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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没到饭点,吴洛晨说饿了也仅仅只是因为不想和裴慕禹单独待在室内而已,所以两人去了餐厅对面的咖啡店坐下,并没有真的去吃饭。
游轮很大,吃喝玩乐都集中在三楼,咖啡店的位置刚好占据了船尾露天甲板的一部分,很多客人在遮阳伞下享受着阳光与甜品。微咸的海风轻轻吹起了吴洛晨的裙角和发丝,将她的坏心情也吹跑的无影无踪。
这可是大海啊,她这个内陆娃也就旅游的时候见过两三次,每次都会震撼于它的壮观与广阔。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境的关系,这里的天更蓝,海水更清透,温度更适宜。就像宫崎骏的动画一样空灵绚丽,美得吴洛晨忘记了之前的不快,甚至这两天紧绷的神经也完全放松了下来。
她嘴里含着甜品的勺子,眼睛满足的眯了起来。
好舒服。
要是能一直什么都不想,就在这里呆上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裴慕禹啜了一口杯子里的冰美式,心情复杂的看着桌对面的女孩旁若无人的享受草莓慕斯。
他敢肯定,吴洛晨并没有刻意不搭理自己,她是真的很享受眼前的一切,享受到无论对面坐着的是谁都没有关系。
波光粼粼的海面犹如一块巨大的补光版,将柔和的日光反射到她那张绝美的脸蛋上,配上她每一勺慕斯在嘴里化开时那满足的表情,这一幕要是能拍下来的话,绝对是最好的甜品广告。
甲板比较大,所以每一桌距离都足够远,加上两人对坐看起来像情侣,总算没有不长眼的过来骚扰他们了。
裴慕禹有足够的时间细细打量今天碰见的这个女孩。
她的睫毛浓密细长犹如自带眼线,一张一合之间像蝴蝶一样飞舞,动人心弦。皮肤细腻白嫩,毛孔跟隐形了似的,堪比初生婴孩。最诱人的是那张不点自红的樱唇,看久了,视线不由自主的就会被黏在那上面,会涌起想尝尝她到底是什么滋味的冲动。
顶级祸水。
这绝对是苏妲己、褒姒那个级别的顶级祸水。
裴慕禹在心里叹了口气,头痛的再次给出了结论。
他自认对江宁情深意切,也做不到对眼前的美色无动于衷。
毕竟他是个身心健康的正常男人。
想到江宁,他心中一痛,涌起了深深的愧疚。
他不是个合格的爱人。
认识这么多年,他总是在按自己的节奏走,永远都是在要求江宁配合他。
他总是自以为是的给江宁他认为的最好的,却从没有在意过她喜不喜欢,乐不乐意。
裴慕禹想弥补,想找到江宁认错,想用一辈子的时间聆听她真实的想法。
但是他从灵魂里溢出的哀伤在告诉他,他再也找不到江宁了。
他好像把她弄丢了。
一块慕斯蛋糕吃完,吴洛晨才有心情继续自己的任务。
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打量着正在愣愣出神、黯然神伤的裴慕禹,在心里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吴洛晨前面的两次努力确实触动了他,但明显刺激还不够。
他还是没有想起江宁已经去世的事实来。
没办法,只能继续找突破口了。
放下勺子,她状似不经意的叹了口气,成功的将裴慕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大叔你别因为刚才的事生我气,我其实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对来自他人的管束会有些敏感,手又被你捏疼了才会乱说话怼你的,对不起啊。”
没有想到她会道歉,裴慕禹回过神来摇头道:“我没有生气。”
看着女孩从小狮子又变回了小兔子,双眸带着三分歉意七分无辜的望向自己,他哪里生得起气来。
何况她怼的也没错,自己的动机有没有那么单纯只有天晓得。
裴慕禹可不是什么烂好人。无奸不商,他能干掉那么多竞争对手,靠的可不是泛滥的同情心。
相反他更像一匹狼,随时都在观察敌人的咽喉,隐藏自己的软肋。
“我就知道大叔你人好心善。”她闻言笑眯了眼:“连我父母都没这样紧张过我呢,别说寸步不离的守护我了,我连想见他们一面都很难。”
吴洛晨端起冰拿铁吸了一大口:“每天都是司机接送我上下学,回到家也只有保姆和家庭教师在,我父母各自的生意都很忙很忙,忙到一个月能抽空陪我吃顿饭都不容易。自从奶奶在我四岁那年去世后,我再也没有真正关心我的亲人,只有用不完的钱钱钱。”
“你说好笑不好笑,他们离我那么远,却可以远程安排好我的一切,甚至精确到每一分钟该学什么,就好像专门请人设计过一样。”她自嘲的笑了笑,眸子里的光暗淡了下来:“你玩过养成类游戏吗?就是用鼠标决定培养方向,把屏幕里那个电子宠物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最后带出去炫耀的那种游戏。我母亲会准时出现在我的生日宴会上、毕业典礼上,钢琴比赛上,用各种好听话夸我,却连该怎么拥抱我都忘了。一旦我达不到她的预期,失望和冰冷的眼神会将我逼到窒息。”
说完吴洛晨歪头看向正皱眉专心聆听她说话的裴慕禹,好奇的问:“大叔应该也是富贵人家长大的吧?你父母也是这样吗?”
