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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生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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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嬉嬉眼睁睁看着那入口急剧缩小至消失不见,成了一片虚无的灰黑色。
  周遭的光线还是偏暗,隐隐绰绰地多了些树木、草垛、山坡,不远处的凉亭中,还有少许人影,他们排着队,好像在等待什么。
  夏嬉嬉悄悄地绕到这伙人身后,发现为首的是一个红毛怪和一个绿毛怪,其他均是装扮朴素的平民。
  “来,快喝!麻利点!”
  红毛怪从一口深井里打泉水给众人喝,绿毛怪在一旁看着。
  轮到夏嬉嬉的时候,她假装抿了几口,忙把杯子递给后面来的人。
  绿毛怪倒没特别注意他们喝了多少,只是不停催促。
  待所有人饮完泉水,红绿俩怪便带着队列前行。
  沿路除了阴云寒风,无甚风景。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城门,正上方一块黒匾上用金漆提着“酆都城”三个大字,旁边还有一副对联,上联为:人与鬼,鬼与人,人鬼殊途;下联是:阴与阳,阳与阴,阴阳永隔。
  夏嬉嬉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是到地府了吧?!
  继续往前走,经过两道城门,里面居然还排列着十座城门,分别编号为一殿到十殿,每个殿门口都有当差的把守,他们个个青面獠牙,手里拿着各类刑具。
  是人死后要经受审判了吗?夏嬉嬉心想,不由得紧张起来。
  一殿右边有一方高大的镜台,夏嬉嬉随众人进殿,快经过镜台时,感受到一股阻力,只能止步。
  “跟上啊!磨磨蹭蹭的!”绿毛怪不耐烦地推了她一下。
  突然,一道白光袭来,将夏嬉嬉反弹到一殿对面的墙根。
  于殿中高坐的铁面黑甲阎罗“啪”地一拍惊堂木,吼道:“放个※进来做什么?!丢回去!”
  夏嬉嬉摔得脑瓜嗡嗡响,没听清最重要的那个字,被红绿毛怪架着往外拖时,急得大喊:“你刚才说我是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话音未落,一阵天旋地转,物景变换,再睁眼,她又回到了那个圆形空地的中央。
  他到底说的是哪个字?夏嬉嬉在脑海里搜寻无获。
  短短一遭历险,竟恍若隔世般。如今再看这八个房间,也没那么恐惧了,反正阎罗殿都不收她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管怎样,得先出去!夏嬉嬉打起精神,开始重新选择房间。
  这回她学聪明了,朝生门迈出极小一步,等房间慢速旋转向中心靠拢时,缓缓迈出第二步……
  房间越来越近,她瞅准时机,奋力扑向黑黄色的艮八宫,成了!
  夏嬉嬉急切地爬起来,以为已经到家了,可是,四周仍旧黑漆漆的,波涛翻涌的水浪声此起彼伏。
  她居然在一艘船上!周围还有挨在一起的其它船。
  是往金家开的船队吗?夏嬉嬉期盼着,朝船头方向摸索。
  甲板上站着一群铠甲装备、举着火把的官兵,打碎了夏嬉嬉的幻想,她吓得连忙躲进身旁的杂物筐里,捂紧嘴巴不出声。
  隔着藤编的细缝,能看到摇曳的火点零星地散落在船对面,似是有几艘小船开过来了。
  “丞相!”一个焦灼声音响起,“黄盖来信告知,押粮船来降。如是粮船,则船必稳重而吃水深;今观来船轻而且浮,更兼今夜东南风甚紧,倘若诈降,又用火攻,何以挡之啊!”
  接着,另一个声音后知后觉般,惊慌呵道:“快!速速止住来船!”
  将士得令,派出几对水军挥动火把,架着小船前去制止。
  可为时已晚,敌军高喊着:“点火!点火!”
  一艘艘载着易燃物的火船顺着风势朝他们驶来,江水上瞬间火光一片。
  敌军人数不多,却狂叫着“杀”!冲向人数众多的他们。
  由于船用铁索连在一起,一时难以解开,几乎所有的船都烧着了,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弥漫。
  敌军士气高昂,又叫嚣着:“点火!点火!”
  无数火箭雨点般朝他们袭来……
  “救火!救火!”丞相撕心裂肺地呼喊。
  士兵们在火海中想方设法地逃命,哪里顾得上救火。
  眼看兵败如山倒,主将们果断护着丞相逃跑了。
  趁着混乱,夏嬉嬉小小的个子,灵活地跟在丞相退伍的后头,往岸边狂奔。
  他们真刀真枪的,万一发现自己岂不是直接被剁了?夏嬉嬉觉得当前处境非常危险,边跑边左右张望找寻适合躲藏的地点。
  幸运的是,岸上的营地有一部分没烧到,夏嬉嬉眼尖,瞄到一处完好无损的粮仓,激动地钻了进去。
  她抚着胸脯松了口气,至少短期内有食物吃,饿不死了。可这不是生门吗?为什么会遇到战乱?
  正苦思不得其解,仓外忽然有马蹄声。
  夏嬉嬉警惕地扒着小门缝隙往外瞅,是没走远的丞相退伍,居然返回了!而且他们用火把点燃了自家粮仓!
  可能是不想军营粮草落入敌手,他们点火后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桐油混合着仓顶茅草,一瞬烧起的茅草像一条火被子掉下来盖在夏嬉嬉身上,她连尖叫声都没发出来,在剧烈的灼热中疼晕过去了。
  当她再次清醒,不出意料,又回到了圆形空地的中心,身上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但痛感是有记忆的。
  怎么回事?出不去了吗?这该如何是好?
  夏嬉嬉仰头望着那深邃的黑暗,陷入了沉思。
  她不管去哪里,受了多重的伤,只要回到这里,就会恢复原状。假如一直出不去,就会一直回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成为一个不死不灭,却又无人知晓的孤寂怪物。
  明明是生门,却险象环生,最终死了,那死门呢?进去也还是死吗?
  “生即是死,那死……”夏嬉嬉心底默念,突然灵光乍现,眼前一亮道:“死即是生!”
  她转向坤二宫,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朝那扇黄色的死门迈了一小步,仿照之前进生门的方法,一个箭步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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