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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快出来看流星!”
单亲家庭的女孩站在自家阳台上,拍打着铁铸的栏杆回身向屋内兴冲冲地呼喊道。
才刚刚把水槽中的碗碟洗完,连身上的橡胶围裙都没来得及解开的中年男子挠着乱糟糟的头发,边往女儿这边赶边嘟囔着。
“你看花眼了吧,还没听说过市区里能看到流星的。”
“是真的,真的是流星。”女孩不依不挠地叫喊着。
“哎,都说了市区里怎么可能看……”
中年男子推开阳台的门走出去,抬头看向夜空,还未说完的话语戛然而止。
夜空中,数道亮色光团拖曳着长长的尾线将漆黑的天空照得透亮澄澈。
“还真有流星?”
“爸爸快许愿。”女孩活泼地叫唱着,闭上眼睛,双手合在一起,学着电视剧中的模样在心底默念着自己的愿望。
“许愿……”中年男子没有同女儿一般闭上双眼,而是遥望着夜空中流星坠落的方向,眉间隐隐浮现几丝愁容。
“但愿不会砸伤人吧。”叹了口气,在心底默默说着。
……
……
哗!
白色的被单在空中抖落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紧锁在布料中的水分在这一扬一振的动作中已经去了大半,失去了支撑力的被单在这番动作后立马垂落了边角,以不逊于上扬的速度立马向地面坠落。
眼看着被单的一角已经快贴近地面,宿舍的瓷砖地板可向来都是藏污纳垢的好去处,若是这真贴实了,那这忙活半天给搓得干净透白的被单恐怕又得重来一遍了。
握着被单另两个边角的年轻人立马将左手松开,躬下身子伸直手臂,恰恰够到中段的位置,左手上翻做出顶的姿势,微微一抬,恰到好处地将被单整个撩起。
握在手里翻看着四个边角,果然没触碰到地面,都是干干净净的。
年轻人很满意,拿来两个早就准备好的大号衣架子,把被单给串了起来,叉在了宿舍阳台的挂衣绳上。
做完了这一系列工作后,他又转身回到了洗衣台的位置,盆子里还有几件脏衣物没有清洗,他得抓紧时间,毕竟距离最后的离校时间只有三天了,这几天又老是阴雨天气,要是今天不洗完晾起来,三天后就得抱着一堆没干透的湿衣服回去了,怪不方便的。
宿舍房门外忽然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年轻人回头看着,心想自己宿舍的舍友早在四五天前都已经陆续离开,连钥匙也都早交给了舍管处,莫非是舍管来通知得提前离校了?那对他而言可真是个坏透的消息。
房门打开,推门而入的人看到屋外阳台的年轻人,不由惊诧。
“二宝,你还没走呢?”
每当有人叫他名字时,都会让他有种无力与无奈的挫败感。
他姓叶,古色古香的姓氏,向来能搭配出诸多韵味悠远的好姓名,可他的姓名远远谈不上韵味和意境,甚至时时刻刻都流露出一股非凡的傻气。
叶二宝。
谁知道爹妈在给他取名的时候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能组合出这样一个傻里傻气的名字来。
而且名字中的那个二,让他耿耿于怀了不少年,如今的汉字今义,二除了数词外,还是和呆字划等号的,再配一个宝器的宝字…….这名字真是糟糕透了。
他可是独生子女,为什么名字里会有一个二字?
不止一次就这个问题询问过自己那个邋遢且神出鬼没到极点的老爹,要么是被打哈哈给糊弄过去,要么就是直接装醉倒地。
只有一次,是老爹真喝醉的情况下,居然罕见地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因为你是我和你妈两个人最珍贵的宝贝啊。”
他忘不了那时候老爹的眼神,醉眼朦胧,却又温柔到了极点,与他熟知的那个无赖老爹的形象完全重合不到一块。
那一天,他少有的没让老爹睡在凉透的地板上过夜,给他垫了块毯子在身下,又拿了床棉被,紧实地垫住每一个边角,以防老爹睡蒙了到处滚的时候把被单给踢开。
说起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自己那个混账老爹了。
虽然这些年里父子间的见面本就少,往往是几个月大半年老爹才会神出鬼没地给他送些生活费,聊几句烂白话又消失不见。
不过这一次离开的时间似乎特别长,最后一次见面好像是大二上学期,都快三年没见过面了吧?
老爹又去哪个地方胡混去了……
“二宝,想什么呢?”
一只手掌在他面前来回晃荡着,似乎很不解他怎么突然就愣住了。
“哦,是程澄,你怎么回来了?”
“走的时候把档案袋落在抽屉里了。”
程澄边说边做,拉开自己座位的抽屉,取出厚厚的杏黄色文件袋。
“你呢,还没准备离校?”
“还没,我准备大后天走。”
“啧,这是掐好了到离校时间才走啊,你还真是一点住宿费都没浪费的主儿。”
叶二宝无奈一摊手:“没办法,穷啊,外面租个房子怎么都得八百上千,能少花点钱就少花点,免得过几天连泡面都吃不起了,那才是真叫惨。”
“你那出版社的工作不是包吃住么?怎么还担心这个。”
“别提了,这事早黄了。”
叶二宝自从上了大学,学费生活费基本都是自己兼职赚的,指望混账老爹时不时给的那点钱早就被清退了。
他运气不错,找到个出版社审核编辑的兼职,虽说现在出版文学不景气了,不过他做兼职的这出版社算是经营得比较出色的,挺多优质实体作者愿意给它们来出版,工资待遇都不错,上司对他的表现也挺满意,兼职快四年,也算是老员工了,本来都敲定好的毕业就给转正,没想到被另一个更大上司的亲戚给顶了,这种事还能去哪说理,只有认了,诶……
程澄沉默了会儿,继续说:“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叶二宝看到了程澄眼神里的担心,洒脱地笑笑,搭上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我,虽说这几年老在提毕业生就业率低,但还真没听过找不到工作被饿死的应届生,真要有也是被懒死的,混口饭吃总是不难的。”
程澄也笑:“你倒是看得开。”
“早就习惯了,不看开些我还不得被憋死?”
叶二宝摆手:“行了,拿了东西就走吧别叙了,我这还一堆衣服得搓干净呢。”
“行吧,你保重。”
“嗯。”
门再度关上,宿舍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转身刚把手给打湿,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胡乱地在衣服上把手上的泡沫给擦干净了,拿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滑到接听处。
“您好,请问是叶……二宝?咳,叶先生吗?”
是个男人的声音,端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他倒不难理解男人的反应,活了这么二十来年,没少见过这样的情况,这倒也不怪别人笑点低,谁让自己名字够奇葩呢?
“对,我是。”他回的平静。
“您好叶先生,我们这里是鼎禾律师事务所。”
“律师事务所?”
叶二宝心中困惑,自己又没摊上什么案子,怎么会有律师联系自己?
“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您的父亲叶行苍先生两年前在我们事务所做过一个财产公证,按照公证内容,您父亲拥有的财产即日起将归到您的名下,我们想请您来事务所签订一下交接手续。”
“我老爹?财产?什么财产?”
他有些懵,老爹能给自己留下什么财产?那可是个能把自己的学费拿去买烟喝酒的混账。
“按照合约内容,您将继承叶行苍先生的全部现金资产,以及……”
对方语气顿了顿,有些郑重地说道:“以及一套占地三十平方千米的庄园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