来不及多考虑。他继续对孟得福说道:“我们几个同学商量过了,嫂子的手术费由我们几个同学刘和平、张洁、郭佳和我出,我们已经把钱给你凑齐了,我们计划星期日送嫂子去BJ做肾移植手术,今天我们两个来就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另外孟云在BJ上大学,让她请几天假给嫂子陪床就行了,你看怎么样?”
孟得福感激地看着他们说:“这,这合适吗?”
李跃进说:“合适,现在**不好找,可嫂子的病一天天加重,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次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抓紧做了,你也就省心了,好吧!”
孟得福说:“我是说这一下子让你们破费这么多钱,我于心不忍啊,以后我一定还你们的,等孟云参加了工作,我就缓过劲儿来了。”
李跃进说:“还什么呀,以后有钱就还,没钱就不还,人命关天,先救人要紧。你也年岁不小了,在这里边也要注意身体,我们几个同学都到了‘天命’之年,身体是最要紧的,只要我们大家都健健康康的,就是快乐,就是幸福。谁让我们有缘呢,大学一起五年,毕业后又朝夕相处,一起工作生活几十年,这是我们五个人的缘分啊,你千万要保重啊,千万可别再做那种傻事了。”
“嗯,我知道了。”孟得福低头又哭了。
站在门口的警察说了一声:“探视时间到了啊。”
李跃进说:“得福,我们走了,一有时间我们就来看你。”
刘和平的眼睛红红的,他看了孟得福一眼:“保重。”
两个人转身往门外走,突然,孟得福大声喊道:“跃进,我对不起你。”
李跃进猛然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孟得福。
“推荐副院长,那是我拉的选票。”说完,他满脸泪痕地抱头哭着走了。
李跃进思索了一下,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老孟,没关系,咱俩谁当都一样。”
老孟头也不回地走了。
星期天,李跃进向医院要了一辆救护车,一大清早,他们几个人接上高惠君,就出发了。到了BJ那所医院,孟得福在BJ上大学的女儿孟云,早在门口站着等候着他们。她远远地看见平州市人民医院的救护车驶来,她高兴地向着车子挥手。李跃进他们下了车,原来他们事先商量好了,决定先不把孟得福被公安局羁押的事情告诉小云。
小云高兴地一边帮着她妈妈拿着行李,一边问李跃进:“李叔叔,我爸爸怎么没有来呀?”
李跃进预料到孟云会问这件事,他在脑子里早就准备好了怎样应付她:“你爸爸临时去加拿大开个学术研讨会,需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嗨,我说呢,手机总是关机状态,一打电话就是无法接通,问我妈说他出门了。
“是呀,国外手机是漫游状态,打一次不少的钱呢,你爸爸那个老抠门,肯定他得关机。”李跃进随声附和地假装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她,他就像嘱咐自己的女儿似地说:“这几天你向学校请个假,好好陪陪你妈妈,你郭阿姨和你张阿姨也会常来看你们的。”他迅速地把话题岔开了。
“我已经向辅导员说好了,妈做手术我请两个礼拜的假,我们宿舍的同学也会轮流来看护我妈的。”小云一边走,一边懂事地说着。
李跃进说:“好,好,真懂事,这我们就放心了。”
上午,李跃进他们给高惠君办完了住院手续,和BJ那所医院泌尿外科的主任见了面,一切安排妥当了之后,中午李跃进请大家吃了一顿便饭,下午他们几位老同学就返回了平州市。
星期一是李跃进出专家门诊的时间,也是医院最忙碌的一天,一般农村来的病人比较多,因为他们知道星期天医院休息,所以星期一他们早早的就赶到医院,等候着看病,如果不需要住院,他们还要争取下午赶回老家去,尽量减少盘缠。李跃进上午在门诊看了几十个病号,其中有几个需要住院治疗的,李跃进给他们开了住院手续。当他处理完最后一个病号的时候,院党办室通知他到白松书记办公室去一下。
他一进门,发现严院长也在白书记办公室坐着。白书记笑着对他说:“跃进,祝贺你呀,我刚接到组织部打来电话,明天派人来考察你,准备提拔你为副院长人选,接替梁家成副院长的工作。”
李跃进听了一怔,他自从听说推荐结果是孟得福名列第一之后,就没再想这事。在他的潜意识里,孟得福排第一,想当然地应该提拔他,所以,他已经放下了这件事。即使是老孟出了问题,但如果确实是他给袁喜贵打了借条,这是正常借钱,并不是受贿,不违背法律,所以并不影响提拔副院长。另外,听说老孟的爱人需要换肾,老孟又在局子里拘留着,他光着急处理老孟家里的事了,早已把这事忘到了脖子后头。听白书记这么一说,他感到在老孟的问题没有搞清楚之前,不应该就把老孟否了。他说:“谢谢领导们对我的信任,可我觉得我不能当这个副院长,听说孟得福主任在推荐上排第一名。现在他虽然出了点问题,但现在公安局还没有结论,如果袁喜贵回来之后,拿出了孟得福的借条,孟得福就算不上受贿,他仍然具备提拔的资格。”
