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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的祖辈金昌仁,原是在清峰崖修行的一名道士。
因师妹梁秋违规叛逃,他奉命下山追捕。
然,苦寻多年无果。
金昌仁无颜回见师门,便隐去身份,建家立业,娶妻纳妾,育有三子三女。
长子金玉宗颇有商业头脑,且性情风流。
在父亲过世后,他将祖宅扩建成东、西、南、北四个大宅。
其中,南宅与西宅分别住着二弟金玉延和三弟金玉显,北宅则是专门为金家已出嫁女子方便回娘家所建。
而金玉宗自己住的东宅,规模最大,庭院最多。
有意思的是,这些庭院以花、草、果、木取名排序。
“花”字区域的有:牡丹居、芙蓉楼、海棠闺、紫华轩、玉茗堂、金蕊屋、捻红院、木槿阁、夜合殿。里面住着九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姨娘。
“草”字区域的庭院分布在“花”字区域四周,分别是:芭蕉洲、菖蒲庄、桑落渚、萱草斋、乌头泽、月见亭、水芝涧、凌霄台。八位二十五岁左右的姨娘住在里头。
“果”字区域的庭院位于四座大宅中间,与西宅北宅仅一墙之隔,有骊珠宫、天浆苑、碧桃寨、朱樱寮、雨梨村,仙橘林、晚萝馆、藕香舍、绿玉青门房。住着八位姨太和她们生的孩子们。
“木”字区域属于外宅,单独放在最右侧,取名比较简易,分别有:枫园、松园、竹园、柏园、柳园、杨园、榆园、桐园。住进去的都是年龄超过三十岁且无生育的姨太。
当然,住榆园的沈姨太除外,她有夏盈盈和夏嬉嬉两个拖油瓶。
农历二月的最后一天,春寒散去。
夏嬉嬉一早被喧嚣声吵醒,睁眼便是母亲和姐姐进出忙绿的身影。
她来金家快半个月了,感觉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
“醒啦?”夏盈盈坐到床边说,“今天不能睡懒觉,快起来。”
“为什么?”
夏嬉嬉眯着眼睛坐起身,把盈盈给她的衣服往头上套。
“今天是老爷的生日,除了春节,每年最热闹的就是这个时候,一会儿我们可以进内宅逛逛,那边的房屋建筑比我们住的还好看!我总共就去过两回。”夏盈盈解释道。
夏嬉嬉一听来了兴致,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到餐桌前拿了一块枣糕放嘴里,越嚼越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正在喝粥的夏盈盈:“阿姐,金老爷多大年纪啊?”
“嗯……”夏盈盈舔着嘴唇想了想说:“四十六了吧。”
“喔,那确实好老了。”
夏嬉嬉的眼珠转来转去,9岁的她对年龄还不大有概念。
咚咚咚!
有人敲院门,其实院门是开着的。
夏嬉嬉扭过头看,一个穿大斗篷戴兜帽的人将一个扁盒子交到沈姨太手里就走了。
“那是谁?打扮得好奇怪。”夏嬉嬉问。
“监察署的人,姨娘姨太们之间互送东西需要经他们的手。”夏盈盈答。
“为什么?”夏嬉嬉又问。
“因为老爷没有正室太太,所以立监察署来管理一部分杂事。待会儿去内宅尽量少说话,不能再随便问问题了,听到没有?”夏盈盈叮嘱。
“柏园的张姨太做了两件裙子给你俩,她是个有名的裁缝,等天气暖和一点的时候再穿吧。”沈姨太进门道,把扁盒子放在斗柜上。
“弄完了没有?差不多该过去了。”
沈姨太照镜子补了下妆,催促道。
“可以了。”
夏盈盈给妹妹编了个简单的发髻,两人换上款式一模一样的白色皮鞋,跟在母亲身后出门了。
她们沿着柳园和竹园旁边的甬道走,穿过一扇月亮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向上逐层递减缩小的六边形小楼,楼顶六根圆柱,拖起六个飞檐翘角的宝顶,一方鎏金黑匾于高处漆着三个字:月见亭。
夏嬉嬉没来得及细看,被姐姐拉着快步走,一路匆匆瞟了眼菊花盛开的金蕊屋、满院嫣红的海棠闺,还有高大气派的芙蓉楼,最后到达金家用来接待宾客的正厅。
厅内的桌椅成U字形摆放,空位不多了。
人声鼎沸中,沈姨太带着盈嬉二人找到了角落里立着“榆园”牌子的座位。
夏嬉嬉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的金老爷,以及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拿出来显摆的姨娘们。
正厅的首席在一处高台上,金玉宗穿着一套鹅黄色缎面马褂,坐在最中间,身后一副匾额题曰:欲不可绝,欲不可早,欲不可纵,欲不可强。
十七个姨娘环绕在老爷两手边,姿色越上等的离他越近,越往外沿的相貌越平,恰如绿叶衬红花,中间还有一点黄蕊。
那黄蕊生得五官分明,容颜俊朗,除了少许的灰白头发和几道额头细纹,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只是他一双圆眼滴溜溜地在姨娘们身上打转,嘴角似乎随时能流下哈喇子。
“玉宗!”
