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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咔...”随着轻快而缓慢的响声,一根根木头在面前应声而落,泾渭分明的倒在两旁。喘息声中,不时地擦拭从额头流到脖子的汗,稚嫩的脸上除了汗水,却也有着一分坚毅和倔强。
“我一定要坚持住,还有一个月我就满10周岁了,到时候我一定要请叔父教我绝世武功,还有厉害的刀法,学好了武功,我就能保护父亲和母亲当大英雄了。”暗暗地想道,旋即又加快了砍柴的速度。过了大约1个时辰,月儿爬上半空的时候,两堆小山也似的木柴就出现在了竹屋前的一块大黑石头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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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块通体漆黑,形状浑圆,质地坚硬的石头,高约九尺三寸,长约七尺五寸。村里的百岁老人也说不出它的来历,仿佛天地初开它就矗立在这里了。历代以来,村里也不是没有“好事者”,但它扛不动,砍不烂,烧不融,滚刀肉似的,渐渐地大家也对它失去了兴趣。
五十年前,独孤氏的一支分支迁来石村,就在这块黑石头背后安了家,开荒辟野,种植清竹花草,果树山药。还有一道溪水绕屋后而来,流往山谷外,独孤家的女人们又在溪水的左方土地上种植了桑树养蚕。一家人在此安居乐业,自给自足,度过了几十年美好的田园生活。
每当夏夜,明月初升,繁星开始点缀天空的时候,喜欢攀上黑石,静静的仰躺着,口里含着不知名的甘草,哼上几段民谣,好不舒爽自在。那种轻松惬意只有才能够体会的到,这是不是独处的独有的乐趣?
“到底,山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是不是也像星空一样美丽而神秘?终日酗酒的父亲,有着怎样的前尘往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学就一番本领去闯荡那迷人的江湖?”想得有些出神。
“,快下来,吃饭啦!”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哦,是,来了母亲。”从无边的思绪中回过神,麻利的从黑石上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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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内,昏暗光影之中,弥漫着刺鼻的酒气。一个男人跪坐在席子上正自斟自饮,一杯喝完再倒一杯,这壶喝完再倒一壶,也不打算缓缓。看起来这个男人并不享受喝酒的过程,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灌醉。
不一会儿,桌子上,坐席边,横七竖八的已经堆满了空酒瓶,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皎洁的月光倾洒在这张黄花梨木制成的桌子上,映照出男人憔悴的面容。这本是个英气逼人的男儿,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唇方口正,真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任何女子见了只怕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现在却消沉憔悴到了买醉的地步。
这个男人正是的父亲,曾经的百战猛将,人称星月魔刀的独孤飞。
“秀儿,再给我去拿两瓶酒来。”独孤飞嘶哑道。
“飞哥,家里的藏酒已经被你喝光了,还要喝!?”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且带着明显的情绪。
“那就去村东打吧,要三瓶。”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乞求。
“都喝了那么多了,还要喝,你不要命了吗!?”说着,林秀一个箭步上来,顺势想要夺走独孤飞手中的酒瓶。
独孤飞却更快地抱紧了酒瓶,斩钉截铁般道:“不,秀儿,我今天一定要喝个够,跟兄弟们喝个够!”
林秀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道:“不行,再这样喝下去你真的会醉死的!你要是死了,留下我和该怎么办啊。”
“秀儿,你就让我醉一场吧,只有酒才能让我暂时忘掉痛苦。”独孤飞布满血丝的双眸流着眼泪,颓然道。
“飞哥,我也明白你的痛苦,可你想过没有?你的命可是无数兄弟为你挡刀殒命换回来的啊!你现在如此的消沉,对得起死去的兄弟们吗?”林秀吼道。
“秀儿,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独孤飞如今是个废人了,兄弟们的仇这辈子是报不了!“
“信念!只要有着复仇的信念,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能报这血海深仇!”
独孤飞的声音在剧烈的颤抖:
“信念?我又何尝没有复仇的信念?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一战我军本来已经稳操胜券,只需我一声令下就可活捉金叱乎,哪里想得到背后会有一支敌军偷袭?”