白书记说:“这是市委的意见,即使是将来查明了,他是借的钱,但他的这一行为,已经给我们医院以及整个平州市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坏的影响,各大网站都曝了光,我们却要马上提拔他为副院长,这样在社会上会带来新的负面影响啊。所以,上级再三考虑,不管他是不是受贿,暂时都不能重用他。”
李跃进沉思片刻说:“我觉得这事还应该从长计议,如果不重用他了,即使是他打了借条,不定为受贿,而在提拔干部时,又不使用他,这本身就是对他的否定,本来把他抓进去,就是对他人生的一大挫折,如果受这事的牵连再不提拔他,对他又是一次打击,他在医院以后会抬不起头来的。这事我不能干,老孟他的爱人是小学教师,在SX窑洞里生活得了风湿性关节炎,慢性肾炎,在那贫困的山村,她是优秀教师,三八红旗手,在贫瘠的土地上,培养了多少个农民的孩子呀?如今她落了一身的病,可现在她连做手术的钱都凑不齐,找人借了钱还给曝了光。我们几个老同学给他凑的钱昨天去BJ住的院,这周就给她换肾,而孟得福还在看守所里押着。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接受组织上的任用,这让全院的人怎么看我李跃进?大家会说我乘人之危,甚至会说为了竞争副院长是我给他曝的光,这样对我们俩都没有好处。请领导们考虑考虑我的想法。”
白书记听了李跃进的一番话,觉得有道理,他对严院长说:“也是,跃进主任说的有道理。”
严院长说:“是的,我们应该向上级反应一下,这是一个实际问题。”
李跃进说:“我建议,在孟得福的问题上有一个明确的结论之后,再考虑副院长的提拔问题是比较合适的。”
严院长说:“跃进说的不无道理,组织上考虑的是孟得福的事情,给平州市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不再重用他。可对待一个干部也不能就轻易地否定了,特别是孟得福的事情还没有一个结论,就不再起用它,我也觉得有点为时过早,请白书记向上级反映一下这个情况为好。”
白书记说:“你们说的有道理,”他对严院长说:“严院长咱俩下午去组织部一趟,把咱们和李跃进的意见向上级领导汇报一下,请上级考虑,建议孟得福的问题有了结论,再考虑提拔副院长的事情,你看如何?”
严院长说:“好的,我同意您的意见。”
李跃进说:“二位领导,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白松冲他点点头:“跃进,这事先不要说出去。”
李跃进说:“放心吧领导,我一定保密。”
十天之后,袁喜贵如期返回了平州市。他一回到公司就听说了孟得福的事情,他直接去了公安局,把老孟为妻子做肾移植手术,向他借钱的事情如实向市局做了汇报,并拿出了孟得福当时给他打的借条。
市公安局核实了孟得福的笔迹,确定是孟得福的手迹。因此,经向市委领导请示,解除了对孟得福的拘留,撤消了对他的立案侦查。但仍认为孟得福有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向相关业务公司借钱图好处之嫌。对此,袁喜贵当下进行了反驳,他说:“公司是我自己的,我和孟得福是多年的好朋友,他妻子换肾,需要用钱,自己没钱,向我借钱,我不能见死不救啊。作为朋友帮助他是理所当然的,而且这钱他还要还我,说不上是利用职务上的便利获取好处。如果你的妻子换肾,向朋友借钱说你们是利用职务便利获取好处,你们同意吗?”
市公安局对他的态度不置可否。
李跃进接到了孟得福的电话,叫上刘和平立刻去公安局看守所把他接了回来。在路上,李跃进告诉他,他的妻子在BJ的医院,已经成功进行了肾移植手术。孟得福激动地抱着李跃进和刘和平大哭了一场。那天晚上,李跃进专门请几位老同学吃的饭,为老孟压压惊。
吃饭的时候,刘和平对孟得福开玩笑似地说:“孟哥,在里面的日子感觉不错吧?”
孟得福哭丧着脸说:“好,好个屁,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失去自由。在里面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干什么都要请示汇报,放个屁都得让人看着,还不如天上的一只鸟。”
李跃进说:“算了,不提这事了,过去就让他过去吧。下周惠君就要出院了,我们得去把嫂子接回来,谁能去呀?”
