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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灯都一寻常人家罢了,哪儿来什么身世。”
江离这样答,但心底又如镜子般透彻,她知道常玉接下来会说什么,就算不想听,她也得听。
其实关于自己究竟是不是前丞相江择栖的孩子,她早有了猜测,她长得不像两人,一点都不像。
可她不敢想,也不愿想,要是真的细细想下去了,她是不是就没有家了?
于是,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样…那你想听听另一个故事吗?”。常玉善解人意道。
“嗯…”虽然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江离还是有点紧张。
她既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急不可耐。
自己的亲生父母找过自己吗?他们会不会也很思念她呢?
只是,迫不得已将她抛弃了而已…她也曾想象过自己的亲生父母的样子,很美好,很温馨。
肯定就和阿爹阿娘一样好看,又恩爱。
可常玉却说:“从前有个与世无争的种族,但因唯独得天眷顾,也有可能是诅咒吧。
身上无一不是重宝,其精血骨肉,都别有用处。
族人虽强大,但无奈于人口稀少,幼孩未成长起来,都毫无能力。
于是便被一伙人盯上了,也就是寻妖司。
他们想拿银族人用作造妖的工具或拿去贩卖,当时最强的几个人与他们打斗,几近死亡或者被捕。
所幸,与那些人打斗的期间也有族人不断携带年幼的孩童逃离这个地方。
你也许就在其中吧。
至此一战后,这个族群就此覆灭了。所有流亡的族人都没有了家,但寻妖司也实力大减,死伤无数。
因此他们也不再大张旗鼓的去掠夺那些有价值的妖。
开始专心研究起了“造妖计划”。
接下来的话,他并没有告诉江离。
而是重温,最后一遍与“她”的相识,他那因她而有了温度的一生。
云初逃出来时,已身受重伤。
她以为自己是侥幸逃过了寻妖司的追捕,但其实她的妖丹早已没了。
她会死,但她不知道。
可碰巧的是,她仓促逃亡之际拿了族里一根平平无奇的竹做的剑,她母亲摘予她的。
其实那竹子已修炼了千年,却又愚钝,迟迟不肯开窍。
没甚神智,就在这时,一滴热泪浸润了那竹鞘,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心头血。
在心头血的浇灌下,那竹子化了形,有了神智。他懵懵懂懂的看着眼前血流成河的女子。
鬼使神差地,他捻起了她眼中落下的晶莹,那就像他修行时的露珠一样,波光闪闪,很好看。
他尝了尝。唔…咸咸的。
他不懂,却又好像心神相通一般,和那女子血脉相连,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两人的心在一起跳动。缠绵悱恻。
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受了重伤,救不回来的那种。
于是他便把自己竹子修成的妖丹给了他。然后那股奇妙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但眼前的女子开始微弱的呼吸起来。
他好像变成个凡人了。可是他看着眼前女子的容颜却慢慢笑了起来。
他是不是疯了?他想,一定是疯了吧。
后来他想,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妖丹是竹子修成的吧,竹心修成了竹丹,可本不该动情的竹子,却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
在那妖丹滋补着云初的时候,会不会让云初的心也同竹子般愚钝了呢。
所以,她才不会喜欢自己……
再后来,他喜欢上了云初的时候,常常会这样想。
他并不知道云初也喜欢着自己,就像他对云初的喜欢一样。
江离看着出神的常玉,还是抵不住心中情绪。开口向常玉询问。
“那……就这样灭族了吗?我的父母呢?”
江离心中微苦,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她与“父母”素未谋面,从没有过相关记忆。
自始至终,她关于父母的记忆只是阿爹阿娘而已。
常玉悲悯的看着她:“你母亲在那场大战中,离去了。但你也别难过,也许,你可能还有其他族人在沦落人间。”
这话说的…属实不是安慰。
可常玉没意识到,不常与世人接触的竹子并不懂怎么安慰。
如若只是普通人,他只会劝那人多吃药就好了。
末了,他好像有些尴尬:“你的父亲……嗯,你没有父亲。
???江离睁大眼睛望他,没开玩笑?
嗯…常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直白道:“你知道那个,额,自我繁殖吗?和那个差不多,隐族人实力到一定地步了可以用心头血和肉来直接捏……捏孩子。
不过有了孩子后,母亲就会加速老化,因为心头血的流失本来就会实力大减。
也因此,隐族人都是各有各的好看,而母亲在察觉自己逐渐老去的时候会把妖丹的力量逐年转移到孩子身上,而孩子本身也会修炼成妖丹,所以会比其他妖类更强大。
当然,如果生孩子的话,死的也更快。
“现在你明白了吗?你没有父亲。”
江离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没有和生母接触的记忆,她实在不知道作何反应。可能她天性凉薄吧。
不过隐族……江离呢喃着这名字,觉得有些眼熟,但又实在记不清了。
眼前的一切太过突然了,告诉你其实你另有身世,然后又说其实他们早就死了。
常玉见她一脸思虑,也不说什么。
让她自己慢慢消化吧,也算是告知她,关于自己身世吧。
云初前半生生活的无忧无虑,后半生则一直苦苦寻找自己族人的下落。
这也算是了她一桩心愿了。
“可现在他们认识的你是凡人,你又为什么突然这么厉害了?”江离问道。
常玉不自禁的揉了揉她的头,好笑道:“我好歹是根修炼千年的竹子,再这么弱,也不至于…妖丹回来了还打不过他。好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离还想问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好像该问的都已经了解了。
不过余光看见了那不施粉黛的新娘,便问道:“那就是云初吗?谢尘衣说你施什么妖傀之术是为了复活她吗?”