一个红衣红唇、神态娇俏的妇人步入大厅,仿佛宴会是为她而开,视周遭如无物般高声直呼金老爷名讳。
“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她款款走上台阶,挤开金老爷左手边的童姨娘,端起两杯葡萄酒继续道:“玉宗,我们喝个交杯酒吧?”
童姨娘好歹是住排“花”字园首位牡丹居的主,此刻竟像个佣人在一旁候着,登时拉下脸来。
金老爷斜睨了一眼童姨娘,敷衍地抿了口酒,小声催促道:“婉莹,别胡闹,快下去。”
夏嬉嬉见红衣妇人自讨没趣地扭下台,好奇地问姐姐:“她是谁啊?”
结果母亲朝她俩使了个眼色,摇摇头,意思是别议论。
身侧忽的起了阵风,柏园的张姨太大步流星地跨过来,坐到沈姨太旁边,一脸严肃地说:“她是住晚萝馆的冯姨太,天生畸形,长了四个胸,三十岁过了还没嫁出去。老爷使了些钱找人去说媒,那家人也不管大老婆小老婆的,欢天喜地把酒席办了。老爷也是图新鲜,没玩过四个胸的,多宠了些。这几年她生了六小姐和七少爷,有了依靠,越发没规矩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夏嬉嬉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不由得望向冯姨太的胸。
“张姐,她还是个孩子,没必要知道这些吧?”沈姨太干笑道。
“迟早要知道的……唉?我早上送的裙子怎么没给两丫头换上啊?那可是时装周限定款!”张姨太突然跳转话题。
“谢谢你的好意,只是那衣服太漂亮了,我的两个孩子在金家生活,还是普通一点,不出挑妥当些。”沈姨太说。
“从你进园的那天,我就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张姨太欣赏地看了沈姨太一眼。
“下个月我就要离开金家,搬到海边的一个小镇去,老爷已经同意了……瞧!”
张姨太说着,抬起左手,给沈姨太看她无名指上的钻戒。
“恭喜啊,什么样儿的?”沈姨太悄声问。
“金发碧眼,很浪漫的一个男人,而且……”
张姨太低头不知和沈姨太耳语了什么,对方噗嗤一笑。
这时,厅内的节目已进行到姨太带儿女们送礼物说祝词的环节,宾客区隔一会儿便欢呼几声喝彩。
“榆园沈姨太!夏盈盈!夏嬉嬉!”管家喊道。
沈姨太起身,理了理衣服,拉起盈嬉二人的手走到大厅中央。
“祝老爷岁岁平安,事事如意,我看老爷居家时爱穿千层底的布鞋,便做了两双,是个心意,希望老爷喜欢。”沈姨太说着,奉上一个精致的礼盒。
金老爷看都没看,朝管家手一挥,收下了。
“老爷救了盈盈,又救了嬉嬉,大恩不言谢,孩子们长大出息了会孝敬报答您的。”
沈姨太一边说,一边让夏嬉嬉跟着姐姐作揖,跪下磕头。
“好!好!”宾客区又掌声雷动。
礼毕,三人正准备退下。
“等会儿,夏嬉嬉过来,我看看。”金老爷带着几分醉意嚷了句。
沈姨太微愣,随即推着嬉嬉的肩说:“去吧,金老爷叫你。”
夏嬉嬉在众目睽睽下走上台。
“老……老爷好。”她声音小的像蚊子。
“老徐,我之前不是让金铃和金铛跟着她吗?那两个小丫头片子呢?”金老爷喝多了,大着舌头问徐管家。
“哎呦!这半个月净忙着操办您的生日,把这事忘了,回头马上安排。”徐管家解释。
金老爷晕晕乎乎地盯着夏嬉嬉瞧了半晌,一股酒气喷到离他最近的童姨娘脸上,问:“灵灵,你帮我瞅瞅,这丫头是不是长得像一个人?”
童姨娘稍稍撇过面颊,顺着他说:“是啊,神似隔壁西宅的璎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嬉嬉是她的女儿呢。”
“老徐!”金老爷一高兴,拍桌子道,“果字园还有没有空屋子?收拾一间出来!给嬉嬉、盈盈、沈……燕儿她们三个住!”
“这……”徐管家不知如何接话,偷偷朝果字园的姨太们瞟了眼。
“老徐!你眼睛往哪儿看呢?!我才是你的主子!藕香舍不是空着吗?现在就去收拾出来!”金老爷发火了。
“是,我马上去办。”徐管家赶紧应了声,退出大厅,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