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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饭了!”
牢头拿一大串钥匙,寻了半天才打开了牢门,铁链碰撞发出叮叮哐哐的响声。
送进来的食盒仅有一碗清得见底的薄粥,旁边放着一个发黄的土面馒头。
能有正常食物已是给了李菁英体面,要是草民进了地牢,只有泔水和馊饭吃。
李菁英坐在干草席上如古树盘根未挪一步,她正闭目内观,丹田内的五色莲子源源不断吞吐精气。
“吱吱!”
一只硕鼠从墙缝里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绿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在眶里打转。
鼻头耸动,许是闻到米面香味,一溜烟窜了过去,趴在碗沿大口享用起李菁英的稀粥。
“嗯,香啊!”
衙门内,赵县令将茶碗放到一边,砸吧嘴回味了一番:“不愧是今年新炒的毛尖,汤色嫩绿,滋味鲜爽!”
一人俯首帖耳,悄诉密事:“赵公,这姑子可是正经道门出身,该如何处置?”
赵县令细细把玩着师爷送来的桃符,轻瞥一眼:“你也跟了我不少年头,这点小事还需问我?”
师爷摆手无奈,寻常游医直接打杀了便是,没成想李菁英出身宫观不说,还是受了牒的入册道人。
要是火工道人也能随便扣个罪名,可只要受了牒的,在道宫上也是留了姓名。
此间道法显圣,数百年有大真人在天台山炼就不死仙药,紫气飘荡数千里,丹香过处,鸟兽齐鸣,服之立即举霞飞升。
这事儿还被被当时的闻博士记载到了《异闻录》一书上。
自此有道之人逐渐出现在大众眼中,几经发展,直接设立了道录司,专管道门事物。
通俗来讲,只要是入册道人,即使是犯了事儿也归不到地方衙门管,得层级上报,由上级道院出文来下达惩处。
“暗地里给办了,一了百了?”
师爷阴恻恻做了个抹脖子动作,想是这种事做得多了,张口就来。
赵县令动了真怒,大手一拍,桌案震动,茶水从碗中飞溅了出来:“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
“这有师门传承的查下来,弄个什么追光术,咱这几斤几两可不就被瞧了个清楚!”
“此事点到为止,到底是出了人命官司,仵作也验过,非药毒所致。”
两人语毕而散。
时至日入,牢头得令开了牢门,把李菁英放了出来。
李菁英在差役带领下走出牢房,二人穿过极窄的甬道,往上看,头顶布满了锈迹斑斑的铁网,出口的牢门仅容一人通过。
领头差役摸向腰间,用钥匙将牢门打开,呵斥一声:
“快点!”
李菁英一路闭口不言,只因这衙蛮横无理,与其讲道理纯属浪费口舌。
出了牢门,又有俩狱卒一人一边抓着把她带到了殿前,赵县令见人被带了过来,身子一振,清了清嗓子:
“大胆道人,你可知罪?”
惊堂木一拍,连头上挂着的匾额都被震下些许梁上灰来,明镜高悬四个烫金大字在殿内熠熠生辉。
“还不跪下!”
差役本着邀功的性子,用力一脚踢向小腿,李菁英吃痛往前一个趔趄,好在平日练功下盘稳重,没摔能在地上。
李菁英语出讥讽:“原来清源县就是这样办事!”
赵县令给一旁师爷使了个眼色,将差役拖了下去。
“李氏身有顽疾,每日服用参汤提气,身为医者以红花等虎狼之药攻之,致使李氏下血暴毙,可认罪?”
李菁英想了一宿,李夫人暴毙当与妖异有关,是否是那个花娘下手尚不清楚,得验过尸首才能知晓。
“非也,贫道身为入册道人,在县衙接受问审,此为名不正言不顺,何来罪责之言?
且李氏暴毙疑点颇多,若涉及方药,又不是贫道一手全权监管,抓药煎煮处处皆有漏洞。”
赵县令有些烦躁,只是流程需要走下去,不然身为父母官,失了威严面子上过不去。
“传李氏婢子连芳,回春坊医工王胜!”
啪的一声,又是惊堂木的拍响,随后有两人被带了上来,连芳她认得,后面的医工是连面都没见过。
“奴婢连芳,是我家夫人的贴身婢女。”
连芳双目通红,手上绢子攥得死死地,看李菁英站在一旁,怒火攻心:“是她!就是她,什么上观仙师,都是她害死了夫人!”
说罢便哭了起来,抽泣道:“前日晚间,夫人喝下这游医的方子后便说身子燥热,等我收拾完药碗回来时,夫人就已经不行了!”
待连芳说完,一旁男子跪下来拜了一拜。
“草民王胜见过县令大老爷!”
回春坊当家的和县老爷是同窗关系,身为衣食父母,自然得好好表现。
“李氏身患顽疾我等医工上下皆知,连芳每月要来我回春坊取红参三十两供李氏服用,有取药记录佐证。”
李菁英细听着,她是听过李夫人说过每日都服以红参汤提气,但李夫人行事相当隐晦,生怕私疾被外人晓了去,这医工却说回春坊上下皆知。
王胜伸手指向李菁英,义愤填膺道:“前日里连芳拿着这个贼道的方子过来抓药,我等一看都觉得不妥,全是活血走窜之猛剂,病体之人哪受得了如此猛药!”
李菁英面不改色:“若真是病体羸弱受不得也罢,而李夫人是胞衣未落全,必须以活血药攻之,王医工切莫坐井观天,以经验论断。”
她上前两步,取过赵县令吃过的茶碗,手指掐诀,碗中顿时冒出汨汨清水。
“此为法水,折新鲜柳叶擦于眼底可内观脏腑,县令不如唤人将李氏尸身呈上来,吾与众人一同验尸。”
赵县令脑袋一沉,深感这姑子难缠,果然是道门正统,还有修为傍身。
李菁英嗤笑一声,意料之中:“若觉得验尸不妥,抑或验方验药,左不过是开了一剂“生化汤”,让人将药渣带来,看看是不是方药出了问题。”
赵县令顺着话茬说道:“李氏尸身已经本衙仵作验过,经银针探入胃内,呈乌黑色,定是服用汤药中毒而亡!”
一差役低着头双手将托盘呈了上来,站在旁边的师爷拿过上面覆着的麻布,里头搁着的赫然是一个泛着青黑色的银针。
李菁英上前将银针拿入手中:“既然是汤药有毒,可贫道方中并无毒材,毒从何来呢?”
“可是你?”
李菁英将银针递到师爷跟前,师爷被吓得连连后退,眼睛却是不敢直视前方。
“不!不是......”
赵县令三拍惊堂木,将桃符摆在桌上显眼处,长叹一声:“本县令仁心仁义,念你初犯只定个庸医治人之罪,罚银十两以示惩。”
“此事已了,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