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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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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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快和发布招聘广告的人取得了联系,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说话很亲切、直爽。她说我如果有时间的话,今天就可以随她到乡下去,地是她父母的,她是帮父母招的棉花工。“这个女人比较实在,也比较靠谱。”我在心里暗暗地琢磨。
  我们约定好了见面的地点,我便迫不及待地回徒弟那里收拾行李了。其实也没有什么行李可收拾,只是一个行李箱和简单的一些生活用品而已。
  我坐了公交车,很快便到了一个小广场上,这是我们说好的见面地点,地点比较开阔,人也多,这使我对那个女人多了几分信任。
  这天从早上就阴阴的,还时不时刮着残酷的北风。我穿着单薄又不起眼的衣服,呆若木鸡的站在小广场上。我一遍遍和那个女人通着电话。她说让我等着,一会儿就到。可我等了一个钟头,才见到了她的影子。她说,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几个人都要去捡棉花。我点了头,哦,真好,没想到在这大城市的茫茫人海中,还存在着像我这么与众不同的人!难道他们也是因为缺钱了才要到乡下捡棉花的?听说,捡棉花是可以赚不少钱呢!
  我仔细瞧了瞧电话里的女人——一位30岁出头的大姐,一身城里人的打扮,根本没有农村人的模样!
  看着她,我有点奇怪,心里生了一些疑惑。大姐人却爽快,边走边介绍了自己和捡棉花的地方的一些情况,说得很详细,也很具体,更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我的疑虑几乎全打消了,凭我多年与陌生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她不仅不是骗子,而且还是一个为人和善、实实在在的爽快人!这下好了,我可以安心到乡下去工作(干活)了!
  她带着我,转了好几条热闹的街,终于在一个公交车站牌下停了下来。粗略看来,那里确实有五、六个人了。
  来到近处,大姐和我们一起等车。她说,我们需要先坐公交车去长途汽车站,再坐大巴车到目的地。车来的真快,我们一溜儿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上了车。
  本来我觉得自己已经是挺奇怪的了——要下到农村去干活,还穿的这么干净体面,最重要的,是还拉了一个旅行箱。但排在队伍的后面,我才发现,原来他们都不叫可笑了,简直就是荒唐呀!哈!看那个个子高高的女孩,不仅拉了皮箱,还穿了高跟鞋呢!当然,还有一个更加高傲的小伙,他个子高高的,不瘦也不胖,只是皮肤有点黑,看起来要比我年轻好几岁。他也拉了皮箱,穿一件紫色的干净的不得了的上衣,脚上的鞋似乎也是新买的。哦,天啦,他们这是去干活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旅行呢!我看着他们,忽然有种无比兴奋的感觉:世界上竟然还有比我更傻的人!哈~~哦,当然,另外三个人相对好一点。有一对年轻的恋人,看来是做好了吃苦耐劳的准备,穿的一定比平时朴素多了,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我们这般无知,他们很幸运的找到了座位。最朴实的,当然属一位40岁左右的大姐,她好像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穿了布鞋,还简单拎了些换洗衣服。
  车上拥挤极了,我瘦瘦的身体,只能被挤到了最后车门的位置。我奋力抓住栏杆,固定好身体,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同去的高个女孩。
  她放下行李箱,开始大声和我说话。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说:“我叫~~~,以后叫我小文就可以了。”
  她又问:“你也要捡棉花吗?你以前,在哪里上班啊?你为什么要去捡棉花呢?……”她叽里咕噜的问了一大通,好像有永远都问不完的问题。
  当然,我也不能太冷漠了,我一一回答完她的提问,又开始八婆似的问她以上的问题。这个大话的女孩,很开心+热情的回答了我。
  在我们聊天的时候,这个女孩也顺便询问了我们唯一一个单身男士的来历。我在旁边偷偷瞄着他的眼和脸,他一直都是那么高高的抬着头,若不是我们现在是“同事”了,我想他一定是不屑于理睬她的提问的。而我呢,也只是很知趣的闭着嘴。说实在的,他确实符合我心中高傲男孩的形象,而且,他长得“并不难看”,还穿得那么阳光。我的心有一点小小的悸动。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搭理他,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有点小小尊严的,哈~~我要让帅哥主动看我哦!
