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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就不吃了,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看夏嬉嬉吃饭。
夏嬉嬉被盯得不自在,局促的一点一点地小口进食。
“稍微快些,一会带你去个地方。”元宝说着,走到墙边,在一堆杂物里拣了只小巧的鲁班锁,拿在手里把玩。
夏嬉嬉身体还未痊愈,吃不下太多饭菜,只续喝了半碗汤水,便拿餐纸擦了擦嘴,回头问金元宝:“去哪儿?”
“当然是你没去过的地方!”金元宝答,随手将鲁班锁一扔,一蹦三跳地推着夏嬉嬉坐着的小轮椅往外跑。
西宅里,除了金元宝的鸟笼形住所,其它所有房舍均是一种四四方方的刻板样式,连灌木丛都被修剪地毫无二致,像一座迷宫。
夜幕中,夏嬉嬉不知元宝是如何辨认方向的,居然轻车熟路地找到一栋带前院的屋子。
庭院不大,青石路两旁种着异香扑鼻的花草,尽头摆着一口大缸。
金元宝绕过那口缸,推开正门。
一阵寒风忽至,吹起了面前用于隔挡的软纱白布帘。
不经意的一瞥,夏嬉嬉看到一排黑白遗像摆放在堂屋正中的香案上,画像中的女子竟是同一张脸!
而且,每个相框后方,都立着一个削肩细腰的女黑衣人!
这离奇惊悚的场景,让夏嬉嬉一时忘了自己的腿脚还有伤,本能地扭头想跑,结果跌落在地,失声尖叫:“啊!”
“瞧你吓的!有什么可怕的!就你这鼠胆,要是进了鬼薮还不得尿裤子!”金元宝叹声说着,连忙把她扶起来坐到轮椅上。
夏嬉嬉皱眉瞅着他,总觉得元宝的嘴角扬着几许幸灾乐祸的味道!
于是,没好气地说:“走!回去!”
“稍等,我上三柱香。”
元宝听她语气不善,倒也没恼,悄咪咪绕到轮椅后方,把夏嬉嬉推到离香案更近的位置!
夏嬉嬉倒抽一口凉气,看清了眼前的遗像共有十副。
十位画中女子确实长得一模一样!
尽管那五官生得极精致,但面色清灰,唇色微紫,透着一股死气!
夏嬉嬉垂眸,心提到了嗓子眼,用眼角余光斜窥着金元宝的举动。
他慢悠悠地在烛灯上点燃了线香,拿手里拜了三拜,插到香炉中。
夏嬉嬉以为仪式结束了,可元宝少爷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念叨什么。
遗像后的女黑衣人似是有所感应,微不可察地在摇晃!
就在夏嬉嬉快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恨不得过去踹他两脚时,元宝终于停止了叨咕,朝她走来。
回去的路上,元宝出奇地安静,默默地把夏嬉嬉推到鸟笼房子里给她临时搭建的架子床边,就转头去自己床榻趴着。
夏嬉嬉双手撑着床沿,一点点地把上身挪到床中,气喘吁吁地躺下,心里愤懑道:明明是他先不说清楚,故意吓我,这会儿反倒不理人了,哼!
是夜,夏嬉嬉睡得正酣,忽觉鼻尖痒痒的,用手抓了抓还是痒,眼皮不情愿地睁开一瞧,竟是金元宝拿着根灰雀羽毛在挠她!
“哎呀,走开!”夏嬉嬉挥手嗔道。
金元宝却委屈巴巴地抱着个枕头立在床边,泪眼汪汪地恳求道:“嬉嬉,我想娘,睡不着,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见元宝少爷眼泪快落下的可怜模样,夏嬉嬉也不好婉拒,只能望向帐顶,轻叹一声,无奈地应道:“您说吧。”
元宝顿时又活跃了,麻利儿地把夏嬉嬉扯起来,把她和自己的枕头并排竖着,一人靠一个。
他从上衣内兜摸出一块金色怀表,吧嗒一声按开表盖,里头一面是表盘,另一面嵌着张女子抱婴儿的照片,。
“这是我娘刚生下我的时候。”元宝对嬉嬉说。
夏嬉嬉定睛细看,那搂着白胖婴儿,笑靥如花的女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喔!”她恍然惊呼,“刚才你是去给你娘上香?!你有十……十个一模一样的娘?!”
她难以置信的同时,也有些内疚方才对金元宝的态度。
“也可以这么说吧?但不准确。”元宝不知如何跟她解释。
“怎么讲?”夏嬉嬉很好奇。
“沈姨太有没有对你说过全金身女子生孩子的事?”金元宝问。
“没有!”夏嬉嬉斩钉截铁地答道。
金元宝无语地摇摇头,继续说:“全金身女子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生孩子,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轻则能量不稳被吸入薮里,重则以非常惨烈的方式殒命。”
“如果吸进薮里,想办法出来不就行了?”夏嬉嬉不关心殒命的方式如何惨烈,只往好的方面想。
“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元宝说,“我娘生下我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吸走了,然后过了一两个月,她回来了。本来我们都以为这件事结束了,但她仅正常生活了一年,某天夜里,突然就失去了神智,还活着的肉身一动不动,成了木僵人。就在家里急得团团转,四处求医时,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娘出现了,过了一年,也成了木僵人。如此反复,十年过去了,我有了十个相同的娘,却没有新的再出现。”
“啊?!”夏嬉嬉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可金元宝颓靡的神态不像是在说假话。
“那灵堂里现在立着的十个,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她问。
金元宝粉嘟嘟的嘴唇微微颤动,骤然瘪成一条下弯的弧线,两眼空洞地转向她,无辜又委屈。
夏嬉嬉才意识到自己言辞不妥,憨憨笑着,拍了拍元宝的肩膀,换了个角度问:“不是躺着不能动吗?怎么都站起来了?而且穿着监察署的黑衣服。”
元宝低下头,闷声道:“我爹研习秘术,把她们制成了傀儡,打理内宅大大小小的事务,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当时金大伯的东宅每天争长论短、鸡犬不宁,见西宅上下井井有条,非死皮耐脸地讨了三个过去帮忙理事,也就是最早的监察署。后来,东宅里有些人发现黑衣罩的是活死人,便不依了,又整日吵吵闹闹的,还想方设法地苛待我娘肉身。我爹气不过,都收了回来,特意给她们换了一批高大威猛、会打斗的铜人,这才消停了!”
夏嬉嬉听得津津有味,睡意全无,瞧金元宝脸颊鼓鼓、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乐道:“你爹真有本事!那铜人怎么做的?你见过没?”
金元宝摇摇头,说:“我爹苦修秘术,耗费了毕生心血,在把第一具肉身做成傀儡时,他的头发全白了。十具傀儡制成后,他彻底倒下,靠汤药续了两年命……走之前把控制傀儡的方法教给了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脸埋进了被褥。
夏嬉嬉知道他在哭,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元宝少爷背上胡乱拍着。
打记事起,她极少流眼泪,也不知如何安慰人。
没一会儿,元宝发出均匀的哼哼声,居然睡着了。
“把他抱到榻上去吧?”夏嬉嬉对立在墙边的一个黑衣人说。
黑衣人收到指令,虎虎生风地走来,两手抄至元宝少爷腋下,直接拖起拎到房间正中的床榻上。
夏嬉嬉兀自躺下,想着元宝方才说的话,翻来覆去睡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