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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一阵风轻轻吹过,树叶就不由自主的落下来,马路上不时能看到环卫工人在扫落下的树叶,午后的阳光是那么地温暖,和夏天相比让人感觉截然不同。
赵志强因为刚开始承包水电工程,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刚从施工楼回来,正准备喝口水,项目经理经过办公室门口时,对赵志强说:“小赵,等会来我办公室一下。”
虽说是等会,实际上就是马上立刻要去,只是委婉说法,赵志强顾不得喝水了,直接去了项目经理办公室。
项目经理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说:“小赵啊,年底之前,所有楼都要封顶,马上其他栋准备沏墙了,你赶紧安排人手,把电线管,水管布置好。我发现工人就那几个人,赶紧再上些人,不然土建方面天天催,你们进度太慢了。”
“知道了,经理,我明天就去找人。”
杨有才一大早就从家出发来到安德门民工就业市场找活干,安德门民工就业市场号称华东地区最大的劳务市场。早晨七点不到,市场外站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找工作的人,有一部分坐在路牙上面聊着天,因为市场要到八点钟才开门,现在能看见许多职介人员陆续进入市场。
来劳务市场找工作的人,最基本要求就是包吃住,所以很多人都随身带着行李。杨有才什么都没带,如果干活的地方离自己住的近,那每天就回去住,远的话,就晚上回去拿行李。
杨有才老家是四川偏远山区,才来南京两三年,今年五十来岁,打一辈子光棍,也没什么手艺,平时都是跟瓦匠后面做小工,无非做一些抄沙浆,拎泥碗,搬砖,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活。
二十几年前,杨有才赶集回来,在一村庄草垛前,发现一名女婴,正好自己没有子女,就抱回家养,起名杨晓梅。杨有才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杨晓梅抚养成人,杨晓梅念完初中就不再上学,就孤身一人来南京打工,找一份饭店服务员,后来就在南京找了本地人结了婚。
杨有才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父亲,但比亲生父亲还亲,如果没有
杨有才,或许自己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或许被野狗叼走了。所以结了婚的杨晓梅,把杨有才接到南京来,单独租了间房子给他住,平时也会给他钱用。
可是好景不长,杨晓梅结婚两年都没怀孕,这可急坏了婆家人,去医院一检查,原来是先天性不孕症。自己丈夫无所谓,关键公公婆婆天天要报孙子,后来没办法,还是离婚了,男方给了杨晓梅二十万,算补偿吧。
杨晓梅被心爱的人抛弃了,一时就觉得没意思,从此整天在家里上网,也不愿意上班。天天没收入,虽说拿了二十万,但总有一天会用完的,杨有才觉得不能坐吃山空,就重新找活干。
八点钟市场卷闸门准时打开,求职者纷涌而入,一会工夫,人流不再拥堵,门口依稀有进有出,陆续有各种私家车,面包车驶入劳务市场里面,这些人都是来找工人的,统称为“老板”。干体力活的,不需要简历,“老板”看中了,就可以直接上岗。
求职大厅很大,中间有一排排椅子专门提供给求职者休息的,正前方有一块显示屏每时每刻滚动着招聘信息。大厅四周都是职介窗口,“老板”被职介人员从停车场领到窗口以后,职介人员就在大厅里大厅外喊道:“服务员,服务员,有没有,或者保安,保安。”
这时求职者听到职介人员叫喊,就主动上前,然后职介人员告诉求职者在多少号窗口,随后又说了句:“老板在”,意思告诉求职者是“老板”亲自来招,面谈后就可以直接上岗。
赵志强早上从望江村出来,就直接来到安德门劳务市场,停好车以后,就被职介人员带进窗口,交谈一番,职介里工作人员就出来喊:“水电工,水电工还有水电小工有没有?”
杨有才正在挨个窗口找着活,突然听到招水电小工,就赶紧到了赵志强所在那个窗口,一会儿工夫窗口里外围满了人。很多人听到赵志强说要开墙槽,然后再把槽打出来,打墙槽还好些,切墙槽灰太大了,很多人听完就不打算干了。水电工反而好找,只要布置管线即可。
杨有才留了下来,他觉得水电小工肯定比瓦匠小工舒服,至少休息时间比较多,不像瓦匠小工事多。赵志强最终招了两个水电工,三个小工。
赵志强开着黄牌金杯车载着杨有才他们五个人,一个小时便来到江宁工地。首先安排他们住宿的地方,到集装箱里面才发现杨有才是空手而来。
赵志强就问杨有才:“你的行李怎么没带。”
“老板,我家住在南京,等晚上下班回去拿。”杨有才解释道。
“那行吧!”赵志强一看时间都快11点钟了,就对五人说:“大家等会先吃饭吧,下午再去干活吧,今天也算一天工资。”
“那谢谢老板了。”杨有才还有其他人说。
中午吃过饭后,又休息了一个小时,因为五个人都是刚招来的,肯定要人带,赵志强就安排老员工带一个水电工和一个小工,每个人都领了一个安全帽进入在建的住宅楼里。
杨有才拿着切割机,另外两人拿着铁锤之类的工具,三人来到一套两室一厅的楼层里,老员工用石笔在客厅墙上划线,然后让杨有才用切割机开槽,一旦切起来,灰尘非常大,老员工就带着刚来的水电工去里面一间教他如何操作。
杨有才把客厅槽子切好之后,整个客厅雾起来了,杨有才放下切割机以后,就跑进里面房间。老员工和新来的水电工聊着天,看到杨有才进来,笑了笑。杨有才此时头上全是灰,站在窗户旁透着气:“乖乖,这活太脏了。”
稍稍歇了会,杨有才掏出红梅香烟来,分别递给两位水电工。三人就在一起抽着烟。
杨有才对老员工说:“电工师傅,这个赵老板人怎么样啊!”
“还行吧,我跟他干水电已经一年多了。”老员工也知道杨有才肯定关心工资的事,“工资,你放心,到年底一分都不会少,现在赵老板工程多,不差钱。”
“那就放心了。”杨有才说。
晚上下班时,杨有才也顾不上吃饭了,打车回到出租公寓,看见杨晓梅正玩着电脑,就对杨晓梅说:“闺女,我今天找了小工活,回来拿东西。”
“在什么地方干活啊!”杨晓梅问道。
“在江宁那里,我马上就走了,不然明天上班来不及,你在家照顾好自己,没事的时候,多出去走走。”
“知道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