裴慕禹愣了愣,想起了自小就对自己非常严厉的父亲,还有早就过世了的母亲。
他是被父亲抱在办公桌前长大的,每天都看着父亲处理集团各种事务。小的时候他只是听,稍微大一点了父亲就带着他学。
裴慕禹自小就展露了高智商和商业天赋,他的父亲把他当接班人那样培养着,态度严厉却爱护有加。
所以他是能体会到父亲那含蓄却又厚重地父爱的。
但是裴慕禹知道,富豪家族的很多女孩就没那么幸运了。
尤其是长的漂亮的,大部分会像金丝雀一样被圈养着长大,成为家族最值钱的联姻资产。
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将女儿投入各种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让她们被各大家族的继承人相看。
他与江宁就是在一次晚宴上认识的,那时的她不过年方十二,却已经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亭亭玉立。
裴慕禹对她有了懵懵懂懂的好感,隔不了多久,江宁就转学到了他的初中,搬到了他们家那片的别墅群居住。
青梅竹马……
或许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那样认为而已。
看似顺理成章的事,不过是父辈们精心策划的一场场巧合。
乖巧体贴、温柔似水的江宁,多才多艺、气质卓然的江宁,是不是也跟眼前这女孩一样,被父母强行剪断了想向外伸展的翅膀,她的心中是否也充满着怨怼与绝望?
看裴慕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黯黯出神,吴洛晨在心里满意的给自己点了个赞。
又精准踩中一个点。
“我忘记了,大叔你是男孩子,你比我可自由多了。”吴洛晨羡慕的说完,又略带同情的继续道:“不过男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以为事事你都可以做主,但那只是细微末节上的放任而已,大方向上一样被安排的死死的不是吗?被培养成家族的接班人,再给你配个家世相当的妻子。等你拥有反抗的力量时,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早已尘埃落定。”
吴洛晨眼珠一转,抛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不过大叔你都三十多了,怎么还没有结婚生子?你那未婚妻江宁小姐,应该也是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吧?他们家居然不着急把联姻坐实,你父母也不着急让你生下继承人,这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可真是少见呢。万一你不想娶她了,或者她不想嫁你了,那之前的安排可真是鸡飞蛋打了,两个集团之间的所有深度合作都会被波及,你们两家的长辈真不着急吗?”
“……我十八岁那年就与江宁订婚了,婚礼安排在我二十二岁的春天,等我从英国留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与她结婚。”裴慕禹仿佛被她的话勾动了封尘已久的回忆,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我只知道她突然不理我了,我偶尔见到她,她也不与我说话。我约她她也不来。”
“怎么会呢?江宁小姐应该也在这艘游轮上的是吧?她住几号房?你们是一起出来旅游的还是你做错了事惹她生气了,所以追着她过来道歉的?”吴洛晨不依不饶的追问着,不让裴慕禹再逃避这个话题。
裴慕禹痛苦的揉着太阳穴,努力的想思索吴洛晨提出的问题,但是一颗心却犹如堕进了深渊,始终拨不开那层厚厚的云雾,触及到事情的真相。
见他半天都没回忆起什么来,吴洛晨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是不够啊。
果然这个任务没有那么简单,她还需要徐徐图之。
眼珠一转,她又有了好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