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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佳河看着将他护在身前的小孩子们,笑了笑。
只是因为脸上的疤痕,让他的笑显得有些诡异。
“没事的,”他柔声安抚着孩子们,“仙长是好人,她不会伤害我的,就让我跟她说几句话吧。”
听完他的话,孩子们看看季佳河又看看念安,还是小小的让出了一个缺口。
满眼的担心。
“仙长,”季佳河向念安两人行了一个礼,“末将季佳河,一百年前是镇守北境的一支队伍的小队长,给您添麻烦了。”
季佳河看得出来念安胸前的逍遥派的徽章,自然客气了几分。
而众人一听他在百年前镇守北境,再看看他脸上的疤和断了的双腿,虽说害怕,但也对他多了几分尊敬。
包括赵家村的村民。
不论哪个时代,老百姓对于舍生忘死保卫他们的人总是敬佩的。
“也给各位父老乡亲添麻烦了。”季佳河转向众人深深作揖。
季佳河微微叹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到:“其实仙长今日不来,我也是要走了的。”
感受着自己日渐衰弱的身体,季佳河并不对明天抱有希望。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耽误仙长几刻?”
看着季佳河希冀的双眼,念安点点头,季佳河长舒一口气,神情一松,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一百多年前,季佳河通过选拔,前往北境镇守边关。
临行前,他与未婚妻赵青梅约定好,只要等自己两年,就能实现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愿望。
两个都是无父无母的人,却在绝境中找到了让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在未婚妻的眼泪中,他踏上了去北境的路。
在北境,他兢兢业业,跟在逍遥派仙长后面打扫战场,顺便用那些低阶的魔物练练手,期望获得点儿军功,能够在迎娶心爱的女子时给她增点荣光。
他运气不错,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斩杀了无数低阶魔物,也得到了上司的赏识。
上司听闻他在家乡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笑着说等回到凌渊城就给他俩主婚,让他风风光光的将新娘子娶回家。
都是相处惯了的、出生入死的友人,他却羞红了脸。
他知道青梅很羡慕隔壁姐姐头上的红宝石发簪。
那个红宝石应该没有米粒大吧,却让青梅羡慕了很久很久。
他就想着,那我就杀了魔物,拿魔核去跟逍遥派的长老换钱。
很多次,受伤之后的他疼得鬼哭狼嚎,特别是脸上那一道从眉心眼神到下巴的疤痕。
很多次,死里逃生。
同行的战友劝他不要那么玩命,他只是低下头笑了笑。
只要看看袋子里的魔核,他仿佛就看见了青梅含羞带笑的看着她,娇嗔着问他怎么买这么贵的红宝石簪子。
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那一天,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他依然拿着最低阶的魔物练手,偶尔碰到了一二级的魔物,便迂回防守,见机智取。
可是,不知从哪来了一个大家伙。
明明刚刚还在谈笑风生说要跟他定娃娃亲的上司倒在了自己面前;
明明刚刚还在笑他眉心的疤像个大蜈蚣的战友支离破碎在他眼前绽开......
他还没看清它的全貌,就被一根藤蔓穿心而过。
随即,一口锋利的牙齿咬断了他的双腿。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前的那个大洞,感觉生命从他身体里慢慢的消逝,嘴里咳出的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再也看不清最爱的女子的身影了。
那一战,全军覆没。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他醒了。
他好像忘记了很多事,却唯独没有忘记他爱的人。
她叫赵青梅,家住凌渊城外的赵家村,无父无母,我是她的未婚夫,你见过她吗?
他花了很长时间从北境回到了赵家村,却发觉赵家村早已变了模样。
原先只有二十户的村长早已扩大了许多倍,村口的那棵大青树比他走的时候要高、要壮。
他回到赵家村的第一夜,他好像见到了在大青树下送别他的青梅,待他满怀欣喜的走上前去时,那个人影却如泡沫般消失不见。
他想,是不是青梅生我气了?
是啊,我去了北境那么多年,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肯定很辛苦。
她是不是责怪我没有给她买喜服啊?诶呀,怎么办,来不及了,我先借别人的用用再还给他们吧。
所以,他在每一户丢失东西的人家都留下了一颗灰色的珠子,仙长说这能换一个金簪子了。
可是,凑齐了全套喜服的他,却始终没有找到青梅。
他怕把青梅的喜服弄脏,便披在了自己身上。
他很难过,认为是青梅生自己的气,故意躲着不见他,就躲在大槐树底下哭。
还被几个小屁孩看见了,直说他羞羞脸。
可那几个小屁孩可真好啊,还帮他找青梅。
可是谁都没有见过她......
直到昨天,小屁孩说让他赶快走,说是逍遥派的仙长要来了,他会灰飞烟灭的。
那一刻,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死了,自己早就死了!
死在了北境,死在了那黄沙漫天的北境!
那一刻,他不哭反笑。
是啊,我早死了。
青梅......怕早也去了......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嫁人,过得好不好......
对不起......
是我食言了。
随着季佳河的讲述,众人渐渐入了迷,只有念安和穆青阳发觉他的身影越来越淡。
“诶,”季佳河笑着摇摇头,“说出来好受多了,我跟那些小屁孩讲,他们都叫我爱哭鬼呢,哈哈哈.....”
“你叫季佳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颤颤巍巍问道,却是早就泪流满面。
季佳河点点头。
念安看了那老翁一眼,嘴角含笑。
“你走那年年方二十,我表姑姑正好十六。她是不是给你绣了一个荷包,上面有一株梅花和一条小河?”老翁接着问道。
季佳河再次点点头,却抓住了关键词——表姑姑。
季佳河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但他却怕伤害到老翁,故作镇定的问道:“老翁你认识青梅?”
老翁连忙抓过儿子,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老翁的儿子先是惊疑,后是焦急,几乎马不停蹄的就拨开人群往外边跑去。
季佳河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眸浸满了悲伤,随即便释然。
却还是让念安瞧见他眼角滑落的泪珠。
“想必是你就是青梅的后人吧,”季佳河努力让自己显得释然和喜悦,再怎么说也是青梅的后人啊!
“她嫁人之后过得好吗?她......还记得我吗?”
一阵风儿卷过,卷走了离人的悲欢离合,也卷走了季佳河心底的悲伤。
只要她过得好,记不记得我又有什么要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