独孤飞用双臂之中独存的右臂抓起酒壶,酒顺着壶口边缘冲进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道剑眉因为极度愤怒而冲向天际,像一只因受伤而暴怒的雄狮要择人而噬,无限愤恨的,道:
“叛…徒,叛徒杀死了守卫,杀死了城里的大半兄弟,杀死了…杀死了正在指挥的二哥,二哥…我的二哥啊!他们还烧光了粮草和辎重,又从背后偷袭了我,使用毒雾,毒箭,卑鄙无耻!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干脆杀了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独孤飞!”
独孤飞仿佛用尽了平生气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
“叛徒!你到底是谁,我会将你挖出来,碎…尸…万…段,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说完了这些,又仿佛失去了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嘴里还嘟囔着:
“我的大哥、四弟、五弟,还有无数的兄弟,你们为什么要救我,该死的是我,是我独孤飞啊。”
“飞哥,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都懂,兄弟们的仇,比山高,比海深,不死不休,此生誓报!所以你更要保存有用之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千万不能再这样糟践自己了,兄弟们在天有灵,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林秀抱紧了这个饱受折磨的男人,两行清泪也因为心疼而流了下来。
“可我不甘...”
”好了,飞哥,今天就喝到这里,好吗?也快回来了,你不希望孩子看到你这样吧?“林秀打断了独孤飞的话,她的声音宛如天籁,有一种让悲伤的人瞬时平静下来的魔力,独孤飞依言竟然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躲在大门后,眉头微皱,似在沉思。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见父亲这样了,每一次父亲喝醉酒,嘴里总是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背叛、血债、复仇......可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背后代表着些什么,于是就好奇的四处问,却也没有得到答案,时间长了,就把这事给淡忘了。问小伙伴们,小伙伴们比自己更糊涂。问父亲吧,父亲太严肃了一个字都不敢问,万一被骂一顿就得不偿失喽喽。问叔父,叔父绕了个半天说不知道,还说小孩子应该好好念书,不该问的别问。问最温柔待自己最好的母亲,母亲听了掩着面竟然哭了起来,更是摸不着头脑,却也从此没有敢在母亲面前提起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还是一个孩子啊,小孩子总是容易因为其他事物的吸引而忘记原来感兴趣的事情,这不能不说是身为一个孩子的幸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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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屋里飘来的饭菜香气占据了的小脑袋,现在他只想去吃饭。
“母亲我回来啦,咦,父亲呢?他怎么不来吃饭呀?”
“呃,你父亲他…他今天在外头做买卖忙,太劳累了,所以先回房休息了。对了,你父亲吩咐你劈的柴都劈好没有?”林秀迅速转过身,用袖子擦干眼角的泪痕,道。
拍拍胸脯,得意地,道:“都劈好啦,比平时多了好些呢。”
林秀满意的摸了莫的头,道:“我的最乖了,现在一定饿了吧,快坐下来吃饭,母亲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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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书房,香炉里早已点燃了檀香,捧起一本《唐宋诗词选》正伴灯夜读: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林秀站在房门,看着书案前苦读中的,心中很是欣慰,想要过去赞扬两句,又怕打扰到了爱子。手里捧着各色的一盘干果,站立了良久。
“母亲,你来啦。”发现了守候在门前的林秀。
“对呀,我的乖,书念的怎么样了?母亲给你带来了干果。”林秀摸了摸的头,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还没等“果”字落地,嘴里早已塞满了可口的干果,带着干果的甘甜气息说道:
“谢谢母亲,今晚已经读完了这本《唐宋诗词选》了,只是还有个问题不明白。”
“有什么问题不明白呀?”
“什么是游子啊?母亲。”
“游子,就是离开家乡,在外漂泊的那些孩子呀。”
“哦,可他们为什么要离开家乡呢?”
“因为他们长大了,要去外面赚钱,回来娶妻生子,那样才有了呀。”
“那不要长大了,不要做游子离开母亲,要一直陪在母亲身边。”
“傻孩子,可是你总有一天会长大的啊。”
“我不要,我不要长大,我不要离开母亲。”这时才展现了孩子的任性的一面。
“好了,乖,母亲答应你,一定不会跟你分开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母亲什么时候骗过呢?乖,快给你父亲请安睡觉去吧。”林秀这么安慰,眼眶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噙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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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有声,蝉鸣不绝,却已酣睡,只是还有多少多情人无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