  那车走了很久,才到目的地。我们几个人下了车,由联系人带领着到了一户很大很阔气的人家。
  到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他们这一片最富有的一户。那一户人家住了两位老人,当然还有他们的大儿子,大儿媳和一个十岁的孙子以及上初中的孙女。而我们的联系人就是他们的女儿。
  大姐带我们进了门,向父母简单介绍了一下,并安排了我们的住所:我和高个女孩及那位四十岁的女人住了一个屋。高傲男孩自己住了一个屋,那一对恋人一个屋。不过,在分配中也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分歧。由于大姐的亲戚家也需要捡棉花的人,所以大姐要我们做决定,谁去她的亲戚家。结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去。最终还是那一对恋人去了。
  我们很高兴的拿了包裹来到各自的房子。我们的屋里只有两张床,高个女孩很热情的选择了和我睡在一起。看起来她不太喜欢那位四十岁的女人。那女人有点河南口音,看来是河南人。虽然她年纪比我们大,而且还是一个陌生人,但我倒觉得这女人挺和善,不像多事之人。
  主人家准备了很多床被子给我们。只是我们刚来的时候,老太太有点不相信我们是来捡棉花的,她甚至当着我们的面问她的女儿:“这些人能行吗?”然后她女儿对我们说:“你们要把我们家的棉花全部捡完才能走,知道吗?如果觉得自己坚持不了的,可以考虑现在就回去。”我们互相望了望。说实在的,大家心里都没有底,除了那个四十岁的大姐外,我们都没有干过这种活,甚至连农村都很少来呢!但不管怎么样,人家能受得了的苦,我们为什么就受不了呢?同样是人,就当锻炼好了。可能是我们太血气方刚的缘故,竟一致点头,同意坚持到底,谁也不打退堂鼓。
  虽然做了保证,老太太还是不太放心,后来听大姐说,他们当时还在猜着谁会先撂挑子走人呢。她说,他们猜的人是我。我想,这也许是我显得太文静太柔弱的缘故吧。
  等我们收拾完了之后,大姐对我们说,棉花还没有成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可能要先摘番茄。我们一听,心里都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傻瓜也知道只有摘棉花才能多赚钱吶-。没有办法,“既来之则安之”,摘番茄就摘番茄喽,反正听他们说棉花再有几天就成熟了。
  我们来到那家农户的时候,就差不多下午了。午后的乡村真是美极了,连空气都透着无比的清新。高个女孩约了高傲的男孩,又拉了我,我们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一起到村子里散步,这应该是我们几个年轻人共同的爱好。
  路上,他们两个说说笑笑不停,我只能在后面像个小跟班似的跟着。我不爱说话,这是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遇到陌生的人后,我最大的表现。所以我就那么呆呆的在后面看着他们,他们的个子好高,所以走的也快。而我,只是欣赏着自己一个人的风景。不过,还好那一个女孩不讨厌我,她见了我还是很热情的。我们就这样一路从村里走到了村口,又从村口走到了村外,他们依旧在前面说说笑笑,我也依旧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那男孩始终没有看过我一眼。当然,我也是不会主动和他说话的。
  我们像一群玩够了的孩子,在黄昏时分回到了主人的家里。
  “嗨,快开饭了,准备好碗筷。”来到我们的屋里后,河南女人轻轻的碰了碰我,悄悄的和我说。
  “哦,好的。”我开心的回答。
  “要开饭啦。”我好心的告诉高个女孩。哦,不,通过彼此的介绍,这位高个女孩叫燕子,至于全名是什么,却也因时间的久远而淡忘了。但,那个男孩的名字,却是没有忘却,他叫马雪英,一个十足的回族小伙,后来我们大家都叫他小马。
  燕子拿了碗筷,叫了小马一同去吃饭。吃饭的人围了一桌子,还多了几张新面孔,我有点放不开。只是通过他们的谈话,我知道了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是老太太的大儿子,也就是我们捡棉花的这家的男主人,而负责给我们做饭的,就是她的媳妇。
  我只顾着吃饭,很少理会他们的谈话,以至于他们后来说对我刚开始的印象就是有点闷。
  吃到中间的时候,来了一个他们的亲戚,是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男孩,那男孩似乎吃了饭,只是一个劲的坐在旁边看着我。我斜着眼睛看到了他的注视,我知道,那是一种爱慕的眼神。在座的,几乎所有人也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注视,于是男主人开始取笑他:“嗨,你看你,一来就盯着美女看,怎么着,想把人家娶回去当老婆啊?”那男孩低了头,只是一个劲的笑。
  只不过,听到这样的嘲笑后,我不经意的看到小马也注意了我一下,而且似乎若有所思。
  难道他到现在才注意到我?我有点更加害羞了。但我依旧保持沉默,说实在的,我喜欢热闹,但并不代表我喜欢叽叽喳喳的说话,尤其在这陌生的地方,面对着一群陌生的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吃过饭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院子里忽然来了几个陌生的女人。听燕子说,他们也是主人家请来捡棉花的,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来,已经好几年了。也许这就是过去所说的“长工”吧。
  她们比我想象的还要横,长得也如凶神恶煞一般,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如果谁不小心和她们相撞的话,那受伤的可能性很大。
  她们总共三个人,其中一个女人个子高高的,瘦瘦的,约莫五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和我们差不多年纪,是瘦女人的儿媳妇;这第三个嘛,是一个老太太,和前两个非亲非故,只是她们的同乡,她看起来都有七十多岁了。
  我不喜欢她们,只是她们只有三个人,又不和我们同住,我们便都不理她们。
  她们用最快的速度吃了饭,风风火火的往一个小屋里赶。男主人这时候也过来了,说,你们也捡些袋子吧,明天要去捡番茄。我们点了头,恍然大悟般的跟着去捡袋子。
  我们挑好的袋子捡,不一会功夫,我们每人就捡了十几个。但此时,那三个女人不乐意了,她们说我们把袋子都抢了,她们不够了。可我们没打算还给她们。只是男主人发了话,他说,我们用不了这么多袋子,顶多每人五六个罢了。于是我们又乖乖地放下了好多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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