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接下来的日子里,药苗昼夜不分地拿着两清仪的卷轴刻苦钻研起来,真真是把整个人都埋进了修炼上。
不知不觉又过了三年。
依旧是早起读书,只不过添了一项修炼的任务,晚些去逍遥门旁听,深夜回来跟着老药王学炼丹。
单调的日子又在药苗的生活中重启反复,只不过她偶尔觉得身边少了些生气。
少了什么?
似乎是个人?
“你在想什么?”看出药苗难得走神,两清仪不悦地开口。
“没什么师尊,对不起我走神了。”
“第几次了?”
“两次......对不起。师尊你继续讲,我保证不会走神了。”
不怪两清仪过分苛刻,只是她以往一向勤奋刻苦,心思也细腻,从来都把修炼看得比谁都重,今日的状态实在反常。
两清仪放下手中的古籍,离开了药苗的书案。
“罢了,你心思不在这上又怎能用心记住我的话?”
“师尊,弟子赎罪。”
两清仪转头看向自己这刚满十五的徒弟。
她细指如葱,指尖微微的泛着红,此时正紧紧地抓着衣摆,即便它的主人不开口,也能让人知晓少女此时心中的焦虑不安。
一双柳叶眉,眉型不修自成,眉色不浓不淡,眉尾的弧度彰显出一丝英气,此时那柳叶正微蹙着,宣告着少女的自责。
即便是身居国师之位见过无数美人的两清仪也要承认,她生得极其标志,三庭五眼十分端正,五官也精致靓丽。
尤其那一双眼睛更是整张脸上的点睛之笔,无法用一个标准的词汇来描述这双眼的形状,开扇的眼皮前窄后宽,眼尾微翘,眼角尖锐,瞳色黑的发亮,她微睁的样子自带魅惑之感。
三年又三年,这个抢来的徒弟算来如今也有十五岁了。
似是觉得自己盯得有点久了,两清仪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这些年你也算勤奋刻苦,为师也不是苛刻之人,有什么想要的或者哪里想去的,今日为师定满足你。”
药苗有些吃惊但又藏住情绪,少女清透悦耳的声音响起:“不必了,弟子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想专心修炼。”
少女隐藏吃惊的样子没有骗过狡猾的老狐狸。
“你怕我?”
“师尊为何这样问?”
“我每次赏赐你时,你总是拒绝或扯开话题,而且你的手要是再扣,那裙摆可是要花了。”
白嫩的小手不知所措地停下了小动作,眼睛也不敢跟眼前人对视,只得看着那人眉心的一点朱砂痣,心思被揭穿让少女不禁觉得有些羞耻。
这下指尖和耳朵更红了。
“师尊,弟子有一事想问。”
“问。”
“为何师尊要平白无故地对弟子这么好?”
“为何不能对你好。需要理由吗?”
听到这样回答,药苗只觉得荒谬。哪有没有理由就对一个陌生人送这送那嘘寒问暖的?
这世间,唯有利益关系才能稳固长存,而她与他除了虚无缥缈的师徒情谊,也就只有地位差距极大的利益绑定了。
他看中她的资质待学成后为他效力,而她需要他的权利接近皇帝调查当年的血案。
这是历经山重水复之后,她所能寻得唯一的柳暗花明之路。
一切都是那么有理有据,但是为何师尊总是关心她,总是送她不菲的东西?这完全让二人间利益的天平向她这边倾斜。
这使她不安。
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也许是师尊怕她学成后拜入他门所以在拉拢她?
但在药苗心里,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行为,师尊肯教她便是给她最大的好处。
于是药苗在心中强行给她师尊的种种行为作了个相当主观的解释:怕她翅膀硬了跑了。
接下来两清仪只见药苗一脸“我都懂”的表情,主动上前拉起他一只胳膊,深情款款地开口:“师尊,我不会跑的,您教了我那么多,我药苗也不是无情之人,绝不会为了别的门派一点蝇头小利抛弃我的师尊,您也不用费那么大周折章地给我东西了。”
她这是发什么疯?
这是把他对她的好都当成留住她的筹码了?
“呵。”两清仪都被这丫头气笑了。
那一双金色瞳孔突然竖起,强大的灵威陡然压迫着药苗。
药苗有些委屈,不知又哪里惹到这阴晴不定的国师大人。
难道是她理解错了?
“弟子知错,求师尊息怒。”
两清仪轻挑剑眉,他明明未启朱唇,药苗却听见磁性的声音不可思议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哦?你哪里错了?”
闭着嘴说话,铁生气了。
这是药苗在两清仪身边摸爬滚打六年悟出的铁律。
“弟子不该多嘴,师尊要赏要罚全凭师尊的心情,弟子无权干涉。师尊赏我,那是我三生有幸,师尊罚我,那定是弟子愚笨碍事。”
药苗噼里啪啦的马屁拍着,然而那瘟神的脸色却越来越暗。
“你是觉得,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看中你的天赋,又怕你被旁人挖了墙角,所以在讨好你是吗?”
“不不不,弟子怎么配让师尊讨好,是弟子自作多情了。”
这句话是真心的,她很惭愧,她怎么敢想的,堂堂国师大人会怕她一个三无丫头跑?试问天下哪个门派敢跟九庸国师抢人?