常玉竟有些茫然,摇摇头,苦笑道:“我也知自己是在做无用功,已逝之人又怎么可能再回来呢?就算真的有什么复活之术,回来的人真的是我熟悉的那个人吗?”
“所谓的妖傀之术,也不过是一个很寻常的小法术罢了,你要学吗?”
江离点点头,又猛的摇摇头,警觉道:“不会是害人的吧?吸取寿命?”
常玉意味深长的说:“只要你想。”
见江离一脸退缩,又宽慰道:“放心,只是个“小把戏”而已。以后谁要是惹你不开心了,就把他定住,好不好玩?而且也可自保,定住了赶紧跑。”
江离想了想,自己以后总不可能什么事都依靠别人吧。
便点了点头,坚定道:“我想”。
常玉便折起一枝正开的艳丽的夹竹桃,然后当着江离的面,轻轻点在她眉心。江离还不及动作竟然就被定住了,于是她眨眨眼,眼神示意常玉。
谁曾想常玉竟然置若罔闻,对着那夹竹桃不知做了什么,然后那夹竹桃竟然被压缩成了小小的一株。
常玉放到她张开的掌心中,不经意间看见了那露出的一截参须。
他看着参须思考几秒,随后下了决定。
“也好,让你补补。”
然后拿起参须缓慢的凑近她。
???
江离欲哭无泪,这是要对自己干嘛?强塞进自己嘴里是不是不太礼貌。她现在能开口说话吗……
随后她的嘴不自主的张开,那参须竟变成了液体流进了她口中被咽下。
刹那间,她感觉好像自己身体有了些许变化。
她感觉自己能一下打死三头牛!
常玉随手甩掉了手中的人参残渣,看着江离再次陷入思考,喃喃道:“还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呢…有了”。
江离顿时感觉不太妙了。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清瘦入竹的男人取下一把竹制的匕首,跟不怕痛似的,一边冲她温和的笑一边自己动手三下五除二的从胸口处挖出一晶莹剔透的竹珠。
血就像奔腾的河水一样哗哗的流了下来,
疯子!绝对是个疯子!我刚刚为什么觉得他温文尔雅?
江离被他的操作吓傻了,如果不是被定住了她现在就想跑,离开这个妖。
“因我不知你是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还是想卷入这关于妖的纷争中。
索性,你便收着。同你身上藏着的隐族妖丹一起吧。
他仗着江离不能动再次强行塞进了她的手中,
他竟然知道自己还有妖丹?等等,隐族妖丹???江离也不挣扎了,开始冥想两者关联。
反正她没办法,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常玉又继续道:“你可放心,我施了法术,其他人不经你许可抢不走的。最后,告个别吧。
“说起来,我的辈分应该比你大很大很大,你该叫我一声常哥哥呢?就像那被骗的小人参一样”
他愉悦的笑着。
那你要解开这个法术啊?不然我怎么喊你哥哥?!!然后,你到底在干嘛?!一副托孤的感觉?!!
江离焦急万分,想拼命挣脱这个法术,她怕再这样下去,这个常玉哥哥真能当着她的面自戕。
突然她感觉身体一松,那股身体不能动的感觉消失了。
她连忙开口:“快停下!!!
见常玉看她,也不再有所动作了。
她松下一口气,继续劝道:“常玉…常玉哥哥。你知道自己再做什么吗?你觉得云初会想让你自己糟蹋自己吗?你停下!这妖丹我不稀罕,我自己能修炼。何况,你也是我的亲人
常玉神色诧异的看了江离一样,似是没想到江离竟然能挣开法术。
他低头笑了笑,对江离的话置若罔闻。
但不可否认,她的那句亲人,让他感到很开心,很,温暖。
一枝竹子也能有自己的亲人吗?他喃喃自语道。
江离突然感到自己身体不自主的凌空而起,她连忙看,发现自己正被一团温暖的白光裹挟着远离常玉,远离来时感叹庞大的庭院。
等等啊!!我还没问你知不知道隐族妖丹啊!
无数缕火焰自地面升起,抓起了接触到的一切事物肆意燃烧起来,火光充满了她的眸子。
而她只来得及看到常玉对自己回眸一笑,然后走向深处,轻轻抱起了一副枯骨。
枯骨上覆满了无数色彩艳丽的银蝶,被炽热的温度,和常玉的动作惊扰的纷纷盘旋飞舞着,逃离这弥天大火。
而常玉只是轻轻笑着,眉目含情,看着眼前的枯骨,它慢慢变幻了一个充满英气的女子,她神色复杂:“常玉,你不该这样”。
常玉低了头,吻在了枯骨的唇,堵住了她的话。撒娇似的呢喃道:“云初,我们这样是不是也算共白头了?“。
你看,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他们在火光中拜了堂,成了亲。
就此,礼成。
山间明月,为聘礼。
万蝶振翅,成宾客。
无数喧嚣的胡蝶围绕着他们不断盘旋,飞舞着,似在为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贺喜。
他们的婚宴,独一无二。
此刻,他们最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