刘和平说“我去,我没事。”
郭佳说:“我去,我也没事。”
李跃进说:“你去,你走了,赵会来吃饭怎么办。”
郭佳说:“嗨,我早晨起床后,给他们爷俩做好了饭,放在锅里,到中午的时候,他坐着轮椅打开煤气罐,一热就能吃了。上次我们送惠君去BJ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做的。”
李跃进说:“郭佳这些年来,为了赵会来付出了不少的辛苦。”
郭佳说:“不辛苦,这是我们俩的缘分。小时候,在老家,从小到大都是他照顾我,这叫一报还一报,现在他负了伤,我照顾他后半生,挺好的。”郭佳说得很轻松,也很充实的样子。
张洁说:“郭佳,你的儿子赵明学习怎么样啊,他今年和我们儿子一起高考,没问题吧?”
郭佳说:“他在年级的成绩常保持在20名左右,上一本应该没问题吧。”
张洁说:“他准备报考什么专业?”
“我说让他继续学医,可他嫌咱们搞医的太辛苦,他想报考军校,将来接她爸爸的班,当一名军官。他常想着当一名海军军官,一身白色的军服,高高的大檐帽,在蓝色的大海上自由航行,帅气。”
刘和平说“好啊,将门虎子,将来说不定还是块将军的料。”
郭佳说:“但愿他像他爹一样勇敢。”
晚上吃完了饭之后,刘和平既没有车,也不会开车,来的时候是打的来的,李跃进让他坐自己的车回家。郭佳为了照顾赵会来方便,最近买了一辆宝来汽车,她开车负责把老孟送回家。李跃进开车先把张洁顺路送回了家,然后,又送刘和平回家,这让刘和平有些不解。
李跃进确实是找刘和平有事说。
自从孟得福出事以后,李跃进就一直纳闷,是谁给孟得福曝的光呢?他觉得孟得福并没有得罪过谁呀,他多年来一贯的作风是以默默无闻、少言寡语、与人为善、干好自己的工作为准则,从没和谁红过脸。一开始他怀疑是袁喜贵故意陷害他,可袁喜贵回来后立刻为孟得福开脱了罪责,他觉得不可能是袁喜贵干的勾当。那么到底是谁呢?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去看守所看望孟得福,发现了刘和平那慌乱不安的眼神,而且那天刘和平始终一言不发,当时他就觉得有问题。依刘和平的性格,老孟出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保持沉默。今天早上李跃进特意打开电脑,在网上查曝光的博客到底是谁,一看是一个叫“于无声处”的网名,是它最早传播的视频。他再看刘和平的网名仍然用的是“道是无声”,而且他的博客里有关孟得福的内容已全部删除。平时他们几个老同学在网上经常进行业务交流的,留下自己的文章和交流对话,但现在他的博客里关于老孟的内容不知什么时候已全部删除,这里面肯定有缘故,因为他和其他几位老同学的讨论内容还都在,所以李跃进在脑子里打了一个问号。他又仔细一想:“道是无声”与“于无声处”不是一个意思吗?他恍然大悟,断定曝光的人就是刘和平。他想,刘和平是一个报复狂,当年在海浦医科大学,他为了给我抱打不平,整钟为民,就是悄无声息地把钟为民打下去的。这次推荐副院长老孟给自己拉选票,肯定是刘和平听说后,为了保护我,对老孟采取的报复手段。不过,他还要当面向刘和平问个究竟。
他在送刘和平回家的路上,他把车开到了郊外,停在了平州市滨河公园的边上。他下了车,刘和平说:“哥,你是不是想逛公园啊。”他跟着李跃进也下了车。
李跃进看着刘和平那双躲在眼镜后面诡异而不自在的小眼睛:“和平,我问你,老孟被曝光是不是你干的?”月光如水,树叶婆娑,撒了一地银色的光环,他俩漫步在公园的小路上。
刘和平从一下车,他那机警的大脑立刻就反应到了这件事上,他想李跃进肯定知道了是他曝的光。所以,他用手扶一扶眼镜,毫不含糊:“是我。”
李跃进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严肃地说:“为什么这么做?”
刘和平知道李跃进生气了:“为了报复他,谁让他做损人利己的事呢。他官迷心窍,背着咱们悄悄在暗地里为自己拉选票,想当副院长,这不明摆着要跟你一争高低吗?你是全院公认的后备干部,他和你争,我们是什么关系呀?我们是患难与共的老同学,能拆同学的台吗?我们是几十年的同窗好友,能办这种缺德的事吗?他和别人竞争我不管,他和你竞争我怎能听之任之呢?所以,我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李跃进说:“你这个教训,你想过没有,太残酷了,也许因为你的教训,老孟将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他蹲了监狱,他的爱人怎么办,他正在上学的两个孩子怎么办?他爱人重病缠身,你去管他这一大家子吗?”李跃进声音越说劲儿越大,最后是声嘶力竭地在呵斥他了。
刘和平一看李跃进真急了,他说:“我当时在气头上,也没想那么多,一气之下才那么做的,只想给你抱打不平,讨个公道,谁知后果这么严重啊?”