“所以你觉得我对你的好都源于你自己臆想的利益关系?”
药苗不语,深深地下了自己的头。
“你是谁?我是谁?我需要跟你绑定利益关系?”
药苗眼眶微红,强忍着心里的酸涩。
两清仪看着药苗对自己卑躬屈膝的样子,表情有些令人难解地说:“你总是这样。”
丢下那句不明不白的话,他便化作一阵金光消失在药苗眼前。
终于,豆大的泪珠一颗颗迸溅在地板上。
是啊,是她自作多情,她怎么配跟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绑定什么利益关系。
人家需要吗?
她配吗?
可笑。
药苗嘴唇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她在笑她自己蠢。
大人物的赏罚总是跟他们的心情一样,阴晴不定难以参透,她收着不就好了,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用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药苗又恢复往常神色淡然的样子,回到书案上继续研读起古籍来。
药苗情绪管理是到位了。
此时她那个难搞的师尊却还正在一处密室中惆怅。
她总是那样。
总是觉得对她好就是有所图谋。
上辈子是那样,这辈子依旧死性不改,还是那副顽固的性子。
两清仪的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紫水晶洞,洞间赫然插着一把剑,剑上挂着一穂红线,那红线上之前似乎是捆着什么东西,此时正不成正形的赖在剑柄处。
单看那把剑,没有剑柄,通体银白,闪着微光,透着一股古老的气息,似乎陷入了长久的沉睡,虽没了当年的风采却依旧挺拔。
它在等着主人的再次临幸。
而站在它面前的那名白发男子正深情款款地望着它,如痴如醉的样子让人疑惑这是否还是人前冷冰冰的国师大人?
那剑仿若惺惺相惜地与他对望。
这位大人此时不知是在看剑还是透过剑在看什么人。
“王,世间山水重峦叠嶂,有您的地方才能柳暗花明。”
“这次,绝不会再弄丢了。”
皎洁的月光轻柔地抚摸着沉睡的万物,与此同时无人知晓却炙热难掩的暗恋之火悄然在这间密室中熊熊燃起。
药苗昨晚一夜未眠。
毕竟把国师大人惹怒了,正常人都要担心自己脖子上那七斤半,药苗倒不必担心这个,毕竟就算外传国师大人有多丧心病狂,在她这,他也没让她见过红。
“砰砰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
来者正是荷月,今年她已二十又一,生得亭亭玉立。
荷月指挥着几个丫鬟在桌上摆起菜肴,药苗杵着脸发起呆,此时她并没有什么胃口。
“药苗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日日的好饭菜可是把你吃腻了不成,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休要挑食的好。”
说罢荷月便拉着药苗往饭桌那拽,药苗拗不过她,只好每样都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看着药苗心不在焉的样子荷月好奇地问起:“你这是怎么了?是菜不合胃口?那让厨师重做就好。”
“不不不,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最近修炼遇到了些瓶颈心情有些差。”
“是吗,修炼固然重要但小姐也切勿耽搁了身子。”
荷月不着痕迹地将屋内其余的仆人打发走,挑了个离药苗很近的凳子坐下,又将身子向药苗倾了倾。
“好妹妹,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药苗满脸疑惑不解地看向荷月。
“还装呢,我还不了解你?如果真是修炼上的事你怕是连闭关室都不出,哪还有心情在这吃饭?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药苗无奈,将与师尊的矛盾简化地向荷月陈述了一遍。
荷月听完表情就变成了一副“你是傻子吗?”的样子。
药苗:?
“你啊你,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男人对女人好,不求利益还能是图什么?”
“图什么?”
荷月似乎很是激动,神秘兮兮地趴在药苗耳边。
“图你呗。”
这三个字惊得药苗恨不得飞起来,她连忙站起囫囵吞枣地说:“荷月姐姐你在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不要瞎说!”
荷月连忙捂起了药苗的嘴,带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我没瞎说。国师大人对你的好,这全宫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在眼里。”
“你需要药材炼丹,大人就满径找空地种了一批帝阶灵草。”
“你喜欢看书,大人就翻遍皇城的旧居给你翻找古籍。”
“你每次突破闭关,大人都亲自为你护法。你想想啊,那可是先帝亲选的国师,当今圣上都不一定有的待遇啊!”
药苗被荷月越说越急,简直就是以喊出来的方式去反驳:“不可能,师尊对我好只是赶巧他心情不错罢了!种灵草和护法也只是为了我的特殊体质。”
荷月见招拆招地反问:“那为何那日他独独选中了你?逍遥门出名的弟子大把大把,你总不敢自称天赋天下第一吧。”
药苗很想点头,但她不能。
因为她的体质是谁也不能说的秘密,说出去的话不等师尊发威,她脖子上那个老头就能骂死她了。
于是在荷月的百般魔鬼质疑下,药苗点了点头,说:“嗯,英雄所见略同。”
荷月见她妥协,跟打了一场胜仗一般,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嘿嘿,我就说嘛,瞒不住我的,厨房里有个丫头跟门卫一个小伙的事我都能一眼看穿更别提国师大人那么明目张胆的了。”
药苗一脸黑线,但也只能配合地称赞荷月的眼光毒辣。
唉,这荷月人前文文静静的谁知道背地里是个瓜田里的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