李跃进说:“幸亏他是借的钱,不然你不仅毁了他,也毁了他这个艰难的家。他现在是他们这个家庭的支柱啊,他一倒下,他的爱人也得倒下,他的两个孩子上学谁来管,这后果不堪设想啊!不管他做错了什么,毕竟我们是多年的老同学,这样对他打击太大了。他想当副院长就当呗,为什么你不和我商量一下呢?”
刘和平说:“我当时想和你通个气,可我又怕你拦着我,不让我给他曝光,我当时在气头上,也没有想那么多,事后,我还真有点儿后怕。”
李跃进说:“好啦,好啦,以后可千万别做这种傻事了。记住,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我们都是半百的人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凡事我们都要宽容一点,多为对方考虑一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他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地为这个家庭奋斗,默默无闻的为病人工作。还有你,整天忙于工作,都这么大了,还不抓紧成个家。我们每天都在和死神作斗争,我们每天都在为拯救人的生命而努力,这就是我们医生职业的特殊性,有个电影叫《与魔鬼打交道的人》,我们是与病魔、与死神打交道的人。生命之托重于泰山,我们都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个人问题,你不一样也是在人生的旅途上,为了病人,为了医院的强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埋头苦干吗?所以,我们大家要相互包容,相互理解,人非圣贤,岂能无过。就像我们有时被病人打,被病人家属骂,难道我们就因为少数不理解我们的人就不给病人看病了吗?就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的生命被病魔夺走吗?那样对得起培养我们的老百姓吗,对得起父老乡亲吗。人都需要理解,更需要谅解,多换位思考,多替对方着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说不出的苦衷。所以,我们要学会宽容、学会理解、学会多为别人着想,那样我们不仅快乐了别人,也快乐了自己,人的一生如果这样度过,那么一生也是快乐的。”
刘和平说:“我明白了,说实在的,我也很后悔,抽空我给老孟陪个不是。”
李跃进说:“算了,不要再提这事了,有些事情一个眼神就够了,说出来反倒都很尴尬,心照不宣就够了。说点别的吧。”他抬头看了看半圆的月亮,在鱼鳞状的云片后面若明若暗地默默走过:“唉,你和许丽明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和张洁做你们的媒人怎么样?”
一听这话,刘和平的精神气来了:“得,还是我大哥心疼我,我正想和你商量呢,我们俩准备歇公休假出去旅行结婚,您看怎么样?”
李跃进高兴地说:“好啊,我设宴为你们送行,把书记和院长都叫上,让他们做你们的见证人。”
刘和平说:“好的,抽空咱们去找书记院长说这事,怎么样?”
李跃进说:“好,我这个媒人当定了。”
李跃进把刘和平送回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他蹑手蹑脚地推开卧室的门,本不想吵醒张洁,可张洁把灯打开了。
李跃进说:“你还没睡?”
张洁眯缝着眼睛说:“你不回来,我睡不着。”他看看手表:“噢,这么晚了。”
李跃进说:“噢,没什么,向和平问了点事。”
张洁说:“什么事啊?”
李跃进说:“老孟那事儿,是他曝的光。”
张洁大吃一惊:“啊,我还以为老孟得罪了谁呢,原来是他曝的光,这是为那般呢?”
“他嫌老孟在推荐副院长前背地里拉选票,替我抱打不平,便开始跟踪老孟,袁喜贵给老孟送钱来,恰好让他给碰上了。”
张洁叹息道:“嗨,这个刘和平,差点儿把老孟给整惨了。唉,我说,跃进,如果还是让你当副院长,你怎么办?”
李跃进说:“你说怎么办好呢?”
“我说呀,我觉得你还是不干为好,老孟刚刚从看守所里出来,你当上了副院长,没了他的事,这以后还让他在医院怎么见人啊,没事人们也得说他三分。”张洁似乎对这事进行了思考。
李跃进说:“你说得对,当不当副院长没关系,别因为这事儿把老孟给伤了。老孟这日子太难了,家里一个病人,两个孩子都在上学,就靠他这点儿工资,在医院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是出来了吧,但说起来也丢人啊。老孟的压力该多大呀,我都担心他挺不住了,看他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一脸连鬓胡子,两只眼直愣愣地,像傻了一般。我与和平商量好了,过两天开车跟老孟去BJ把嫂子接回来。我再找书记和院长,推荐老孟当副院长,这样呢,他爱人的病好了,他在医院也有了成就感,他也该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了。”
张洁说:“这样比较好,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